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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外面晴空万里。
坊间的百姓受天气影响,满街可见笑意漾然的人物。
此时的“留香阁”,亦是格外的喜庆。
因为新点子开张已然两月,老鸨苏元香心情愉悦,小算盘噼里啪啦,结算的相当爽快……
曼玉如约拿到了分成所得的三千两银票,这可是她初入异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怀揣着辛苦近三月赚来的银票,曼玉内心的激动,更甚于老鸨苏元香。这可是在别家做丫环,一辈子也攒不到的银银呵!
曼玉乐颠颠地叫上正男,一路直奔郑婶家……
曼玉将刻意兑散的百两银票,喜不自禁地拿出五张,递给不明所以的的郑婶。
瞧着手中的五张百两银票,郑婶一时不敢相信,呆愣了许久,方顿然大悟,这是丫头孝敬自家的贴补呢。傻呵呵地笑了半天,还是郑爹冷静地推了推自家婆娘,提醒着可别在小辈面前出糗。
回神过来的郑婶,眼泪禁不住地流了出来,伸出双手拥紧丫头,哽咽说道:“丫头呵,娘真不知上辈子从何修来的福份,凭白捡到你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娘都不知道该感谢谁……”
曼玉用手轻抹干妈脸庞的泪痕,自己却忍不住流下欣喜的眼泪,哽咽道:“娘亲,你该感谢你自己,是你的好心,才有今日女儿嫌钱的机遇,这是咱娘俩的福份……”
闻听此言,一旁的郑爹和正男不禁哑然失笑,搞得曼玉和郑婶母女皆赧然。
还是郑婶先反应过来,喜滋滋地说道:“丫头,时候还早,你先歇着。娘亲去集市买点好菜,再捎瓶好酒,今儿个一家子高兴,得庆祝庆祝!”
“嗯!”曼玉也不矫情。
待郑婶赶去集市,曼玉将正男带到自己与幺妹同睡的偏屋,拿出三张百两银票,郑重地递与正男。
“这个给你,你可别嫌少,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正男有些意外曼玉此举,自己吃穿皆是阁里包办,无需零用,何况男子怎可接受女子馈赠,于是摆摆手道:“算了,你留着作大用,我这边用不着。”
曼玉拉过正男的左手,将银票强塞,一边嘟着小嘴,“别逞强,没银子的日子,咱俩都尝过,将来你还我便是……”
正男这些时日,也见识不少曼玉性格中的不拘小节,眼见丫头执意相送,不再推却,将银票收与胸襟内。
朗朗说道:“好吧,丫头,日后连本带息一起还你,只怕将来你成了富婆,瞧不上这点了。”
“嘿嘿,那是,银银哪有嫌多的……”
能干的郑婶,很快从集市提着一大兜食材,回到家中。
幺妹半路遇到娘亲,知道玉姐姐帮家里赚大钱了,心下对这个姐姐更是钦佩不已。
幺妹小小的心灵,从此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那就是原来女子也可以做一番大事,可以赚大钱养家。
笑容绽放的幺妹,进屋后,象往常一样,很懂事的拒绝曼玉帮厨,说姐姐是干大事的主,这点小事做妹妹的可以全权料理。
看着日渐懂事的幺妹,郑婶内心非常安慰。
自打曼玉进得这家,大小两个孩子,思考问题都比别家的孩子来得深沉。
仅比曼玉大两岁的儿子,让妹妹去学堂为夫子免费做点杂活,自己则在外找了两份散工,这样便可免费跟夫子学识字。
因而,每天晚上,曼玉在外忙活,兄妹俩却凑在一桌,极其认真地学习。
酒菜上桌后,郑大毛在外忙完活计刚好回家。
洗手之际,大毛耳根听着幺妹叨叨细语,缅腆地看了看不远处已就坐的曼玉,对自家这个大妹,当真刮目相看。
心想着做大哥的,得加把劲了,可别让作妹妹的,小小年纪太辛苦!
一家子和和睦睦,餐桌上笑语不断。
正男受大家的影响,破天荒的陪郑爹喝了点小酒,老实巴交辛苦半辈子的郑爹,喝得那个畅快啊,瞧着气度不凡的正男,眼儿都眯了。
郑爹心想着孩她娘尽想着日后给玉儿找户好人家,眼前这位,不就是现成的!这段时日,瞅着他对玉儿的体贴,那可不像装的,很实在的一个小伙呢,虽然细皮嫩肉了点。
大伙儿吃喝畅快,曼玉亦是满心欢喜,第一次没有了逃离这世的念头。觉得让一家子过上自由快乐的小康生活,也是一种担当,一种追求。
原来,日子也可以这样平凡而快乐!
酒足饭饱后,曼玉想着该去“留春阁”忙乎了,于是提醒正男洗把脸,一路催促着赶紧走。
对于正男而言,绝不会因为这点小酒量,耽误正事,其脸颊微红,步履轻松地紧随曼玉。
可能是所喝之酒,非平常习惯的那种,多少有点头晕,正男抬手揉了揉额中穴位,被人突地碰撞了一下……
正男回神,望了望左右,有所醒悟地掏了掏了自个儿衣袖,发觉日前曼玉送自己的小东西不见了,心头那个气恼,感觉自己特没面子,总是遭人暗算。
走在前面的曼玉,察觉到左右人群的停滞不动,回头看见某男嘟着嘴,眼神极其委屈的杵在街中,心下有些不明所以。
许是感觉到周围众多的凝视目光,正男抬头刚好对上曼玉不解的注视,脸颊顿时愈发炽红……
片刻,还是曼玉大方地走回妖孽身边,轻声问道:“小正正,是哪不舒服么?”
