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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止的身影整整一夜都未曾晃动,她的身上堆积满了白雪,墨发好像一夜雪白一般。而她的神色一直像是在祭奠什么,一直到清晨拉开帷幕,最东边的苍穹第一抹光亮显现出来。
慕止才微微的抬起眼,早已经冻僵的身体好像只要轻轻碰触就会像冰块一般四分五裂。若不是婚服厚实,慕止兴许真的会死。
她精致的小脸上惨白一片,嘴唇青紫。
而沈沾墨也一夜没睡,他听见莫言发出的只有他才能听懂的暗号,便从木椅上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临经过慕止身边时,顿住了脚步,轻轻撇过眼。
慕止听到响动想转过头,但身子一动无尽的黑暗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沈沾墨明明想任由她倒地,但身体完全不听大脑的控制,在接住慕止倒下的身子感受到她僵硬的身子时,低声暗骂一声,对匆匆赶来伺候他更衣的宫女低吼一声:“该死!传御医。”
慕止无数次都以为自己会死,但每一次这样睁开双眼都充满了不甘心。以前不甘心死去,现在居然连死都这样艰难。
想了想,又想笑,自己好像早就死了不是吗?那个死去的自己还了自己所有的债,带着自己的一切消失殆尽,而现在的自己早已什么都不剩,连仇恨,都不剩。
已经穿好衣服,被沈沾墨安排看着慕止的莲朔瑾看到慕止醒来,原本想说话,但被慕止睁开眼就绽开的笑意吓得一愣。
这姑娘,冻傻了?!太子如此对她,她怎么还这么开心。疯了不成。
慕止感觉到莲朔瑾的视线,用手臂撑着自己还依旧僵硬的身子慢慢起身,靠在床上撇过头去看她。
“良娣醒了?”莲朔瑾嘴角一抹嗤笑,极其不情愿的给慕止马马虎虎的行了个礼,趾高气扬的问。
“你瞎了?”慕止语气淡淡的。
莲朔瑾冷哼一声:“良娣还真是不识抬举,我乃当朝太师义女,莲妃娘娘的认得干女儿,也是日后比你高一等的,太子妃。”
慕止轻轻的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那也是日后不是?倒杯水,我渴了。”
与昨日狼狈之样截然不同,莲朔瑾气结,她将桌上的瓷杯倒满了水,走到慕止面前便泼了上去。
水滴顺着慕止的脸颊滴落在脖间,顺着白皙的锁骨一直朝下眼神,温热一片。
“倒水?连莲妃娘娘都舍不得使唤我,良娣好大的狗架子。且不说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喜欢你,就算他喜欢你,你也不过一个出身卑微,什么都没有的贱婢。”莲朔瑾伸手就扯起慕止的衣角,嘲讽道。
慕止伸出手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轻轻的握了握拳头,又慢慢的转动了转动脖子。最后,在丝绸被下试着动了动麻痹的双腿。
莲朔瑾看着慕止怪异的举动觉得好生奇怪,从她见慕止第一面就一点捉摸不透这个女人,好像她明明一张脸,身体里却有无数个人。
莲朔瑾正迟疑,手腕便被慕止突然握住,她眉心一蹙不经意间,慕止已经迅速的起身。
“你想干什么?”莲朔瑾惊异。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没有吗?我啊就让你看好了,我有什么。”话音落,一巴掌就将莲朔瑾扇的朝后退了数步,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止,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我啊,有的可不止力气。不过没关系,在我死之前我会全部,一点一点展现给你们看。”慕止下床走到莲朔瑾面前,弯下腰身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你疯了吗?来人啊!来人!”莲朔瑾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态大喊。
门应声被推开,但进来的却不是宫女,而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沈沾墨,他不知何时将一声红袍换成素色锦衣。
推开门的一刹那,瞧见眼前两人的姿态眉宇间一抹惊异,虽然对慕止这变脸的速度有那么点适应但昨日的伤痛今日就变成这样,还是让人匪夷所思。
“太子殿下。”莲朔瑾看见沈沾墨就像看见了亲妈一般,眼眶一空眼泪就像断了线珠子啪啪啪的落,好一副人见尤怜的模样。
慕止身子直起,朝沈沾墨服了服身,语气听不出悲喜也无半点悲伤之意:“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早安~”
早安?!沈沾墨被后面这两个陌生但听上去心里异样横生的词汇震得俊眉一扬,他将眼神直直的打向慕止,全然忽略还坐在地上的莲朔瑾。
慕止,莫非悲伤过度,疯了?
