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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神王猜想的那样,大楚军队虽然看着节节败退,但其实他们对此丝毫没有慌张。
有诸葛青锋坐镇,还有梁剑棠这样的大将坐镇,整个大楚军队没有任何慌乱,而且纵然是在退后的过程当中,也能够对敌人造成创伤,甚至还打过几次胜仗。
这种“败退”,让北凉大军吃尽了苦头。
顾胜武现在已经完全被架空了,作为张廷玉的亲信,他在军营当中受到的待遇是极其严苛的,虽然还没有到囚禁起来的那种夸张地步,但是他现在被划定的范围,也跟囚禁没有什么区别了。
梁剑棠没有在广袤平原上行军打仗的经验,而且他以前多实在山地和沿海地区作战,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战场局势的判断。
他出色的小规模作战军队指挥能力,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犹如匕首般的行军穿插能力,都给北凉大军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往往几十个人的小股行军作战队伍就能够拖住北凉两百多人的军队,而且还能够造成一定的损失。
长此以往,本来是追击一方的北凉军,变得人心惶惶,每往前行进一段距离,都会变得风声鹤唳,唯恐还会有大楚的士兵突然冲出来。
逐渐的,乘胜追击变成了羊入虎口,终于,追踪到第五天的时候,野狼谷一战,大楚大胜。
这一战,诸葛青锋亲自指挥,在他旁边坐着的人就是梁剑棠。
战场之上,虎狼硝烟,金戈铁马,虽然大楚一直都是“败退”的惨象,但光是看其真容的完整度和军纪的严明,也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了。
“梁督军,平原作战跟山林作战有很大不同,这一战,由我亲自指挥,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梁剑棠哪里会有意见。
一来,诸葛青锋替他解决了仇人张廷玉,这件事情让他对诸葛青锋有了强烈的好感,而且也趁势打压了张廷玉在朝廷当中的一大批党羽,二来,他对于大平原上的作战确实一点儿都不熟悉,他一度认为,修建长城就是一个绝大的错误。
一堵墙,能够挡住面前的人,但是人骑上马,一夜之间就可以绕路攻打进来。
这种消极性的防守策略,让天生擅长进攻的梁剑棠很不习惯,但是经过一次次的小规模战争之后,梁剑棠对于平原作战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种动辄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的大战,简直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伟大艺术。
大方向上的主力进攻,小范围的兵力奇袭,战略上的佯攻还有匕首尖刀的突围穿插,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几百人的身上,自然可以轻松使出来,但是一旦扩张到了十几万人的战场上,光是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就已经让人毫无头绪了。
诸葛青锋虽然年纪小,但是他脑袋里面的东西,远比自己丰富,可以说,这一路上,如果没有诸葛青锋的点拨和提拔,自己仍然就只是一个督军而已,而绝对不可能亲自上阵指挥。
诸葛青锋摆弄着地图上不同颜色的指示物,同时也一边淡淡地进行着解释。
“都说北凉铁骑名满天下,这确实是不假,但他们也并不是无敌的,任何人都有弱点,军队也是一样,北凉铁骑虽然厉害,但是终归到底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梁剑棠想了想,摇摇头,“不太清楚。”
对于他的回答,诸葛青锋丝毫没有不耐烦,仍然不慌不忙地说道,“要想知道这个问题,你就要想一想北凉铁骑厉害在哪里。”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没错,你说的很准确。”
对于诸葛青锋的夸奖和称赞,梁剑棠有点儿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其实谁都能够看出来,这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行军作战当中,有一条通俗的说法,那就是穷寇莫追。一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保不齐走投无路的时候,追兵反而会掉过头来殊死一搏,结果阴差阳错地逃走了。”
“对,确实是这样。”
诸葛青锋看了他一眼,梁剑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其实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激动,显得有些没见过世面。
“梁督军见多识广,而且出身名将世家,这种战局应该经历过不少,可否说一两例来听听?”
梁剑棠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江南道的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那个时候在山林当中剿匪,兵力不多,只有一千多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最后的时候,一千多人追剿一百多人的山匪,最后反而被他们冲垮了阵线,然后给逃走了。”
诸葛青锋听他讲完,然后才接着说第二点,“这就是了,一方面是担心这种事情,另一方面,也来自于自身。你可以直接对十个人,一百个人讲话,但是你绝对不可能同时让一万个人听到你的声音,更不要说三万人五万人甚至十万人了。这种大规模的行军,最怕的就是失去控制,战局越是顺利,战况越是到最后,这种危险就越强烈。”
说到这里,梁剑棠已经明白了诸葛青锋的意思了。
北凉铁骑三十万,来去如风,威力巨大,而且他们更厉害的是,能够根据战场上的局势进行自我调整。
因为草原人天生就是骑在马背上的,因此他们对于追剿过程当中的阵型有一种天然的直觉,看似混乱无章,实则是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这套规则就是在牧马放羊打猎过程当中产生的“狩猎习惯”。
打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狩猎,猎物往哪里逃,他们不用太多的言语,就能够自动根据猎物的逃跑方向及时调整自己的阵型。
这种自由度和灵活性,让北凉铁骑变得更加厉害。
但是诸葛青锋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任何人都有缺点,这些人汇聚到了一起,优点可以放到无限大,同样的,缺陷也会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