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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到纽约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李默铭派来的司机是个老黑,很健谈,一路上指指点点给他们介绍这是第五大道、那栋高楼是帝国大厦,沈渔也饶有兴趣听他说,偶尔和他说上一两句。
到李默铭家,李默铭翘首以待半天了,看他们进来,大大咧咧上来就要拥抱沈渔,刘东衡一把推开他,“小默,沈渔是我老婆,你注意点分寸”。李默铭哈哈大笑,抱了抱刘东衡,“刘东衡,你还是那么小气,跟我一个病人都计较”。
李默铭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西式晚餐,吃饭前,先带他们参观了他的厨房,看完问刘东衡,“刘东衡,我的厨房怎么样?”,刘东衡点点头,“不错,很现代化,不愧是高科技公司掌门人”。李默铭洋洋得意,“只有刘东衡的厨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厨房”。刘东衡揪起餐盘上装饰的兰花,扔到李默铭面前,“你想得美”。
李默铭眼巴巴看着沈渔,“沈渔,你老公欺负我”,沈渔笑着说,“李先生,现在虽说我和刘东衡是客场,但人数占优,莫要欺负我们噢”。刘东衡在边上,心里一阵激动,小渔居然开始开玩笑了,虽然笑的还是有些勉强。
吃完饭,李默铭带他们参观他的房子,沈渔看房子很大,近两千平,问李默铭,“小默,这么大房子,就你一个人住?”,李默铭很认真地想了想,“有时候是两个人”。沈渔悄悄问,“你又交了小明星?”,李默铭大呼冤枉,“我最近一直都在生病,我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心理医生,有时候聊得晚了,他就在我这边住”。
李默铭把他们的行李拿进三楼的一间卧室,示意沈渔打开门看喜不喜欢。沈渔轻轻推开门,房间没有开灯,白色的床上满是星星,抬头看,发现头上居然是玻璃穹顶,窗外不时飘来花香,她试着脱了鞋躺在床上,就像置身于旷野,心绪自然平和。
刘东衡进来,把她拥在怀里,两人倚在床头,静静看屋顶的星空。沈渔喃喃说,“阿衡,这里好美”,刘东衡轻声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纽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刘东衡就给沈渔讲纽约的中央公园怎么美,说它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公园,听得沈渔很向往,要明天一早就去。刘东衡说,“好,小渔想去哪里都行”。沈渔有些困,闭上眼睛前又想起李默铭的病,有些狐疑地问,“李默铭好像没那么严重?”。刘东衡有些心虚,“他治了一段时间,好很多,再加上看见我们也开心”。
等沈渔睡了,刘东衡到楼下找李默铭。李默铭正在自酌自饮,看他自己下来,有些失望,“沈渔睡了?我还给她准备了一杯少女之吻”,听到少女之吻,刘东衡心里微痛,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沈渔出事那一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你的少女之吻很好喝”。
“沈渔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好像生了一场大病,笑得很勉强”,李默铭问。刘东衡自顾自地喝酒,一言不发。李默铭拍拍他的肩膀,“不说算了。我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明天下午他会来我家,可以让他和沈渔聊聊。”
刘东衡回到房间,沈渔又做了噩梦,尖声喊,“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他抱住她,失声痛哭,慕容正华的复仇是他和李恪联手种下的苦果,却要小渔来背负这样的痛苦。
他的哭声,惊醒了沈渔,她迷迷糊糊地说,“阿衡,你怎么了?我觉得好痛,你也痛吗?”刘东衡说,“我也很痛。小渔,我们忘掉那些事情,好不好?”。沈渔闭上眼睛,眼泪一颗颗地流下来,“他们不肯放过我”。
“小渔,明天下午李默铭的医生过来帮他看病,你和他聊聊好不好,或许他可以帮到你”,刘东衡柔声说。沈渔沉默了半天,“阿衡,你介意么?”。刘东衡说,“不介意。我只想要回那个每天赖在我怀里不肯起床的小渔”。
早晨,天微微亮,玻璃穹顶上还有月亮的踪迹,沈渔就醒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总是很早醒来。她侧耳听着刘东衡的呼吸声,回想起他们交往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刘东衡是在王晓飞的饭局上,当时感觉和刘东衡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从出生就有着别人不可比拟的优势,外加一张好皮囊,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而她和李恪则是完全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下来的,一步都不敢走错。
