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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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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穆凌怅惘一笑,继而道,“大隐隐于市。”

    珞烟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究竟有几分意思。

    穆凌神色倏然转变,佯笑道:“你今日倒是心情不佳,发生什么事了,说与兄长听听。”

    “没事。”珞烟撇过头,都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跑到永乐宫来了。

    “说吧,既当我是兄长,便莫要拘束了。”穆凌说着,放下酒杯收起了平日里的桀骜,认真的看着她。

    珞烟颔首,正好与他对视,见他目光真切,一时有些心动,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煜对贤妃好,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自己吃贤妃的醋,简直就是庸人自扰。可如今身在后宫,怎能不扰呢?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与其他女子日日亲热,谁还可以安之若素呢。

    又加上今日与千寒将军闹成了这般僵局……

    珞烟重重的叹息,手托着腮帮子支在桌上,眸中黯淡无光。

    “你说,我要是惹了别人不高兴,该怎么办?”珞烟幽幽的问到,贤妃一事无法开口,穆千寒一事也只能晦涩的问问。

    “那得看是谁。”穆凌注视着珞烟,眸中闪着如狐狸般狡黠的光。

    珞烟无力的抬眸看着穆凌,顿了顿,还是道出:“千寒将军。”

    穆凌微微有些错愕,道:“他回来了?”

    “嗯,昨日便到了,可是我惹他不高兴了。”珞烟说出了心中的苦恼,也算稍微舒坦了些。看着穆凌,此时间仿佛觉得他也没有那么的令人厌恶,反倒是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感觉。

    “跟他道歉便是,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那样驰骋沙场的男人,胸襟可想而知。”

    珞烟怔怔的看着他,一时语塞,良久才道:“宫中人言可畏,自己已不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官,怎能说去就去呢。况且明日一早千寒将军便要离开,这还哪有时间向他解释。”

    “你跟我来。”穆凌说着,起身朝外而去。

    珞烟疑惑着,也只有跟着他缓缓出去,却见穆凌只走了几步,停在了门前。

    “做什么?”珞烟问到。

    烛光摇曳,两人衣袂飘然,长影动荡。

    “你信否,只要你闭上眼,烦恼便荡然无存。”穆凌挑眉说道。

    “不信。”珞烟看着穆凌一脸的狡诈,心想他又是在打趣自己,如今自己正是心烦,他还来捉弄自己。想着,珞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懊悔就不该来这里。

    “不信试试,若骗你,我不得好死。”

    珞烟眉头一紧,连忙道:“呸呸呸!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

    “那你试试?”穆凌浅笑着,一脸无邪。

    “好吧……”珞烟无奈的闭上眼,也不知他要玩个什么花样出来。

    倏然珞烟觉得腰间一紧,迎着寒风,双脚离开了地面,甚至还能听见风在耳畔呼啸的声音。心下大惊,连忙睁开眼,却见自己已经离开地面飞在空中。

    穆凌揽着珞烟借力飞与空中,脚下殿宇幢幢,看的珞烟目光眩晕,双手慌忙的抓住了穆凌的衣领。

    “怎样?”穆凌诡计成功,露出得意的笑容,两人身子破风下坠,他双脚运力点在房顶,又借力升了上去。

    “你……我……”珞烟不敢再望下面看,紧紧闭上眼,将头埋在穆凌的胸间,害怕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自己竟然在飞?!天啊,若是这样摔下去了,岂不是会成为一滩烂泥!

    “哈哈哈哈。”穆凌轻声笑着,加快了速度。

    月黑风高,一抹黑影深夜跳跃在琼楼玉宇之间也无人注意。

    珞烟只听见风在肆掠咆哮,狂拂着自己的头发,嘶哑着自己的耳畔。

    最后风力渐渐减小直至消失,双脚好像也踏在了软软的东西上面。

    “到了。”穆凌说着,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儿。

    珞烟惊魂未定,怔怔的睁开眼环顾着四周,好像是一个院子,对面还有殿宇。

    不公自己貌似已经安全的落到了地面上,原来不是地面软软的,而是自己双腿虚弱无力……

    珞烟暗暗想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环顾了一圈最后视线上扬,落到了穆凌的脸上。

    煜……不对!他是穆凌!!

    珞烟慌忙的松开穆凌的衣领,踉跄的退了好几步。

    “你太可恶了,你、你,你是想害死我?”珞烟发丝凌乱,颇为狼狈。

    而穆凌衣衫也被珞烟抓的皱皱巴巴,甚是好笑。

    “是谁?!”倏然对面的殿宇亮起了烛光,沉沉的男人声音传来。

    珞烟一怔,吃惊的望着穆凌。

    糟了,被人发现了,这里是哪儿?!

