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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穷奢极侈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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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皇室宫廷宴会的规模和质量,一方面反映了当时的生产和烹饪水平;另一方面,也像一面镜子,反映了皇亲国戚们穷奢极侈的生活。

    《梦梁录·宰执亲王南班百官入内上寿赐宴》记载南宋皇帝的一次寿筵,场面盛大,食馔众多,仪式复杂,其过程为: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进宫祝寿,教坊司仿百鸟齐鸣,开始人席。观察使以上官员和外国使臣坐紫宸殿,其他官员坐两廊,红木桌面围青帏,黑漆坐凳,每人席面前置馓子、油饼、枣塔、果子;葱、韭、蒜、醋等味碟;鸡、羊、猪、兔、鹅等熟肉。三五人共一桶酒。

    乐队奏乐以后,依次行酒,向皇帝祝寿:

    第一盏酒:唱歌、奏乐、献舞、祝寿。

    第二盏酒:礼仪同上。

    第三盏酒:演杂技百戏。给皇帝进御膳,御厨以绣龙袱盖盒上进御前珍馐,内侍进前供上食,双双奉托,直过头。再给群臣上菜:下酒肉、咸豉、爆肉、双下驼峰角子。其情形为:

    殿侍高高捧盏行,天厨分脔极恩荣。

    傍筵拜起尝君踢,不请微闻匙箸声。

    第四盏酒:演杂剧。上菜:炙子骨头、索粉、白肉、胡饼。

    第五盏酒:琵琶独奏、儿童舞、杂剧。上菜:群仙炙、天花饼、太平饆{(左)饣(右)罗}、干饭、缕肉羹、莲花肉饼。

    第六盏酒:蹴毯表演赛。上菜:假鼋鱼、蜜浮酥捺花。

    第七盏酒:七宝筝独奏、杂剧。上菜:排炊羊、胡饼、炙金肠。

    第八盏酒:唱歌、旋舞。上菜:假沙鱼、独下馒头、肚羹。

    第九盏酒:相朴表演。上菜:水饭、簇灯下饭。

    宴会结束,群臣谢恩,退下殿去。当时有人赋诗云:

    宴罢随班下谢恩,依然骑马出官门。

    归来要侈需云戏,留得天香袖上存。

    这一皇帝寿宴参加者达数百人,演员、厨师和服务人员多达数千,把众多的佳肴和游艺节目穿插其间,以九盏寿酒为序分层推进,可谓是别出心裁。

    事实上,这一仪式完全是沿袭北宋皇帝寿筵之礼。据《东京梦华录·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入内上寿》记载,北宋时皇帝寿筵的仪式与酒菜,基本上与南宋皇帝的寿筵是一样的。

    据《武林旧事》记载,宋代皇帝饮宴规模最大的是绍兴二十一(1151年)年十月,宋高宗巡幸清河郡王第,张俊供奉的一次筵席,也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传留下来的最大一桌筵席。计有菜肴一百零二款,点心、水果、干果、雕花蜜煎、香药、咸酸等共一百二十碟。宴自从早到晚,分成六个回合进行,中间穿插送小菜、点心、水果和咸酸,现据《武林旧事·高宗幸张府节次略》录之如下。

    绣花高饤一行八果垒:香园、真柑、石榴、帐子、鹅梨、乳梨、榠楂、花木瓜。

    乐仙干果子叉袋儿一行:荔枝、圆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梨肉、枣圈、莲子肉、林禽旋、大蒸枣。

    缕金香药一行: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殊砂圆子、木香丁香、水龙脑、史君子、缩砂花儿、官桂花儿、白术人参、橄榄花儿。

    雕花蜜煎一行: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桔、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枨子、木瓜方花儿。

    砌香咸酸一行:香药木瓜、椒梅、香药藤花、砌香樱桃、紫苏柰香、砌香萱花柳儿、砌香葡萄、甘草花儿、姜丝梅、梅花饼儿、水红姜、杂丝梅饼儿。

    脯腊一行:肉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左)犭(右)巴}儿、虾腊、肉腊、奶房、旋鲊、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

    垂手八盘子:拣蜂儿、番葡萄、香莲事件念珠、巴榄子、大金桔、新椰子象牙板、小橄榄、榆柑子。

    再坐。

    切时果一行:春藕、鹅梨饼子、甘蔗、乳梨月儿、红柿子、切帐子、切绿桔、生藕铤子。

    时新果子一行:金桔、咸杨梅、切蜜蕈、切脆枨、榆柑子、新椰子、切宜母子、藕铤儿、甘蔗奈香、新柑子、梨五花子。

    雕花蜜煎一行:(同前)

