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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盼到拿毕业证和学位证那天。
全班同学总算聚到了一起,趁此机会开个小型派对,也就是所谓的“散伙饭”,从此各奔前程。经商量,由班长组织,吃饭选在一家火锅店。
最后一次肆意狂欢,同学大都不顾及形象了,嘻嘻闹闹地进了店门,蓝茉儿一个人走在队伍后头,一路传着简讯,看她甜蜜蜜的样子,就知道在跟古亦宸在发暧昧信息,前几天铲除了公司的奸细,她也是有功之臣,所以两人的心情都不错。
“哟,这不是蓝茉儿吗?怎么落单了,走路玩手机,很危险的哦。”
不知何时,丁檬横在了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去路,今天她的装饰倒是轻描淡写,不比往日那样雍容华贵,但这声音,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尖酸刻薄!
蓝茉儿淡淡瞥她一眼,懒得搭腔,正准备绕过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丁檬,不要生事。”
她蓦地地回头,一张帅气十足的脸映入眼帘。
其实她不应该诧异,因为于子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参加聚会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丁檬随他一起来,就让她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打声招呼嘛。”丁檬欢喜地奔过去,揽着于子默的手臂,小鸟依人的样子就像热恋期似的。
于子默没有推开她,而是搂紧了身边的女孩,望了蓝茉儿一眼,目光冰冷无温。
这两人在一起确实合适,门当户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他开心,那就祝福他们吧。
蓝茉儿移开目光,想走,但有人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丁檬再次截住了她的路,高高扬起下巴,一脸得意洋洋:“今天这件小洋装一看就价格不菲,穿在你身上漂亮极了,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哟。看来,你的金主真的很宠你,要好好珍惜哦。”
蓝茉儿面色惨白,一忍再忍。谁都知道,丁檬仗势欺人,一见不喜欢的人便炸毛找茬,所以少惹为妙。
“怎么,不说点什么?”
蓝茉儿不想多费口舌,转身就走。
见自己的话没有激起她的愤怒,丁檬一拉她的手腕,大声叫嚣:“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今天我就要教训一下你这目中无人的狐狸精!”
说着,一个饱含怒气的巴掌就要落了下来,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截住。
“我还要参加聚会,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于子默一把甩开丁檬的手臂,不想再听到这女人盛气凌人的声音,便不耐烦地催促着。
“子默,别生气啦,等等我。”丁檬立马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去,生怕他不要自己。
蓝茉儿眯起眼睛看两人远去的背影,怎么觉得于子默不是真心喜欢丁檬,倒像在跟谁怄气。
进了包间,男女习惯性地分开,各自为阵,有人便不乐意了。
“喂,一群豺狼虎豹坐一桌怎么行,来几个女生啊,都四年了还装毛啊,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白花花的姑娘能拿下的千万别手软啊。”班长第一个跳出来发言了,他最擅长交际,所以遇到这种聚会,最能闹腾。
“哈哈,咱就等着班长发号施令呢。”几个胆大的男生果真倏地站起来,插进女生队列。
“嘿,班长,听说你暗恋咱班的文娱委员温阳,是不是真的啊?要不,趁大家都在,你勇敢一些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何德何能啊,人家温阳怎么会看得上我。”班长急忙辩驳,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温阳,在别人眼里,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温阳愣住,狂汗了一把,低着头装死人。
班长果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也不觉尴尬,只是岔开话题,反击道:“何文娟,我看你也别扭扭捏捏了,赶紧在这群蠢蠢欲动的光棍堆里挑一个吧。”
“要么不找,要么就找绝世小处男,这里有没有啊。”
“有啊。”班长邪邪一笑,赶紧抓住自己旁边眉目清秀,俊美无暇的大男孩往女生堆里一推,“这不现成的么。”
“呀,周子衿还是个处啊,真的假的啊?”女生团一阵哄笑。
周子衿的脸唰一下红了,赶紧往男生堆里遁了,靠之,躺着也中枪啊!
