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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是一座有神仙降临的地方。
这是一句起初用来骗小孩子的话,但是到了后来,所有的大人也都相信了,因为很多老人都在说,他们之前都见过神仙,而且这座城市也都是那位美丽的仙女带领人们建造起来的,但是到了后来,有了城池之后,权利随即便开始集中了,往后就理所应当顺其自然地出现了权利集中的君主制度,再后来,仙女成了王后,但是这个国家,却日渐衰落,然后在暴君灭亡之后,雪国与世隔绝,而那位仙女也早已经没有了下落。
据说,她早已经消失在了王宫当中,而雪国的灭亡,就是这位仙女最后的诅咒。
对于这种事情,有人信,也有人怀疑,叶陵是属于后者的,他是见过神仙的,他十分清楚修道者和神仙的区别,在大楚的时候,他领教了无数修道者的实力,在黑海城的断崖之上,他看到了白猿,看到了神女,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神仙,他们动动手指头就可能将几百人捏死,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神仙,但是在雪国这里,他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修道者的气息,包括神仙的味道。
这种所谓的祭祀,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控制手段而已,跟灾年的时候利用神鬼蛊惑人心敛财的手段没什么两样。
想要控制人心,想要集中全力,就必须要通过一种手段,借助某种物质,无数的事实都在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控制了人们的思想,就等于控制了他们的行动,控制了人们的信仰,就等同于收割了他们的生命。
叶陵心里也只是将这种想法简简单单地当做了一个猜想而已,具体的情况,他必须要亲自看见了之后才能够做出判断。
雪国是有神坛的,这个神坛就是汉白玉垒成的破旧王宫,他们举行的所有重大仪式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南城所有人都要参加,北城的贫民区,只有少数部分人有资格参加,但是被火烧的祭祀活人,都是从北城当中挑选出来的,其中就有雪女,这个被视为不吉利的女人,也被称为妖女。
武老大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他担心叶陵会给这个叫做雪女的女人出头,如此一来,儿女情长的事情,就变得麻烦了,最终可能会导致北城军的麻烦大了。但是叶陵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婆婆妈妈,在这里,谁死都一样,无论谁死,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雪女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了,她身上的价值也已经被榨干了,别说被当做祭祀品了,就算是当着他的面活埋也不干他什么事情。
神坛是一座由大理石层层累积起来的巨大看台,最下面的一层是正方形的底层,然后逐级向上减小,最上面的一块石头只有十步见方,可以容纳几个人站在上面。在这神坛的周围,就是雪国的人民了。
在这些围观的人当中,当然也会分出三六九等尊卑有序来,除了服饰之外,最能够看清楚人跟人之间差距的,其实就是这些人的眼睛了,这也是叶陵一直都在注意的事情,这里的人,眼睛的颜色居然都不一样,而他们,也似乎就是根据眼睛的颜色来判断谁更尊贵,谁更低贱的。
站在内圈的人,眼睛都是棕色或者金色的,而越往外面看,他们的眼睛瞳孔颜色就越是显得杂乱和晦暗,最外面的人,都是低头跪在地上的,不敢抬头看,更不敢站起来,甚至有的人脖子被套着绳索,匍匐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万余人。
没错,的确就是万余人。叶陵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很是复杂。这样一股人群,竟然有将近一半人都是奴隶和贫民,而且还都是手脚见状的青壮年人,如果他们能够拿起武器的话……
算了,叶陵制止了自己的这种想法,适者生存的法则里,没必要可怜任何人,他们这种生活,也只是世间千万人当中很普通的一种,这样活着,总比恶魔之城外面白骨堆积老鼠横生的轮回山好吧。
当五个女人从远处被押过来的时候,叶陵没有伸长脖子去看,而是注意到了前面那些贵族,他们平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好脾气的人,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的温顺,也是如此的和气,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眼神当中的猎奇和对于权力的贪欲,瞬间在那张肮脏的脸庞上一览无遗,他们平实掩饰的越是完美,在这一刻,就越是丑陋。
当那五个女人从众人面前走过的时候,叶陵看到了其中的雪女,她是最后一个,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前面的四个人都低着头,像是被灌了迷药。
跟荒原五国一样,这里也是有祭祀的,他们站在一起,对着五个被捆在木桩上的女人高声诵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在神坛下面,就是跪成一片同时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奴隶和贫民们,他们不敢抬头看,只能瑟瑟发抖感受恐惧,哪怕神坛上面就是他们北城的人。
前排的贵族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上面的女人,同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雪女的身上,后者却始终都将视线放在了叶陵的身上。叶陵看着她,脑袋里想的则是另外一回事。
雪女说自己是神仙的后裔,而且手里还有一个机密。
叶陵怎么可能会相信,但还是想听听她是如何说的,结果,雪女说自己的手里有关于雪国以及周边地区的地图。
这个消息让叶陵很感兴趣,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只是不咸不淡地让她继续在北城军的营地当中待着,而接下来的那几天里,他也一直都在继续寻找出路和地图,但是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两个人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然在相互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和要求。
叶陵是需要地图的,地图越多越好,信息越全越好,而雪女的要求则很简单——活命,两者相抵,听起来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