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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咫尺天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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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幸福和美满总是短暂的,一年前消失不见的那个女人突然回来了,从此,装饰得再华美的女人在他眼里,也都黯淡得没有颜色。

    她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蓝茉儿,因为她不管看谁,那双眼睛都清澈得毫无波澜,如果真是蓝茉儿,只消失了半年,又岂会睁着这么无辜的眼睛看人?

    像是风云突变一样,她身上所有的荣宠转瞬便是别人的了,她怎么能甘心?她又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

    可她又能怎样,以死威胁他回心转意吗?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他的个性,威胁只会适得其反,叫他更厌恶自己。

    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美好珍藏,所有的爱恨便已经断在时间的漩涡里。

    她气鼓鼓地问古亦宸:“你真的只把我当她的替身吗?你有没有对我动过真心?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付出的更多,可我余娅,到底输在哪里?”

    古亦宸低下头沉思,天知道为什么!如果他知道,那就不用每天被一个死丫头折腾得心绪不宁,如果他知道,大可以找一百个一千个人来代替她,爱情是无厘头的事,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余娅苦笑了一番,他是舍不得将那个女人跟自己比。

    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当赌注,只有总裁秘书这个身份了,跟了他这么久,对公司的一些机密多少知道一些。

    那天早上,她利用唐嫣,将陌雪骗去参加接待大客户的酒席,晚上,她便递上一份辞职信,她急切地想知道古亦宸是否对她留有念想。

    古亦宸只是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辞职信,那双原本就看不出端倪的深眸,更加喜怒不显,只淡淡地问了声:“为什么?”

    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余娅原本还冷静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濒临崩溃的边缘,几乎不能自持。

    是,没有这个男人,她仍然可以衣食无忧,物质条件比谁都富裕,可她的爱情呢?在古亦宸身边呆了那么久,再看其他男人,都只不过是猥琐的小丑而已。

    他的魅力不仅因为英俊的容貌,那不怒而威的冷然,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的高贵气质,都深深吸引着她。

    好不容易逼迫自己移开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余秘书,你的工作表现一直很出色。”他十分客气地说,却让她觉得突然疏远了很多,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他一向冷酷无情,只要决定放弃一个女人,就会很彻底,绝不拖泥带水。

    听到这样的语气,余娅的心像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血口,有悲凉的风穿堂而过,一阵一阵,嗖嗖的,越来越冷清。

    她确实不该再对古亦宸抱有幻想。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工作方面。”

    “别闹了,你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我允许你偶尔的小脾气,但不会一直容忍下去。”古亦宸头也没抬,余娅跟了自己也大半年了,左膀右臂,一直不哭不闹不炫耀,财富她不稀罕,她只在乎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

    他自己的女人,清楚得很。

    很早之前,他便提醒她,秘书这一职,是她职业发展的最后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但却得不到她想要的身份与实力。

    余娅微微一笑,“你以为经过这么多人和事,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当只乖乖羊吗?”

    “你什么意思?”古亦宸终于抬起头,也懒得和她打花腔。

    “我可不是那种被你打肿脸,还问你手疼不疼的蠢蛋。在古氏待的这段时间,很多机密项目我参与过,现在外面很多公司都费尽心机想得到一手消息……”

    古亦宸的眸色蓦地一变,但很快恢复他惯有的沉着与冷静,冷声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追求高薪是一个普遍的跳槽理由。”余娅耸耸肩,眸色却是暗淡的。

    “你根本不缺钱。”古亦宸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话,眉宇间蹙起一道深刻而严肃的“川”字纹。

    “我只想告诉你,给古氏制造点小麻烦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是你想甩就能甩得干净的女人。”余娅说完,拍拍手站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或许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竟忘了顾及你的感受,我答应你,等手头上的事忙完,就带你去欧洲散散心。”

    他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不少,只安抚了几句,余娅的心便又软了下来。

    可后来,公司最机密的文件却交由韩陌雪处理,而余娅就是个挂名秘书。

    秘书这一职,权力已经不小,从这个位置上掉下来轻而易举,但想重新爬上去,却比登天还难,特别是女人,即使再奋斗个十年二十年成功了,青春已逝,年华不在,那又有何意义?大家也只会唏嘘你的骄傲与可怜。

