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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不好啦……”
正在书房闭目沉思的李央,被门外太监连续的惊呼声,拽回当前。
天子李央眉头紧蹙,感觉这宫中的太监愈发没规矩了,联想之前宫中接踵而至的事件发生,看来得好好整冶一下宫内的风气。
“皇上,慕容妃出家了,死活不肯回东宫,安仁寺的主持拿她没辙。”
竟有这事?
“她何时去的安仁寺?本皇怎没见有人禀报这事?”
才从太监管事提拔的大太监吉安,眼看天子面色不悦,方察觉自己适才的失态,卑躬提醒当今天子:“皇上您已有多时没去东宫了……”
闻听吉安的提醒,李央静想了片刻,似乎是有很长时间没去东宫了。
去了也没用,过去美好的夫妻二人世界,已一去不返。
大太监吉安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慕容妃之前仅生育了一个女娃,否则以后的皇室有得乱了。
深深地猛吸一口气,背对太监吉安,天子李央长长地叹息一声。
“安仁寺的主持应该还没接纳她吧……”
“回皇上,是的,安仁寺的主持说这是和尚庙,尚未将其剃发,小的已将送信的僧徒打发回寺院。”
李央回转身子,开口道:“派人去通知安仁寺的玄空主持,让她修心一段时间,朕择日会亲自接慕容妃回宫。”
“奴才这就派人去安仁寺,皇上尽可放心。”
待太监吉安走后,天子李央轻瞄了一眼书房门边,回到书案。
铺开一张生宣,李央提笔轻画,不多时,宣纸上跃出一幅美艳女子的半截画像,画中的女子眼神撩人,身姿轻巧,娇羞的模样分外惹人怜……
久久凝视画中人,天子李央一声轻叹,手中画笔不小心洒下一滴墨汁,刚巧落在画中人的眼角下……
放下手中画笔,李央试图抹去画中人眼角的墨渍,略一思忖,终停止轻抹的念想,撕下另一生宣,轻轻按在误滴的墨渍上。
随后,李央伸手拿了批奏折的红笔,在美人眼角的墨渍上,重又小心的圈点了数次。
“这是她么?”
对于悄然近身的某人,天子李央早有知觉,只是懒得抬头。
“这是她么?”
“不是她,还能是谁?”
天子李央抬头注视眼前的皇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立马撵出皇宫,最好从此不见。
察觉李央的敌意,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当朝天子一时难以摒弃心中的痛恨。明知不可逾越,找到他软肋的某人,没有回身,俯鼻去闻那宣纸上的轻香,然后小心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是我的第一次,没骗你……”
咚地一声,某人中招被天子李央一拳撂倒在地,自知理亏,某人没有立即起身,任由对方拳打脚踢,渲泄他的忿恨。
门外的侍卫吓傻了,这是什么状况?
望着正欲冲进来的两侍卫,天子李央挥挥手,制止了侍卫的靠近。
当所有的气恨再次倾泄而出,李央的拳脚豪不留情,不出片刻,地下的某人已是鼻青脸肿,鲜血直喷……
“你……你够了,大不了我再去浪迹天下……”
一手捂胸,一手抹鼻血的某人,呐呐地开口道:
“你打死我也没用,事情已经这样了,之前你也说了不计较,你不可以秋后再算账的……”
感觉自己的手也冒出殷红的细血,天子李央停止了手中的暴力。
望着两眼喷火的李央,某人仍不知死活,说道:
“我可以带她走,只要她不嫌弃我……”
气得不轻的天子李央,转身坐回书案,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时地回头死盯某人几眼,那神情还真不知道,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
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估计对方真会下手杀人,某人弱弱地不再作声,起身捂鼻,默默地步出御书房……
仰头闭眼,坐在太师椅上的天子李央,双手任其垂放,好半天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静静地注视着桌面的画中人。
你的命运,果真如此么?
你真的如坊间传言,不是那个与朕偕手白头的女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哈哈……
朕想做到,苍天却不允,难道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父皇啊,你让我如何再强装下去。
你的儿子不是神,是如同凡夫俗子一样的年轻人,你为什么不快点醒过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没有了悦,文武百官一样容不得朕,后宫必定是新人不断,旧人哀……
李央颤抖着双手,举起桌面的宣纸,凝望了一眼画中人,自言自语地说,你我恩爱终究有时限,罢。
深夜的安仁寺,天空昏暗一片。
尚未受戒的慕容氏,轻闭双眸,静静地敲打着手中的木鱼。
许是时间太长,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木鱼,起身后仍低垂眼帘,抚正自己发髻上的白蓝布帽。
这是玄空主持特意让人赶做的,做工很简单,但布料难寻。
只是裁成一定形状,方便挷在发髻上,用于区分寺院内外的其他人,避免不必要的非议。
自始至终眼帘微垂的慕容氏,未曾发现黑暗中,有一双晶莹的眼睛已经注视她好久了。
轻轻步出木屋,慕容氏来到寺院种有莲藕的那口池塘,池塘的水虽然也有少量的山泉汇集,不过大部分还是靠雨水,所以并不是很干净。
慕容氏在这寺院,最喜欢的便是这池塘荷花下的莲藕了。
虽然在春末夏初,只见水面的荷花,听玄空主持说,等到八九月的时候,便可采捞池中的莲藕。
无论池塘的水多么混浊,从淤泥中捞出的莲藕,洗洗便可以吃,口感甚好。用小刀去掉其薄薄的一层外皮,里面雪白剔透。
坐在池边草地的慕容氏,在微风的吹拂下,呆呆地想着前尘过往。
躲在暗处的某人,好几次想冲动地跑过去,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就连安慰的权利也没有。
夜已深,心情平复不少的慕容氏,轻轻起身,再次端正头上的白蓝布帽,回头走向寺院专为她安排的小木屋。
夜风吹过她发髻上的白蓝布帽,飘逸洒脱,暗处的某人垂下自己的头,随后默默地转身,施展轻功,离开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