“不……不是的,是……是哪个,哪个被人偷了。”正男弱弱地回答。
“哪个被人偷了?是刚才吗?你……你把银票弄丢啦?”
“不是的,是你送给我的那个小东西,刚才被人偷走了!”
当听得不是银票丢失,曼玉松了一口气,摆摆小手,挽着正男的胳膊赶紧往前走,一边说道:“你这浑小子,尽让我操心,一件小东西而已,丢了就丢了,干嘛总吓我!”
话已至此,正男也不好再出声,只是一路嘀咕没完。
待行走至“留香阁”,正男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曼玉一路相挽,感觉肠子都悔青了!这可是曼玉头一回这么亲近自己,愣是被自己给疏忽了。
于是,整个下午,曼玉忙得够呛,而某男却是心神不宁。众姐妹瞧着怪心疼的,不时有人忙中偷闲,跑过来安慰美男,某男不予置否,一律回答:“没事,没事,去忙吧。”
郊外某破旧民房内。
三岁的盼盼,小手正无力地摆弄着下午哥哥送给她的那只小竹猪。
看着妹妹饿得呆滞的双眼,八岁的冬冬沮丧地低下头。
原以为鼓鼓囊囊的是个钱袋,不想冒险偷来的,不过是件小玩艺,害得三岁的妹妹跟着自己挨饿。
强打精神站起来的冬冬,走到门外爹娘在世时搭建的,如今凌乱不堪的灶屋。
瞧着空空如也的缸底,想着早逝的双亲,丢给自己的如今一贫如洗的家底,冬冬眼眶霎时盈满晶莹的泪花……
“咳咳,有人吗?”
听得中堂门前传来陌生人的声音,冬冬立马用袖子擦掉即将盈眶而出的泪水,回转身走出灶屋。
渴坏了的糟老头,瞧着眼前空荡的破烂小屋,有点后悔找错人家了。
只是这一路紧赶,肚子饿了,酒壶空了,荒郊野外的,除了山还是山,山路走完了,好不容易看到这户敞门的人家,却是家徒四壁……
唉,想那么多干嘛,讨碗水喝,继续往城里赶吧。
面对屋里两个半大的,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喝完冬冬递上的大碗清水,老头杵在中堂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老头子随便找了个小板凳,就地坐下。
抬头看了看缩在门槛边一言不发的小姑娘,转而面对面容还算干净的冬冬,问道:“你家大人呢?”
……
半响不见回话,糟老头以为自己遇到俩哑巴了,遂又重复问了句:“家中大人呢?”
“没了……不在了。”
看着眼前两个孤苦伶仃,可能还不如街边乞丐的孩子,老头盯着小姑娘手里一直捏着的小竹猪,总算找到话题。
轻言道:“小丫头,手里拿的是什么?”
听得眼前老头将关注的目光盯着自己偷来的小玩艺,冬冬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地说道:“街边捡来的小竹猪,瞧着好看,给妹妹拿来玩的。”
“喔,这样呵,可不可以拿来给爷爷瞧瞧?”
“……嗯”
老头把玩着手中的小玩艺,半响,抬头看了看冬冬,和颜悦色地说道:“哪个……如果爷爷喜欢这个小玩艺,你愿意送给爷爷吗?”
“不,不可以的。”
瞅着可怜兮兮被自己猝不及防拿走宝贝的妹妹,总不至于连她这点喜欢的也要剥夺,冬冬没打算送人。
“哦,那你可以代替妹妹,将这个宝贝卖给爷爷么?”
糟老头边问边从衣襟内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递与冬冬。
瞧着眼前白灿灿的锭银,冬冬的小眼赫然睁大,整个人顿感血液上涌,小脸微红,小手反而往身后拢了拢。
一边不明银子为何物的小丫头,瞅着白白灿灿的元宝煞是好看,脚步蹒跚地奔过来,欲用小手接过老爷爷手中的宝贝。
老头也不含糊,用双手抱起瘦弱的小丫头,大笑着将锭银塞至丫头手中,轻点其鼻头,呵呵笑道:“丫头真可爱,瞧着挺内向的,原来也是个鬼灵精!”
一边腼腆的冬冬,很久没有感受这种有人疼的滋味。
望着眼前穿着虽不起眼的糟老头,感受着他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冬冬眼眶不争气地又开始发红……
回头瞧见冬冬澄澈的眼眸,老头用心地打量了一下冬冬的细胳膊细腿,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者这就是缘份吧。小子,爹娘不在了,你可愿意带上妹妹与老夫畅游江湖,从此相依为命?”
听得老爷爷愿意收留自家兄妹俩,冬冬的小心肝呵,蹦蹦直跳。从未有过的愉悦,促使他上前抱住老头的腰际埋头紧贴,眼泪禁不住的狂涌!
“哈哈……”
屋中不时回荡着糟老头爽朗地笑呵声,从此江湖上,有了老少三人行的欢快足迹。冬冬和盼盼的命运开始了崭新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