“当然真的,比珍珠还真,如假包换哦亲。”
“哈哈,那咱要扒裤子验货啊。”何文娟满脸期待,眸中火光四射。
那周子衿羞得面红耳赤,急忙摆手,“这玩笑开不得,开不得呀。”
一群人闹闹腾腾,哄笑不已,坐在一角的蓝茉儿也忍不住笑出声。
同宿舍的基本坐一桌,大家有幸见到了唐嫣男朋友的庐山真面目,经介绍才知道是某个大公司的副总,叫纪永升,虽然很有钱,但并不如唐嫣口中称赞的那样帅气,三十来岁,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
蓝茉儿听到“纪永升”这个名字时,愣了半天,搜肠刮肚终于记起来了,古老司令八十寿宴那晚,她在洗手间听到有人小声交谈,说古梵的亲妹妹古姗刚离婚,而她的前夫就是叫纪永升。
喜欢拈花惹草,包养了一堆大学生,所以蓝茉儿对这个人并无好感。
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多青春洋溢的美女,那纪永升一直龇牙咧嘴地冲宿舍几个女生贼笑,那一嘴因为吸烟而微微泛黄的牙让蓝茉儿眉头紧锁,目光也是随着那双筷子时起时落,被他动过的菜,蓝茉儿心都跟着颤抖,敬而远之。
唐嫣喝了一些酒,踉踉跄跄地跑去洗手间,纪永升也没有陪着去,而是笑眯眯地打量着着蓝茉儿和温阳,眼睛左瞄右瞄,最终落在蓝茉儿身上。
“听唐嫣介绍,你叫蓝茉儿是吧?很好听的名字,人也漂亮。”
“谢谢。”蓝茉儿不冷不热地附和了一声。
“呵呵,怎么不动筷子呢?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纪永升双手端起酒杯,冲蓝茉儿恭恭敬敬地一揖,还顺带抛了个自以为勾魂摄魄的媚眼。
蓝茉儿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脸来敷衍,象征性地举了一下酒杯,然后稍稍抿了一小口。
“哎呀,果真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一个比一个嫩啊。”几杯酒下肚,纪永升的话也多了起来。
蓝茉儿冷眼一瞟,见那满脸玩味的臭男人,俏脸气成了猪肝红,桌子底下的手指捏得劈啪作响,恨不得将他的头颅摁进餐桌上那盆鸳鸯锅底里。
温阳一直在埋头痛吃,猛灌啤酒,似乎有什么女儿家的心思。
手机有新的简讯,蓝茉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古亦宸短信聊天。
“在跟男朋友发短信?”耳边突然凑过来一个声音,蓝茉儿扭头一看,那个纪永升不知何时竟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嗯,怎么了?”蓝茉儿窘迫一笑,身子往另一侧挪了挪。
“呵呵,经常听唐嫣提起你们,说你们宿舍都是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纪永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端起酒杯在蓝茉儿的杯子上轻轻一碰,然后兀自喝下。
“其实我们宿舍最漂亮最有气质的还是唐嫣,你真有福气啊。”蓝茉儿讪笑着。
纪永升敛了笑容,又凑近了些,满嘴的酒气,熏得蓝茉儿差点一口喷了。
“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别的,就看中她乖巧听话,不计较名分,识时务者,方知进退,你明白吗?”
蓝茉儿摇了摇头,说实话,她真不明白。
那纪永升嘿嘿一笑,脸就贴在她耳畔细声说:“其实我身边还缺一个秘书,你要是想做,随便开个价。”
这绕来绕去打太极一样,蓝茉儿一下子就懵了,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别犹豫了,这是多少女人羡慕的美差呢。”
“纪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的工作已经落实了,不久后就要正式报到了……”蓝茉儿皮笑肉不笑,虽然脑子总是慢半拍,但隐约间已经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了。
纪永升一瞬冷了脸,大抵是觉得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拐弯抹角地说话太费劲了,便轻咳了两声继续道:“我跟你讲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嗯。”蓝茉儿面色不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毕业生求职高峰期,我们公司招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其实她在岗位上表现倒不是很出色,但她不久就住上了紫荆区的公寓,还开上了敞篷甲壳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蓝茉儿也是一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跟高层谈话就是费劲,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纪永升一脸黑线,简直要不耐烦了,她怎么就这么愚钝呢?哪像唐嫣那样,一点就通,可这么水灵的女孩,他实在不愿放弃,继续循循善诱道:“你不想跟人挤那臭烘烘的地铁吧?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多好。”
“可是我买不起啊。”蓝茉儿怔怔地望着他。
“我买给你啊。”纪永升一脸淫邪,还将那咸猪手搭在蓝茉儿的肩头。
蓝茉儿斜眼望了望肩头上那只手,觉得浑身不自在,怒火也极速窜了上来。
“纪先生,你找错人了,我无法胜任这个职位,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着,一把拿掉那只肆无忌惮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蓝小姐,你是真糊涂呢,还是故意耍我?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得多了,故意用这种冷傲的姿态来提高自己的价码,行了,你也别装什么三贞九烈了,直说吧,你一年需要多少钱才肯答应我?”
“啪——”
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