后来打交道多了,觉得刘东衡外表虽冷,但待人很好,慢慢地两人就成了朋友。他说他爱她,她有些诧异,直觉说他在开玩笑,但他很认真地请她给他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东衡待她很好,她能感觉出他的爱意,但她有李恪,她不可以接受他的爱。后来,李恪说分手,让她接受刘东衡,她潜意识里觉得是因为刘东衡导致了他们分手,她把他送的三色金手镯还给他,她竭力想忘了李恪,也不想和刘东衡再来往。
愉园开业那天,许君一大早就约她,想让她陪他去参加愉园的开业典礼,她说她有事走不开,许君说,“没关系,你忙完给我电话,我去接你”,后来她出于礼貌,陪许君去愉园。可是当她在人群中看到冷冰冰的刘东衡,她觉得她的心好痛。她在意很多人的感受,有李恪的,甚至有许君的,但从来没有在意过刘东衡,她总觉得他很强势,忘了他也会受伤。
李恪婚礼之后,她发现自己爱上了刘东衡,想起他就觉得很有安全感,他依然很冷,但在她面前温柔如水。她想起第一次时刘东衡知道她还是处女后的欣喜,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脏。
她轻轻地啜泣出声,刘东衡伸出胳膊把她楼在怀里,拖着鼻音说,“小渔,又做噩梦了?”
刘东衡和沈渔下楼,李默铭已经整装待发,看他们下来,李默铭开心地拉起沈渔,带她一起去跑步。跑了半个小时,沈渔有些累,李默铭就停下来,陪她慢走。
沈渔问他,“小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李默铭笑嘻嘻地说,“沈渔在我这里受欢迎程度是远高于刘东衡的”。沈渔说,“世人眼里的你,多才多金,不到四十岁,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事业王国。我眼里的你,风趣幽默。这样的小默,怎么会得忧郁症?”
李默铭似乎想到沈渔会问这个问题,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笑嘻嘻说,“沈渔,我和刘东衡其实很像,我俩都很要强,事事力求完美。那你知道我和刘东衡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沈渔摇摇头,李默铭说,“刘东衡有你,我则是一个人。你问过我,那么多逢场作戏里就没有认真的吗?我曾经也有过认真的,但慢慢地真心就被猜忌耗尽了。”
“以前,我看不懂刘东衡怎么突然变了,舍下莺莺燕燕,一心一意地追你。要知道,当时玩的人里,刘东衡玩的是最开的,遇到顺眼的,他可以为一夕之欢豪掷百万”。
“后来,在西夏商会里听马雁北和张丰毅提起你,口气都带着隐隐的欣赏,我就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愉园开业那天,你和刘东衡并肩站在一起,我突然就看懂了刘东衡,他要的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女人,谈一场与家世金钱无关的爱情。”
“刘东衡以前和我一样,在事业上都很拼命,我是要努力开创自己的帝国,他是要证明自己。可是当刘东衡拥有了你,他的重心就变了,报表上的数字对他来说远远不及你的微微一笑。而我,只能一直沉在新天地。”
“当初,因为在美国的见识我顺利地淘到第一桶金,组建了新天地,开始的几年一帆风顺,处处都是鲜花和赞誉,我也以为自己真的是天才。可慢慢地,我呕心沥血交出的答卷,仍难让董事会满意,几笔失败的收购,让所有的人开始质疑我,我也开始质疑我自己,就这样,忧郁症就找上了我”。
“我不断地自责,不断地怀疑自己,但我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有病,也拒绝接受任何治疗。我去参加你和刘东衡的婚礼,看你们那么幸福,我就心动了,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幸福”。
“到美国后,我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严重的时候,在病房里自杀过。也就是国内媒体报道的那个画面。后来,我遇到了心理医生peter,他把我当朋友,带我慢慢走出那段灰色的日子”。
“沈渔,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刘东衡有多痛苦。我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自信强悍的,但因为你的事情,他变得小心翼翼,谨慎地措辞说话”。
“下午peter过来,你跟他聊聊,或许他可以帮到你,帮到刘东衡,走过这段痛苦的日子,你们就会回到最初”。沈渔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