“太子殿下。”莲朔瑾哽咽的又娇嗔般的喊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沈沾墨从她身边轻巧稳步的走过,留下淡淡的听不出情愫的一句话。
莲朔瑾愣愣的看着沈沾墨,在沈沾墨眼神渐渐变冷的时刻,急忙从地上起身,盈盈一拜:“奴婢,告退。”
临走之前还不望用眼神杀死慕止一百遍,但谁料慕止却根本不看她,而是转过身去桌边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沈沾墨:“殿下请用茶。”
沈沾墨没有接她手上的茶,亦没有动,而是略带探究的看着她,看她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不喝?那我喝了。”慕止说完,不急不慢的走到沈沾墨旁侧的木椅上连尊称都免了,自顾自的吹了吹飘在瓷杯上层的茶叶,将热茶一饮而尽。
沈沾墨不知为何,这一刻竟越发的想笑。
慕止就像一个打不死的怪胎,捅她一刀满血复活就变了另外一个人,他真想抛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不怕我杀了你?”沈沾墨将手臂伸在桌上,挑了挑冷峻的眉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行啊,装,我陪你装。
“不怕,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慕止眼角也不抬的接道。
“嗯,你倒是想的开,倒是我小瞧了你。”沈沾墨笑道。
不知为何,昨日明明想直接杀了她,如今她这副模样,让她的兴趣有荣升了起来。
“倒不是你小瞧了我,是压根没瞧过。”慕止又接。
沈沾墨的笑意更浓,正想接话。门外莫言的声音又响起:“属下叩见太子殿下。”
沈沾墨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进来。”
莫言弯着腰身进来,看了看慕止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慕止说出了沈沾墨要说的话,以至于堵了沈沾墨即将启唇的嘴角,让他猛然一塞。
莫言瞧沈沾墨不支声,便启声道:“寒国士兵近日已经稍作停息,但离国眼看日益强盛,皇上想起兵离国搓其锐气震慑寒国,与其结盟。”
沈沾墨听完眼神略低,寒国离国这几年越发的不安稳,天下统一早就是他一直谋划的事。
“非也,利从近取害以远隔。”慕止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嘴角贴着杯壁声音不高不低的渗出来。
一句话,让一直垂着脑袋的莫言突然抬起头来,震惊不已的看向慕止。
慕止留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悲情又处处谨慎的女官形象,昨日他都以为慕止会撑不住这接连的打击。
而如今,她慵懒又随意的边喝茶边吐字的姿态,让莫言对她另眼相看,他似乎也是这一刻才明白为何太子恨她入骨,却始终舍不得杀了她。
沈沾墨听到慕止这句话更别说有多震惊,她当初写的那副鸟字就已经让他觉得慕止不学无术,而就算是梁木的后嗣也是文人出身,就连梁木都不懂兵法,她怎会说出这么惊人的话。
“继续说。”沈沾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宝贝,看着她柔声道。
“古人云,遇到这样的情况,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现下天下并分三路,易国最靠内,所处混战之局,纵横乱世,各取其利。远不可攻,而可以利想结,近者交之,反使发生肘腑。换言之,如果殿下想越敌攻敌,便会一时留下两个敌人吃力不讨好,寒国岂会任由临边大国覆灭,陷入危机。唇亡齿寒。”慕止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
而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把眼前两人震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慕止这变态,莫非连脑子一并换了?莫言张着嘴望着慕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沈沾墨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慕止啊慕止,我明明才知道你是谁,怎的这会又不确定了起来。
“爱妃所言极是。”沈沾墨望着慕止说的头头是道云淡风轻的娇唇,越发的想在此刻咬上一口,而慕止此刻将瓷杯放下,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被沈沾墨握住。
慕止眉头一蹙,别过头冷冷的看着沈沾墨,低声道:“放手。”
沈沾墨也眉峰一蹙:“你是我妻子,我摸你一下怎么了?”
“我让你放手!”慕止试图抽了抽,抽不回来,狠狠的瞪着他,突然席上心头以为自己快要忘了的回忆冲进脑袋,慕止心里一疼。
就算装的再像,也没有办法当真抹得一干二净。特别是对着这样一张脸。
“我不放你奈我何?”沈沾墨越看慕止这样的姿态,原本沉郁的心情便一点点消散。
“你怎的和你妹子孟情歌一个模样,没奶给你喝。”慕止笑道。
噗。莫言冒着杀头的危险狠狠的忍着笑意,脸瞬间憋得通红,但还是破功当场喷了出来。慕止趁沈沾墨微愣的时候将手抽出来。
“我困了。你要想知道更多的兵法,就别打扰我,倘若我心情好,帮你减少一半夺取天下的时间。”慕止对还在望着自己眼神越来越深的沈沾墨摆了摆手,丝毫不忌讳还在一边强忍着笑意快要抽搐的莫言,伸手就要解开腰带。
而沈沾墨快要被慕止这一冷一热,明明夸下滔天海口却让人不得不信的姿态将自己浑身的蠢蠢欲动挑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