    余娅已经从上面摔了下来,无论掩饰得有多淡定,那颗蓬勃的野心,还是会怀念高处的位置。

    想重新赢得信任,只有先打败对手。于是,她趁韩陌雪熟睡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放在会议室的资料扔进了碎纸机里,还在她电脑上偷偷动了手脚,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笨手笨脚的女人竟然有着超凡的记忆力,里面的数据像是刻在了她脑子里一样。

    经过这事,陌雪在公司的影响力已经丝毫不亚于自己了。

    可古亦宸突然拿这事作为开除她的理由,还要挟她签保密协议,也就是一旦签了,离开公司后的两年内不得从事和古氏同一行的工作。

    陌雪电脑里的机密文件是加了锁的,只要有人想偷偷盗取或者销毁时,里面的程序会自动锁死,并发出警报传到陌雪手机,通知她资料的安全情况。

    可这次资料被删,并没有任何的信息提醒,也就是说,此人是个电脑程序中的高手。

    而在这个公司里,能在一小时内破译密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余娅。以她的技术,美国的军方资料库,她都能来去自如,何况这一台小小的电脑,简直小菜一碟。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鼻子一酸,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也是她作为女人第一次丢掉形象,丢掉自尊,大哭了一场。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她抬起头,望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路是你自己选的,谁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他冷漠地回答,将一个装着支票和机票的信封递到了她面前。

    她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有这信封里两样东西?为什么在伤害了她之后,他还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呢?

    并非她贪恋这宛如花瓶般易碎的奢侈浮华,而是,她一直心存希望,以为自己的才华终有一天会赢得他的真心。

    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心中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惭愧与不舍吗?

    可心中虽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嘴上还是不愿说出来,女人的思维一向很奇怪。

    临走前,打了电话给闺蜜,两人去了市中心最高级的大酒店,点了满满一桌子中式菜,每一道都吃了几口。

    闺蜜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了。

    余娅笑笑去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专门来跟你道别的,跟你吃完这最后一餐就得走了,晚上的班机。”

    闺蜜猛然一惊,像是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是多年的知己,余娅毫无避讳,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包括自己从贵族学校认识古亦宸开始,包括她做的这些昧着良心的坏事。

    闺蜜只是静静坐着,听她讲话。

    余娅笑着用胳膊肘撞了闺蜜一下,“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疯狂的举动吓着了?”

    闺蜜抬了眸瞪她,“你这死女人,好端端的跟我道什么别,不许你走!”说话的时候,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余娅无奈地摇摇头,苦涩一笑:“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你明明不想离开,却强迫自己走。”

    “我现在才明白,爱情一定不能委曲求全,那样大家都不会开心,倒不如各自幸福,互不相欠。”

    闺蜜要送她去机场,她急忙摇头,说离别伤感,害怕转身,还问闺蜜要不要给她的情敌韩陌雪打个电话,因为不敢去面对,所以就电话里说几句。

    “你走就走,打什么电话,叫人看你失败退场的笑话吗?”

    “我只是想跟她说一声我走了,希望她以后好好爱一个人,而且要勇敢地爱下去。”

    “余娅你个白痴,都要走了还管别人那么多事干什么!”闺蜜忍不住咆哮起来,一边鬼吼,一边流着泪。

    余娅只是笑,说不打就不打,哭什么。

    在出租车前微笑着跟闺蜜扬手道别,驶向机场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给陌雪打了电话。

    不管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都不在乎,只希望她过得开心,那爱她的那个人便也是开心的,在确定了陌雪是真的爱他以后,余娅才放了心。

    窗外的街灯如梦,夜色中的雾让尘世更加迷离,她将脸扭向窗外,闭上眼,静静感受他的存在。

    她将行李和心都遗留在这里,什么也没带,走得干净利落,伤过了,痛过了,一切也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