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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洗手的医生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了一句,“哦,上帝,我怎么忘了你是中原人了。”
他走到叶陵的面前,然后把钢笔的笔帽拔了出来,从桌子上抽了一张废纸,然后用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看到没有,就这么写。这笔尖自己就会冒出水来,而且永远不会损坏,就算是损坏了,还有可以替代的零件。给。”
叶陵稍显笨拙地把钢笔拿在了手里,也学着医生的样子,笔杆子靠在右手的虎口位置,笔尖放在两指指尖,但是如此一来,他还是写不出字,并且写出来的字也完全不在资料的框框里面。没写几个字,旁边的医生就看不下去了。
“兄弟,你该不会是文盲吧?”
“什、什么?文盲?”
看着叶陵眨巴着眼睛的样子,医生也不想说什么了,“算了算了,过来吧,一会儿我帮你写吧。”
他看了一下叶陵写的登记,不禁摇了摇头,写的什么东西都看不清,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写出来的东西。
叶陵先做到了椅子上,等着这个大夫洗完手,然后脱了白大褂和脸上的白色纱巾。
“叫什么名字啊。”
“秦淮。”
“年龄。”
“二十一。”
“从哪里来?”
“楚国,青阳镇。”
这个医生问什么,叶陵就回答什么,他回答什么,医生就写什么,其中虽然也问道了是否娶妻生子的敏感问题,但是叶陵也一一回答,但是在问道门派这个问题的时候,叶陵也依然隐瞒了实情,说自己只是一个江湖游侠而已。
好在这个大夫并不追究实情,也不刨根儿问底,就是看着他说道,“你也不用紧张,这里的人呢,都一样,我跟你也一样,活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不在乎,在乎也没用。”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而且对于自己随时死亡的事情也十分看的开。
“还有一个月就要下次训练了,不是吗?”
“不到一个月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能活就活,活不下去就死呗。”
他这么说,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叶陵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放在俩人中间的桌子上,然后把袖子挽了起来,“麻烦大夫了。”
“干什么?”对面的医生很是诧异,同时颇为戒备地向后退了一下身子,他的袖子当中隐隐透出一柄匕首的寒光。
“诊脉啊。难道您看病不诊脉的吗?”
这个一头黄色卷发,蓝眼镜的大夫呆呆地看着叶陵,然后啧啧感叹,“江湖游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怎么你见识如此之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西方的医生吗?还有,别叫我大夫,我不是大夫,只有你们东方人才会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词语。”
叶陵皱了皱眉头,“那你要如何给诊病?”
“验血。”
叶陵想到了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盆热血,心里当下有些抵触,但是又一想,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不妨就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治疗的。中原的大夫是万万不可能治疗丹田破碎这种症状的,那就看看这个高傲的西方医生是怎么治疗的。
“要多少血?”
医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会是一盆吗?”
叶陵估摸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血液,可能没有那么多,西方人体格高大,跟他们不能比,若真要那么多血液的话,只怕自己的病治不好,恐怕还会死的更早。他将自己的这番分析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少抽一些行不行?”
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医生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你不仅身体有问题,脑袋也有一些问题。算了,先进行一些简单的检查吧。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叶陵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丹田。”
“丹田?”医生挠挠头,“肚子里还有一个叫做……丹田的器官?算了,你先躺下吧。”
“那里?”
“嗯。”
叶陵躺在了窗户下面的那张床上,他的警戒和防备心一点儿不少,但是相比于在外面,他还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一来是在上山的途中看到了很多看病的人,他们并不像是遭到医生暗算和迫害的样子,二来,这个家伙身上的确没有一丝修道者的味道,想要对自己造成伤害,还是很勉强的。只要不贸然吞下他开的药物,基本上不会什么危险。
“这是什么?”
叶陵看到一声从床下抽出来一只白色的金属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个东西像是小孩子玩的弹弓,但是又比弹弓长一些,而且也没有弹弓的支架,取而代之的是两条有弹力的橡皮筋。医生把弹弓塞进了两只耳朵里,然后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盘子一样的东西。
“听诊器。”
在医生把听诊器放到叶陵肚子上的时候,却被后者拦住了。
“这是做什么的?”
医生有些不耐烦,“我下面还有很多病人要看,还有很多手术要做,你要是没事呢,就赶紧离开,你要是想治病呢,就乖乖听我的!”
叶陵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最终还是把挡在肚子上的手掌挪开了。
医生切了一声,显然,他见这种人见的多了,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感受到了肚子上的一阵冰凉,叶陵的身体本能地收缩了一下,他感受到这阵冰凉很快就被皮肤的温度所化解了。
医生谨慎地给他诊断着,从心脏到各个脏腑器官,所有的位置都不放过,但那时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看了叶陵一眼,冷笑着说道,“伙计,是想到这里来逃避训练的吧?没有蓝灵大人的批条,你也不可能获得特殊照顾的。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也很快就会到地狱陪你的。”
他收起了听诊器,卷了卷,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
叶陵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