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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你就送我到向阳胡同。”
向阳胡同，多好听的名字，可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不知道那个破旧还没被改建的地方，住着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那里住着大片的穷人。
施少白脸上的笑意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将车启动了，他发现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和顾倾如在一起的大半年时间他竟连她住的地方都不知道，甚至连真正算上的关心也没有。
当施少白看到那狭窄的胡同，臭水沟泛着臭味，地上的水泥地已经爬上了好几条裂痕，还有那斑斑铁锈的门，一开就落下许多铁灰，进到屋里打开了暗黄的灯泡，白色的墙已经变成了暗灰，这样的场景让他越来越无法原谅自己。
顾倾如看到这里没有变化就开始走到阳台上去拿抹布打算收拾一下。
这是栋民房，时间应该有二三十年了，顾倾如住的这间是在这里算好的了，地方还算宽敞，于艳芳用木板在中间隔开变成了两个房间，她在外面顾倾如在里面，而浴室和阳台是连接的，阳台上放着水槽还有用石板搭起来的桌子成了挤出来的厨房，一个电磁炉一口锅，两个碗两双筷子还有两个盘子和一口高压锅，东西也都是上了年纪了。
没人住后所有的东西都有一层灰，但可以看出所有的东西都有固定放的地方。施少白的眼眶是湿的，他想找冰块帮顾倾如敷脸却怎么也没有看到冰箱在哪里。
冬天的自来水特别的刺骨，顾倾如已经习惯了，尽管关天赐把她当个宠物养着可她却没让自己忘记一些事。”太久没住了，看来要收拾收拾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顾倾如拧着抹布出来，她想施少白在这里也是给她挡了路，只是她不知道施少白那满满的自责和内疚，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倾如，我们到市区去，我给你重新找个地方吧。”他说得坦诚，语气里带着央求，只是顾倾如还是一丝机会也没有给他。
“你也想像关天赐那样把我圈养起来吗？”一句话将他们两个人拉得远远的远远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倾如，我只是想要照顾你。”被打肿的眼睛向下垂，施少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顾倾如将他推开。
“不管再好的地方也不是我努力得来的生活，这里有我和妈妈一起的记忆，有她的味道，我想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住的了。”
顾倾如不再说伤害他的话，施少白在心里无声的叹息，终归他错过了她。
“你一个人收拾要很久，我帮你收拾吧，收拾完了我们去吃饭，我看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了，他也没办法逼近，施少白将外套脱下卷起袖口开始和顾倾如收拾起来。
关天赐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将近六个小时的会议让他有了新的整顿方案，出了会议室公司里的人都下班了，他让秘书也回去了。
他又整顿了一下资料也差不多九点了，一天的疲倦让他想要伸伸懒腰，可背上还未全部好的伤又让他做不了动作，关天赐转了转脖子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保安知道他下楼，已经把他的法拉利停在门口，关天赐上了车将敞篷拉了进来，刚从大厦出来身体感到了一阵寒意，想来温度又下降了。
他开始想顾倾如，她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做英语练习题，还是在看书，她应该吃了晚饭吧，书房里的沙发很柔软，她这样的懒猫应该窝在上面眯着眼睛，书都忘了要看了。
想到这里关天赐嘴角满是笑意。看到路上在卖炒板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顾倾如会喜欢这样的东西，于是他大方地从车上下来买了一包香喷喷的板栗又继续上路。
到了关家他都没来得及先去看徐清平就提着板栗到二楼的书房，本来以为会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顾倾如没有看到，有的只有一丝丝的冷清，他离开时桌子上放的两大堆的书都不在了。
关天赐跑下楼，苏伯伦刚好走了过来。
“伯伦，顾小姐去哪里了？”
“少爷，她走了。”“走了？什么走了？她去哪里？”关天赐皱起了眉头，心里是一阵不安。
“不是你吩咐她可以走的吗？”苏伯伦脸上也是疑惑。
“谁说的？我的伤还没好她哪里能走？”“呃……是夫人说的。”苏伯伦现在算是感到事情的不妙了。
“夫人现在在哪里？”“画室，她……”
还没等苏伯伦说完关天赐又跑上三楼的画室，徐清平确实在里面，她现在那张壁画面前一动不动的。
“奶奶你让顾倾如离开了？”“恩，你的伤已经好了，我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奶奶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让她离开。”关天赐又一次因为顾倾如而对徐清平发出怒吼，徐清平望着壁画上那个刚满月的男婴，他裂开嘴笑，一双眼睛和爸爸一样笑起来像星星似的，而如今男婴已经经过风吹雨打，他练就了高超的本领还有一身的刚硬，已经开始会和奶奶争吵了。
“你不能这样一直沉溺在一个女人身上，自从你认识了那个女人，关氏比以前松懈了许多，我不会让那样影响你的女人在你身边的。”
“不是说好我伤愈合了就让她走吗？奶奶为什么变卦。”
关天赐还是不折不饶，他已经开始在气愤徐清平的自作主张了。
“现在和以后有什么差别，我告诉她你已经好了，她离开得很坦荡，连给的支票都不要，我想她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我要去找她。”关天赐没有再继续和徐清平争辩下去，他直接跑出古堡启动法拉利离开。徐清平转头看他离开的方向，她想顾倾如会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孩子，她应该不会让关天赐再见到她。
法拉利在公寓的门口打了急刹车，关天赐怒气冲冲地下了车进了大厦，当看到没有灯光又泛着冷清的公寓时他熊熊烈火被燃烧起来，拿起电话要再让人去查她的行踪时，他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那是他偷偷将她睡着的样子拍下来的照片。
无力感瞬间将他打垮，他现在已经不能信誓旦旦地去找她了，她不欠他的了，是他将她放走的，奶奶不过是把时间提早了而已，这又有什么区别了。
关天赐在沙发上坐下，就像上次那样没有将灯打开，黑暗中没有她的温度他至少不会那么孤单，因为他还可以闻到她残留下的味道，关天赐想他真的是疯了，他现在就开始在想念顾倾如了。
而从小到大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安静的环境让他开始明白顾倾如不可能回这栋公寓的，不管是他或者是这栋公寓，对她干净的人生上都是一个污点，他又想起了杨炜说的话，她的自闭症应该是他将她困出来的吧。
从一年前她失踪后又被找回，她就更加的安静，每次他来这里看到最多的就是她慵懒地靠在阳台上晒太阳，不曾见到她出去过或是什么朋友，不她有个朋友，是她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