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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岁时节日饮食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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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时节日饮食习俗是一种历史的积淀过程,明代宫廷的岁时节日饮食习俗也是在继承前代宫廷饮食习俗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明代万历年间的太监刘若愚在其馔著的《酌中志》中,详细地记述了明代宫廷的岁时节日饮食习俗,现依时间顺序,分述如下。

    正月

    初一为“正旦节”,从年前腊月二十四日祭灶之后,皇帝及其贵妃、宫女、大臣等,身着节日盛装,宫廷中要蒸制点心,储存生肉。筹备这些年货,所花的费用相当于平时十至二十天的饮食费用,可见皇室对正旦节十分重视。三十日,岁末,互相拜祝,名曰“辞旧岁”,尔后大饮大吃,鼓乐齐鸣,以示庆祝。

    正月初一五更开始,焚香放纸炮,饮椒柏酒,吃水点心,即扁食。这些水点心内包有银钱,如果谁能吃上,即预示这一年万事如意。这一天也要互相拜祝,谓之“贺新年”。所食之物有柿饼、荔枝、圆眼、栗子、熟枣等,这些食品都盛于“百事大吉盒”内。另有小盒内盛驴头肉,因为俗称驴为“鬼”,故又曰“嚼鬼”。

    立春这一天,皇室中人与平民皆吃萝卜,谓之“咬春”,并且相互宴请,吃春饼和菜。

    初九之后,便准备宫灯,所食之物为元宵,其制法是:用细糯米粉,包着用核桃仁、白糖、玫瑰拌成的馅,洒水滚成如核桃大,江南称之为“汤圆”。

    十五日为“上元节”,又称“元宵节”,灯市热闹盛大,皇亲国戚皆登楼观赏,设宴饮酒,所食之物均极珍贵,品种繁多,诸如:冬笋、银鱼、鸽蛋、麻辣活兔、塞外黄鼠、半翅鹖鸡、江南密柑、凤尾桔、橄榄、小金桔、凤菱、脆藕、西山苹果、软子石榴、冰下活虾等,不可胜计。北京宫廷中的名馔有烧鹅鸡鸭、烧猪头、冷片羊尾、爆炒羊肚、猪灌肠、大小套肠、带油腰子、羊双肠、猪臀肉、黄颡管耳、脆团子、烧笋鹅鸡、爆腌鹅鸡、炸鱼、柳蒸煎{(上)火(下)赞}鱼、炸铁脚雀、卣煮鹤鹑、鸡醢汤、米烂汤、八宝攒汤、羊肉猪肉包、枣泥卷、糊油蒸饼、乳饼、奶皮、烩羊头、糟腌猪蹄尾耳舌、鹅肫掌。

    素馔有滇南之鸡{(上)土(下)从}、五台之天花羊肚菜、鸡腿银盘等蘑菇、东海的石花海白菜、龙须、海带、鹿角、紫菜、东南的蒿笋、糟笋、香菌、辽东的松子、蓟北的黄花、金针、都中的山药、土豆、南蕨菜、蔓菁等等。

    所饮之茶为:六安松萝、天池、绍兴{(上)山(下)介}茶、径山茶、虎丘茶等。

    凡遇下雪,则在暖室中赏梅花,吃炙羊肉、羊肉包、浑酒、牛乳、乳皮、乳窝卷。

    刘若愚对历朝皇帝的口味颇为了解,他说:“先帝(朱元璋)最喜用炙蛤蜊、炒鲜虾、田鸡腿及笋鸡脯。又海参、鳆鱼、鲨鱼筋、肥鸡、猪蹄筋共烩一处,名曰三事”恒喜用焉。

    二十五日为“填仓”,亦是酣醉饱食之日。

    二月

    初二日,宫中各家以黍面做成枣糕,油煎而食,或以水和面,推成煎饼,谓之“薰虫”。清明之前,要吃河豚,饮芦芽汤,以解其热。酿过夏之酒。还有吃鲊的习俗,名曰“桃花鲊。”

    三月

    十八日,往东岳庙进香,吃烧笋鹅、凉糕、糍巴(用糯米蒸熟,然后加糖、芝麻)、雄鸭腰子、相传食之可补虚损。

    四月

    牡丹盛会,即设宴赏芍药花。

    初八日,食“不落夹”,即用苇叶包糯米,长十至十三厘米,宽三厘米多,煮而食之,其味与粽子相同。

    是月要尝稷桃,以为此岁诸果新味之始。吃笋鸡,白煮猪肉,意在“冬不白煮,夏不熝也。”还以各种精肥肉、姜、葱、蒜切如豆大,再与做好的饭相拌,用大莴苣叶裹而食之,谓之“包八饭”。再吃甜酱豆豉。

