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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谁疼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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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听明白,可是我不能每天除了你就是锅台,我需要一份工作!”

    “做全职太太怎么就不好?”

    “首先,我得是李太太……”

    每次我和李其然的争吵都会在这样的话题里结束,他始终不提婚事,我也可以理解,一个男人,没有事业,何来家。

    随着我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我想告诉李其然,我需要的不是他飞黄腾达,日进斗金,我需要的只是李太太这样一个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的身份,无论他是功成名就还是,落寞失意。

    可是,还没等我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他掰开了揉碎了说说我的心意,我就把我自己扫地出门了。

    我终于休假的一天,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收拾房间以及我自己,还掰着指头想着要多做几个李其然喜欢的菜,晚上回来好好聊聊天。可是一切的打算都被我在抽屉里收拾出来的几张纸给毁了。

    那张纸上面写着,娜娜,如果你想嫁人,告诉我。

    娜娜,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不会娶她。

    娜娜,我爱你。

    娜娜,回来吧。

    整页整页的写着娜娜的名字,字迹潦草凌乱,可以想见写下这字迹的人心思多纠结。

    我知道娜娜,李其然的初恋女友,而纸页里面的她,是我。

    我摸摸脸,我以为自己肯定泪流满面,可是我面皮上干燥冰凉,我哭不出,反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在笑我自己,自以为是的为他想了那么多理由来安慰我自己,以为他不时的焦虑只是将要考试的不安,我努力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我费尽心思讨好他。

    可是到头来,所有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想娶的,另有其人。

    我才知道,我才是那个来暖床的。

    我那一整个晚上花了一半的时间在练习笑,笑到最后我脸颊的肌肉酸疼酸疼,疼的我对着镜子泪如雨下,疼的我心口一揪一揪的疼,疼的我蹲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剩下的一半时间我手忙脚乱的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画了精致的妆,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走的漂亮,要漂亮。

    等到李其然回来,看到漂亮的我和漂亮的桌面,显得很兴奋。

    在喝过了几杯之后,我看着李其然因为动情而泛红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李其然,分手吧。

    李其然猩红着双眼问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我只是一遍一遍的说,李其然,分手吧。

    我说到最后,李其然一手攥着拳头,另一手猛的指向门外,滚。

    最后的最后,我拖着早就收拾好的我的行李,滚出了李其然的家,也滚出了他的生活。

    我承认我怂,我到现在都不敢质问李其然,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没脸,到了现在顾异抽了李其然一个耳光我还是觉得心疼。

    可是我知道,我再怂,再不要脸,这握不住的指间沙,总要扬了它。

    我就那么拥着被子回忆,一颗一颗数着外头的星子,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李其然那张脸忽明忽灭的闪来闪去。

    他一会说,孟小米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李太太了?你凭什么跟我颐指气使指手画脚?你只是个暖床的丫鬟你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满脸冷笑言语不屑。

    他一会说,孟小米你为什么不要我。孟小米你说好了做我的李太太,你为什么离开我?孟小米我爱你,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情真意切言辞笃定。

    这样两个声音纠缠于我的脑子里,渐渐缠成一股声音,是娜娜的尖叫声,她说,孟小米我恨你。我不知这声音的来处究竟是什么,可这让我充满恐惧。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醒来时顾异已经不在,只留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是顾异刚刚分享给我的致青春里面的一段话。

    其实爱情死不了人,你不是风儿,我也不是沙,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擦干了泪,我去上班了,莫再辗转反侧,请你自我疗伤自炼成钢,金主小姐希望下班回家看到我的小厨娘死而复生。

    我笑笑之后起身,餐桌上放着牛奶面包以及煎蛋,牛奶杯下还是一张字条:请自行加热,如遇紧急情况请致电金主小姐。

    我就着面包煎蛋喝掉冰凉的牛奶,煎蛋放的时间久了,硬脆的皮软下去,油腻腻的口感不是很好,但是这样一份专门为我准备的早餐令我心安。爱情有时候真的不如面包牛奶带来的幸福感。

    我曾经每天早晨起床煎蛋热牛奶或者冲豆浆,动作熟练口味精准,煎蛋半勺盐、豆浆一勺糖,可是那是什么味道,我从未知晓。我想来想去,是我把自己推入那样尴尬的境地的,怨不得别人。

    太爱一个人,本身就是短处。

    从跟李其然分手之后,我再没做过早餐。

    我刚想伤春悲秋的惆怅上那么一段,又有人敲门,我发现最近的日子里只要我的门响,就绝对有事要发生,今天这不知道又是什么。

    开门一看是孟小乐回来了,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自己给自己倒水喝,咚咚咚一场牛饮过后孟小乐才把车钥匙丢给我。“车放楼下了,油加满了,工资卡还我……”

    “怎么?刷个千八百块就心疼了?你又没有女朋友,留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无视孟小乐伸出来的手,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顾异那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我就恨不得刷爆孟小乐的卡。

    “你那叫千八百块么?一刷就是四千七,我一个月工资差不多都要让你刷出去了,我说的多诚恳,请酌情使用。”孟小乐坚持不懈的伸着手掌,就等我把卡还给他。

    我忽然觉得烦躁,登登登登跑回房拿着卡摔到孟小乐身上,“给给给,快点拿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自力更生养家糊口的时候觉得女人太强势,女人真的伸手要钱了还要看你脸色!你也这个德行,我还拦着顾异把钱还给你,就应该拿钱甩你脸上!”