    砌香咸酸一行:(同前)

    珑缠果子一行:荔枝甘露饼、荔枝寥花、荔枝好郎君、珑缠桃条、酥胡桃、缠梨肉、香莲事件、香药葡萄、缠松子、糖霜玉蜂儿、白缠桃条。

    脯腊一行:(同前)。

    下酒十五盏:

    第一盏 花炊鹤子、荔枝白腰子。

    第二盏 奶房签、三脆羹。

    第三盏 羊舌签、萌芽肚胘。

    第四盏 肫掌签、鹑子羹。

    第五盏 肚胘脍、鸳鸯炸肚。

    第六盏 沙鱼脍、炒沙鱼衬汤。

    第七盏 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

    第八盏 螃蟹酿枨、奶房玉蕊羹。

    第九盏 鲜虾蹄子脍、南炒鳝。

    第十盏 洗手蟹、鲫鱼假蛤蜊。

    第十一盏 五珍脍、螃蟹清羹。

    第十二盏 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珧。

    第十三盏 虾枨脍、虾鱼汤齑。

    第十四盏 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第十五盏 蛤蜊生、白粉羹。

    插食:炒白腰子、炙肚胘、炙鹌子脯、润鸡、润兔、炙炊饼、炙炊饼脔骨。

    劝酒果子库十番:砌番果子、雕花蜜煎、时新果子、独装巴榄子、咸酸蜜煎、装大金桔小橄榄、独装新椰子、四时果四色、对装拣松番葡萄、对装春藕陈公梨。

    厨劝酒十味:江珧炸肚、江珧生、蝤蛑签、姜醋生螺、香螺炸肚、姜醋假公权、煨牡蛎、牡蛎炸肚、假公权炸肚、蟑蚷炸肚。

    准备上细垒四桌。

    又次细垒二桌(内有蜜煎咸酸时新脯腊等件)。

    对食十盏二十分:莲花鸭签、茧儿羹、三珍脍、南炒鳝、水母脍、鹌子羹、鯚鱼羹、三脆羹、洗手蟹、炸肚胘。

    对展每分时果子盘儿。

    这么丰盛的食物,就是再加上几十个人作陪,也吃不完。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宋徽宗、宋钦宗和成千妃嫔随从被金军掳去,黄淮流域兵荒马乱,遗尸遍野,人民啼饥号寒,宋高宗的流亡政府,刚刚落脚江南,就举行这样豪华的筵宴,肆意挥霍民脂民膏,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因此,我们从这个宴席的膳单中,不仅可以看到宋代皇室饮食的丰富,而且,也反映了南宋皇帝的奢华生活。

    吴自牧《梦梁录》卷三说:“御厨制造宴展食味,并御茶床上看食、看果、匙筋、盐碟、醋罇,及宰臣视王看食、看果,并展下两杂庑看盘、环饼、油饼、枣塔”。从以上所引的“看食、看果、看盘”等物来看,当时的御食是十分铺张的。

    宋代皇室的节日宴会更是盛况空前。例如,宋代的元旦朝贺习俗之隆重较之前代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生动活泼的气氛完全被庄严肃穆的森严礼制所扼杀。庞元英《文昌杂录》记载:宋代正旦大朝会在大庆殿举行,皇帝列法驾仪仗,百官皆冠冕朝服,诸州官吏朝贺要贡献地方特产。朝贺完毕后,皇帝要举行盛大宴会,招待群臣百官,其筵席摆满大庆殿,外国使臣则在驿馆赐宴。第二天和第三天还要到玉津御园射箭为乐,选能射的武官伴射,并就在园中赐宴。先招箭班士的弓弩手立于箭垛子前,穿无脚小帽锦袄,踏弩开弓,舞旋搭箭。武官弯弓射中者,皇帝要赐给闹装、银鞍、马匹、衣帛、金银器物等。来朝的各藩属国使节辞朝时,皇帝一般都要赐宴饯行,并赐赠一些食品,如茶酒等物,陆游《老学庵笔记·集英殿宴金国人使九盏》中,记述了南宋皇室宴请金国使臣的一些传统菜肴,主要品种有:肉咸豉、爆肉双下角子、莲花肉炸油饼骨头、白肉胡饼、群仙炙、太平饆{(左)饣(右)罗}、假圆鱼、奈花索粉、假沙鱼、水虾咸豉、旋鲊、瓜、姜、髓饼、环饼等等,这些菜点,比较注意北方游牧民族的食性,同时也反映出宋代皇室的御厨可以制作多种风格的菜肴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