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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叶塞维亚面色发红，但是微笑依旧，而且很坦然，“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的父亲大人不会因为我们解除婚约而放弃支持萨伊，相反，他会很快找到伊特王国的贵族，给萨伊订下新的第一妃，沐小枫，你确信新的第一妃容许叶菲菲做夫人？”
“我不稀罕做什么夫人……”
叶菲菲说不下去了，叶妈妈眼中的悲悯是那样明显，她立刻明白了叶塞维亚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我会坚强起来的，妈妈，为了我的孩子。”
她斜瞄了眼叶塞维亚，心里期望着叶塞维亚所说的是骗她的，只是为了逼出她体内的阿杰特的鬼魂，但是沐小枫跟着问的一句话彻底毁掉了这丝如稻草般的希望。
“为什么你的父亲那样坚决地支持萨伊？”
“因为卡布里王子的第一妃，她父亲是我父亲的死敌。而若亚王子挑选的生日礼物是《圣经》，他已经被定为祭司大人，我的父亲大人的接班人。”
“那么，叶塞维亚，说得冒昧点……”
“别说了！”叶菲菲不想听这些宫廷斗争，一点也不想。她心里充满了害怕，既怕不久的将来被卷入其中，又怕无法融入其中，成了实实在在的旁观者，这两者都是她目前无法接受的。
“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沐小枫问这些是为了你！” 叶塞维亚摇摇头，看着叶菲菲和叶妈妈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情，转头时，她的眼睛恢复了平和，“沐小枫，你是想问我作为一名私生女，为什么可以成为伊特王国的公主？”
沐小枫有些难堪，但是没有否认。他不爱叶菲菲，不代表不关心叶菲菲，一起长大，又是世交好友，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你可以不回答。”
叶塞维亚的脸色微变了变，她很快笑起来，如同贝蕾丝斥责她、不许她亲近的时候，她努力露出笑容，给自己打气一样。“没有什么不可以回答的，贝蕾丝是约瑟芬国王的私生女，所以我的身上有四分之一的约瑟芬皇族血统。”
“祭司大人也是皇族的，他是哈桑国王的亲弟弟。”
“真的？我还以为我那骄傲的父亲大人只是一名大臣，原来也是皇族的……咦，为什么选我做萨伊的第一妃？选我那些异母的姐妹不是更好？她们应该比我听话、懂察言观色……祭司大人想干嘛？”叶塞维亚扁扁嘴，见大家都在看她，有些羞涩地往后躲了躲，“我不喜欢萨伊，我再次申明。”
她最后那句话让沐小枫松了口气，沐小枫也因此明白了叶塞维亚为什么一会称“父亲大人”，一会称“祭司大人”，因为“祭司大人”掌握着她的命运，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遵从，所以称呼因为心情而变——如果他和叶塞维亚恋爱，她的祭司父亲大人会不会满世界追杀他？
爱情美丽，那是在有命的情况下，没命了，什么都是空谈。
“你们慢聊，我下午约了个客户，是个大案子，忙完，我就过来。”
“沐小枫，你害怕了，所以找这么个烂借口逃避？这点，你不如萨伊，他比你有担当。”叶菲菲冲口而出，沐小枫涨红了脸，额角的青筋暴跳不已。
他是男人，可是说他笨，说他傻，但是不能说他没有胆量，不像个男人。他素性也解释也懒得说了，拉下脸不悦地说：“随你怎么理解，反正我没有！”
“那好！”叶塞维亚蹦过去，挽住他的手，“你现在带我去见你的父母，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不敢，说明你是个没胆的家伙。”
“谁说我不敢？”
沐小枫的荷尔蒙加速分泌，他挽紧叶塞维亚，大步地走出去。
叶妈妈倒有些疑惑了，“菲菲，你说他们俩是不是……”
“不是，他们是去商量对策，怕我听到尴尬。”叶菲菲缩进被子里，“妈，我饿了。”
她不确定叶塞维亚和沐小枫是不是来真的，她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如果萨伊以后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放弃她的时候，她该怎么办——那一定很痛苦，很难受，像在地狱里，永远看不到阳光一般地凄惨。
为什么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那样短，还没有好好感受，就终结了？
她转过头去，脖颈一阵微微地疼。怎么连脖颈受伤也忘了？爱情真是魔鬼，可以令人忽略痛苦，也可以令人一分钟间痛不欲生。
“伤口疼吗？等过几天拆了线就好了。这几天洗澡，没有淋湿吧？”
叶妈妈心疼地递给叶菲菲一个饭盒，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还好，没有发炎，没有红肿。她松口气，回头却见叶菲菲在发呆，“不是饿了吗？”