    二十八日,往药王庙进香,饮白酒,冰水酪,取新麦穗煮熟,剥去芒壳,磨成细条食之,名曰“稔转”,以尝今年五谷之新味。

    五月

    初五日午时,饮殊砂、雄黄、菖蒲酒,吃粽子,佐料有蒜,且用凉水浸过的温淘面……夏至伏日,戴蓖麻子叶,吃“长命菜”,即马齿苋。

    六月

    初六日,吃“过水面”。初伏、中伏、末伏日,也吃“过水面”,兼吃“银条菜”,即藕之新嫩秧。初伏日造曲,以白面、绿豆黄加料和成,置阳光下晒之。立秋日,戴楸叶,吃莲蓬、藕,晒伏姜、赏茉莉、桅子兰、芙蓉等花。

    先帝朱元璋好喝鲜莲子汤,又好用鲜西瓜子加盐焙干而食。

    七月

    十五日为中元节,甜食房进佛菠罗蜜。是月还要吃鲥鱼。

    八月

    自初一起,就有卖月饼的。又与西瓜、藕互相馈送。到十五日,皇室各家均要供月饼瓜果,等到月出,烧过香后,则大肆饮酒吃饼,深更半夜方才散席。如有剩余的月饼,则将其贮于干燥通风处,直至年底,全家再来分食,谓之“团圆饼”。

    这一月,皇室中开始酿造新酒。八月的蟹肉甚是肥美,凡是皇亲国戚均要吃蟹肉。其方法是将活蟹洗净,用蒲叶包好,蒸熟后,五六成群,围于一桌,揭其脐盖,蘸以醋蒜,佐以美酒而食,或剔去蟹的胸骨后,蟹肉完整似蝴蝶状,以示巧焉。食毕,饮苏叶汤,用苏叶汁洗手,为盛会也。

    九月

    自初一起,皇室中开始吃花糕。九日“重阳节”,皇帝起驾巡幸万岁山或兔儿山,然后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这一月还讲究腌制瓜茄等蔬菜,以备冬日食用。

    十月

    皇室在初四这天,吃羊肉,爆炒羊肚、麻辣兔。从十月起,皇室中还吃牛乳、乳饼、奶皮、奶窝、酥糕、鲍螺,直至春二月方才停止。十月天短夜长,宫内大臣饱食逸居,无所事事,晚上不愿早睡,便又三五成群,饮酒作乐,直至深夜。

    每逢皇亲国戚集聚饮馔之际,他们酒醉饭饱之时,或将饭、粥、汤之类倒在地上,或将肥肉鱼类弃于一旁以饲猫犬,可谓奢靡极点。如有茹素之人,则修善念佛,亦要将果品之类罗列在桌上,饮茶久坐。有的竟不用饮食器皿,用嘴直接吸饮,其奢侈之举难以目睹。内臣们又最好吃牛、驴的内脏,曰“挽口”者,则牝具也,曰“挽手”者,则牡具也。又“羊白腰”者,则外肾卵也。至于白牡马之卵,尤为珍奇贵重不易得之味,曰“龙卵”焉。

    十一月

    此月糟腌猪蹄尾、鹅肫掌。皇眷们吃炙羊肉、羊肉包、扁食馄饨,以为阳生之义。冬笋上市之际,则不惜重价买之。每日清晨要吃□汤,吃生炒肉、浑酒以御寒。

    十二月

    初一日起,宫内家家争买腌猪肉。吃灌肠、吃油渣卤煮猪头、烩羊头、爆炒羊肚、炸铁脚小雀加鸡子、清蒸牛乳白、酒糟蚶、糟蟹、炸银鱼、醋溜鲜鲫鱼、鲤鱼。皇帝还要尝腊八杂果粥米。

    初八日,吃“腊八粥”。在初八到来的前几天,将红枣槌破,用汤泡上,初八早上加粳米、白果、核桃仁、栗子、菱米煮粥,粥好后,供佛像前,并且分置于各窗旁、园树、井灶之上,举家皆吃,或者互相馈送,显示其制作精美。

    二十四日祭灶,宫中各家蒸点心,凡是嫔妃、贵戚所用的食物,要先让他们看后,觉得既美观又好吃,才让侍从去购买。

    刘若愚最后得出结论说:“总之,宫眷所重者,善烹调之内官;而各衙门内官所最喜者,又手段高之厨役也。”正是由于这些皇亲国戚们重用掌管御膳的内官,而这些内官又最喜欢技艺精湛的御厨,使得明代宫廷饮食能够不断推陈出新,不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