    “跟顾异有什么关系?”孟小乐一听顾异的名字,收起了手“顾异为什么要还钱给我?她有什么事缺钱?”

    “哼,有什么事?她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哼一声,这时候的关心显得太多余了。

    “怎么没关系?”孟小乐一下子急了,梗直了脖子跟我嚷。

    “哦?有什么关系?”我看孟小乐这个架势,关心不像是假的。

    “就是有关系!”孟小乐明摆着是开始胡搅蛮缠,我简直不能更高兴了,面上还得装的气急败坏。

    “我买了条裙子送给她,我说我这个做妹妹的替你补偿她一下,这么多年,她太委屈了。”

    孟小乐突的一下红了脸,“是我对不起她,你就买了条裙子?要不……你再陪她买点什么去?还刷我的卡?”一边颤巍巍的把手里的卡再一次的递给了我。

    我接过卡把玩着,“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买点东西就打发了你当顾异是什么呢?而且,晚了哥,顾异已经决定苦海无涯回头上岸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突然拔高了音调,惊的孟小乐往后一靠“顾异喜欢你这么多年,从一个见了男孩脸都红的单纯小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你能多看她几眼不惜爬上你的床。”

    “哥你知不知道对于顾异来说这有多难,对于任何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和羞耻心的女人来说,这有多难!虽然最后顾异是把你推开了,可那是因为她害怕,一个姑娘清白、脸面都不要了,你说他还怕什么呢?她怕你不爱她。”

    孟小乐一言不发,黑明锃亮的眼睛里不知道闪的是何种光芒。

    “真的哥,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是喜欢顾异的,她心肠好样貌好性格好最好的是她爱你,我也总是劝顾异坚持下去,我说你是喜欢她的,只不过羞于承认。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们一直都错了。”

    孟小乐在我说到我们都错了的时候猛地挺直身子,我赶紧住嘴希望他快点,快点来反驳我,说我就是在放屁。可是孟小乐只是动动嘴唇什么都没说,我只能继续刺激下去。

    “顾异哭着跟我说她累了,她坚持不住了。她追了你这么多年我都看不下去眼了可她从来没哭过,一提起你就眉开眼笑的,可是这回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我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孟小乐脸色越来越差。

    “一个27岁的姑娘,没谈过恋爱,没享受过被捧在手心儿里的公主待遇,而耽误人家大好青春的混蛋是我哥哥,你说,我怎么还有脸劝她别放弃,劝她坚持下去?”被我明着暗着损了一通,孟小乐面上明显挂不住了。

    “我先走了,卡还留你这吧,有事打电话吧。”

    孟小乐冷着脸把卡丢给我,起身就要往外走,故作潇洒的转身却带倒了身下的凳子,我强忍着笑“顾异最近住我家!”

    随着孟小乐砰的摔门走了,我高兴的很,担忧的很,又失落的很。

    高兴的是孟小乐终于作出了一点反应,担忧的是已经被伤了心的顾异还会不会给孟小乐这样一个机会,失落的是一旦顾异和孟小乐真的在一起了,怕是再没有人给我准备早饭陪我一起骂男人、喝酒、撒泼、孤独终老了。

    轰隆隆……毫无征兆的滚落了雷声,吓得我一哆嗦,把自己窝在了沙发里。我一下子又想起了以前躺我身边,现在住我隔壁的李其然。

    我一直都怕打雷,一打雷就吓得手脚冰凉,在李其然还愿意对我好的时候,每次打雷他都早早回家,把冰凉的我圈进温热的怀抱,搓着我的手脚直到我变暖,或者干脆用一场激烈的运动来烧起我身体里的那把火,等到再想起来看天的时候,往往雨已经停了。

    回忆起来难免的会想到一些小细节,想得我顿时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心脏一下下的震动的我自己都觉得心慌。我这幅样子要是让顾异知道了,绝对会说我是缺男人导致的。

    手机断断续续进了几条短信,打开一看,说曹操曹操到,第一条就是李其然:打雷了,别怕。关好窗子,不要出门了。晚上想要吃什么?我下班带回去给你。

    呵,下班带回来给我,说的自然而轻巧,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可是他也只是个新搬来的邻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