也确实饿了，叶菲菲吃了几口，搁下饭盒，“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反胃那些反应？是不是……是不是……”
“你担心没有怀孕？那不是好事吗？正好和小枫结婚，忘了那个什么萨伊……他是伊特王国的王子，跟你的生活环境和所受的伦理教育完全不同，现在还是恋爱期，过了之后，相处起来一定非常辛苦，非常折腾，为什么不现实点？”叶妈妈陡然变了脸，“叶塞维亚不会真的和小枫去见老沐吧，那你岂不是没有半点退路？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下。”
叶菲菲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退路，何况那也不是退路，沐小枫不爱她，即便勉强结婚，也不会幸福……幸福，多么诱人的字眼，为什么不让她拥有得长久一点？老天爷究竟准备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我困了。”
叶菲菲不想听什么说教，她的心脆弱得一碰就会四分五裂，所以，给予她关心和支持，她会好受些，勇敢些。
“你这孩子。”叶妈妈有点生气，到底是自个生的，又在生病中，舍不得多骂几句，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为你好，都不知道。”
真为她好，现在就是饶过她，让她安静一会。可是叶菲菲不敢说这句话，她假装看时间，摸出手机。屏幕黑黑的，没有来电，甚至短信息都没有一条。
萨伊的爱连一句误会的话也承受不了？也许，小枫说得对，他们真不适合……可是，心口为什么这样疼？想到他可能再也不回来，再也见不到，为什么脑中只有绝望，甚至，不想活了？
“混蛋！”叶妈妈打完电话回来，一脸的愠怒，“小枫还真带叶塞维亚去见了他妈，猜他妈怎么说？‘我去见她父母是不是要带个翻译？’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谈见父母……”
真去了？沐小枫这次看来是当真的，以前他带着各色女孩在她的面前晃悠，可是从来没有带回家过，为什么叶塞维亚，却立刻带了回去？叶塞维亚很好吗？那，萨伊肯定也喜欢……他们如果结婚，她怎么办？生下这个孩子，当一辈子怨妇？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伤口疼了？”
叶菲菲不想说一句话，不，一个字也不想说。她翻转身，拿背对着叶妈妈。叶妈妈生气了，“对我就能，有本事这样对萨伊啊，对沐小枫啊……”
如果她能，还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吗？一行清泪滑落下来，叶菲菲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找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却如此折腾，爱上一个异国的王子？
“滴”手机屏幕突然闪亮起来。
萨伊？叶菲菲急忙去看——
是阿德发来的短信息：祭司大人派萨摩耶去杀你，小心。喊他的名字，他会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杀她？为什么？
因为萨伊坚持跟她交往，非娶她为第一副妃不可？叶菲菲抱住手机，幸福而又痛苦地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没出息地悸动了。
“谁的短信？萨伊的？”
叶菲菲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叶妈妈正狐疑地看着她，眼里是疼惜和无奈，“你如果爱他，妈妈并不反对你去做他的什么妃子，夫人，只要你开心……问题是你开心吗？去到那样远的国度，万一受了什么委屈，妈这心里……”
对呀，妈妈还在这里！如果那个杀手过来……不可以，不可以让妈妈受到半点伤害。叶菲菲心急如焚，哪还有半点心思听叶妈妈唠叨下去，“妈妈，你先回去吧，我想约叶塞维亚好好谈谈。”
叶妈妈愣了愣，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反对，“好，你们谈，但是你想和她谈谁，萨伊，还是小枫？这点，我想知道。”
谈哪一个都不对，都是痛苦和不甘心。不不不，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妈妈赶紧离开！她死，毫无怨言，因为她爱萨伊，爱得无比疯狂——比起失去的痛苦，死亡对她反而是种解脱。
“都想谈谈。”
叶菲菲尽量淡淡地说，不让惊慌和不安流露于眼中和脸上。她平静地拂了拂叶妈妈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心里涌过悲戚，也许，明天，就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