    “快带我离开啊。”珞烟说着,大步朝穆凌而去。

    穆凌却眼疾手快,几步跃开,一脸佞笑,小声道:“我是帮你。”说罢纵声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你!……”珞烟气急攻心,捂住胸口慌乱不已。

    竟然丢下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寒风起夹杂着稀薄的雪屑击打着珞烟的脸庞,沉重的脚步声自殿中传来,珞烟惶恐的转过身子,惊疑的看着大殿,想要逃跑望四周望去,漆黑一片也不知何处有出口。

    珞烟怔怔的倒退,殿门被倏然推开,橘色的烛光溢出门口,逆着光男人的身影颇为熟悉。

    “千、千寒将军?”珞烟不可置信的望着迎面而来的男人。

    “怎么是你?”穆千寒才熄灯睡下,便听见屋外有响动,便立刻出来看个究竟。

    此时的穆千寒并未戴面具,也没有着盔甲,一身素衣,面目俊秀。

    珞烟呆呆的看着,恍然回过神来,这该死的穆凌,居然把自己送来了将军府!

    “我……我……。我出来逛逛……”珞烟慌忙的低下头,握紧柔夷,心中暗暗咒骂穆凌。

    穆千寒一脸疑色的看着院中的围墙道:“翻墙而来?”

    将军府外守卫森严,若是由大门进来定是会有人通报,而如今看她这样子,发髻凌乱,也不像是走正门进来的。

    “啊?”珞烟回首朝身后的围墙望去,墙大概三米来高,珞烟暗暗咽了咽口水,道,“是啊……我,这,”珞烟心中慌乱,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其实……我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而来,想给你道歉……”

    “你无须道歉。”穆千寒闻此瞥过了头去,也无心再去追究她是如何入的将军府。

    “不是的,”珞烟连忙道,“将军对霞飞的好,霞飞铭记于心,可霞飞一心一意将将军当做挚友,不想这般便与将军疏离。若是将军觉得我出神卑微,不愿再与我做朋友,那我日后也不会再来饶你,总之你明日便要离开,今日我俩也再无交集。”

    珞烟言辞切切,双眸在暗淡的星光下泛着幽光。

    穆千寒失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恳切,目光灼灼,一时间心中如饮沃汤,再硬的刺也软了下去,再难解的结也慢慢的淡了。

    既然是自己一厢情愿会错了意又怎能迁怒与她呢?挚友……呵,也倒是不错的身份……自己曾几何时,拥有过红颜知己。

    “是我太粗莽,我才应该为昨日的事情向你致歉。”穆千寒说着,目光也柔和下来。

    珞烟喜极而泣,两行泪水突兀的流出来。

    “你、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穆千寒着急的看着珞烟,一时手足无措。

    珞烟自顾擦了泪水,破涕为笑。

    “多谢你,将军!”

    穆千寒舒心淡笑,道:“莫说这些。”

    是我该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怎知世上除了赤胆忠心,还有一种情感叫作朝朝暮暮。在楼兰的每分每秒,心中想的的除了保家卫国,还有她。

    珞烟郑重的点头道:“明日你便要离开,一定得多加注意身子。待有朝一日,我定会去楼兰找你的。”

    “嗯。”穆千寒应着,心中的结虽解了,遗憾却惆怅而来。

    她已入后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到楼兰,即便去了,心境也不复当年。不过至少此番回来,知道她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的。”珞烟连忙摇头,可又转念想到,自己这该如何回去?!后面可是三米高的墙啊,翠柳与其他人也还守在永乐宫门口,自己从将军府出去还得赶回永乐宫才行!

    想到如此,珞烟一时眸色难堪不已。

    穆千寒双眼微睨,忍俊不禁,也不知她是如何进来的。

    “我还是送你出去罢,你若从正门出去,怕是会引起非议。”说着,穆千寒朝围墙而去。

    珞烟缄默,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日后你在宫中,不要在这般善良轻信与人,要保护好自己。”穆千寒说着,抱着珞烟几步翻过了围墙。

    说话间已经到了外面,穆千寒不着声色的松开珞烟,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将军珍重。”珞烟垂头道,“我一个人回去便是。”

    “嗯。”

    珞烟独自离去,星光下身影单薄。

    穆千寒立在原地目送她远去,心下失落,可惜这般好女子,自己没能早些遇上。

    夤夜,万籁俱静,珞烟朝僻静的小路走去,苦于没有灯笼,只能借着星光行进。

    小径曲曲折折,四周黑影重重,偶有寒风吹过,窸窸窣窣一阵怪响。

    越是往前走珞烟心中越是害怕,可为了不被巡夜的侍卫们发现也只得出此下策。可最糟糕的并不是这条路有多黑,而是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条路是否走得回永乐宫。

    珞烟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往前走,时不时的四处张望,心中暗暗祈祷。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你要是再走下去就到龙銮宫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珞烟浑身一震,正欲尖叫,嘴巴已经被人先行堵上。

    四目交接,才发现是穆凌,一颗狂跳的心便稍微缓和下来。

    穆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慢松开了手。

    “你吓死我了!”珞烟气的一拳落到了穆凌胸口上。

    穆凌却不痒不痛道:“你这猫儿力气,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珞烟双眸满满的怒意,转过身便走,心中却安恬了不少。

    “给你说了,那边是穆煜钦的地。”穆凌双手环胸,挑眉望着珞烟。

    听罢珞烟只得吃瘪的停下来,回过身道:“永乐宫往哪儿走?”眸中却忿忿不平,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穆凌噗嗤笑出了声来,道:“来来,我送你去。”边说着边展开了怀抱迎接她。

    珞烟眉头紧蹙,满含愠意道:“我要走回去!”男女本就授受不亲,若再一次让他那般对待自己,情何以堪。珞烟看着穆凌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心中分外不舒服,明明脸与煜那般相似,可却是这般纨绔的性子,真是有辱了那模子。

    “好吧好吧,走回去。”穆凌说着与珞烟擦肩上前。

    珞烟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万般无奈也只得跟上去。

    星光幽幽,小径树影斑驳。凉风空灵,仿佛冰雪含情的眼眸。

    珞烟跟着穆凌身后,由于害怕也不敢离得太远,可碍于身份也不能靠的太近,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徐徐而去。

    “我说,我可是帮了你,你要如何感激我呢?”穆凌边走着,边回过头来瞥了珞烟一眼。

    他不提还好,提到珞烟便气愤。

    “你还要我感激你?你知不知道你……你……你是想害我还差不多吧!竟然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若是别人发现,我岂不是早死于非命了?竟还要我感激你!”

    “诶,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帮你快刀斩乱麻,此时你又如何与他冰释前嫌了?”

    珞烟蹙眉望着穆凌的背影,暗暗腹诽,可转念一想,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帮了自己大忙。

    哼……珞烟暗暗的朝穆凌的背影吐舌,然后道:“好吧好吧,就当你帮我了,谢谢。”

    “一句‘谢谢’可不够。”

    珞烟不予理会,垂下头心中怅惘,若是煜也能这般与自己多说说话该有多好……

    “是否考虑以身相许呢?”

    珞烟一心想着穆煜钦,想必此时,他正与贤妃共寝吧。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与自己说过的话语,是否也都会和其他女人做,与其他女人说呢……

    “喂……”穆凌见珞烟半晌没有说话,便停下来步子来,回过身准备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珞霞飞?!”回过身却是一条空空的小径,除了他自己不见有半个人的身影。

    珞烟本一心在想着穆煜钦的事情,不料突然眼前一黑,浑身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半丝声音。只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一路飞速前进,不知要去何处。

    珞烟心下惶恐,慢慢的感觉扛着自己的人脚步减慢,最终停了下来。

    接着黄晕的烛光随着黑布落地窜进了珞烟的眼帘,感觉背上一吃痛,接着浑身便恢复了力气,也能够说出声音来。

    珞烟惊恐的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方凉亭中,隐约可见亭子四周波光粼粼,应该是在湖的中央。

    而亭子除了珞烟还有两人,一个身着夜行衣,蒙着面不见容颜,另是个约莫四十的男人,穿着华丽的蓝锦,正满目沧桑的看着珞烟。

    “你们是谁?!”珞烟慌忙想要逃跑,可身后便是湖水,无路可退。

    “你过来坐。”中年男人朝珞烟挥手,语气和蔼。

    “你是谁?”珞烟不敢轻举妄动,祈求着穆煜钦快来救自己,可他如今应该正在照顾贤妃才是,哪会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了?穆凌!只有他知道自己不见了,快来救我……

    “我并无恶意。”中年男人说着,双眸微垂,染上无尽的苍凉。

    “那你劫我来作何?”珞烟看着男人一脸倦容,心下竟有些同情起来,看他样子也并不见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中年男人倒了杯茶置与桌上,道:“你且过来坐,我不会伤害你。”

    珞烟打量四周,根本没有出去的路,独独一方亭子立在水中央,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过来的!想要逃跑却没有机会,珞烟想罢,将信将疑的朝石桌而去,警备的坐下,一脸狐疑的看着男人。

    男人两鬓已经微生华发,眼角处也布上了细纹,穿着华贵的衣裳,看上去应是有些身份。

    “你叫什么?”中年男人问到,双眸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