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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梅被自己这种想法所吓到了,她惊的就要把手收回来。
媒婆却开口了,语气很出气的平静,好像没有感情:“小梅,良辰吉日到了,上船吧。“声音听在耳朵里很熟悉,是隔壁村的王奶奶。
张小梅这才安了心,由她搀扶着向前迈步,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去,好像走上了一艘雕花黑木小船。
张小梅只觉得心里奇怪,这方圆十几里的平路,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河来?难道她们已经走出这么远了?
一肚子的疑惑在热闹的吹吹打打中渐渐消失了,她拿着喜帕,捧紧了手中的苹果,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嫁的远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雨却似乎下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一颗一颗的打在盖头上,噼里啪啦的。
张小梅怕弄湿了嫁衣,只低声唤着媒婆,想要叫她来帮助自己:“王奶奶,有没有伞啊,帮我遮一下。”
然而却没人回答她的话,四周除了吹吹打打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张小梅以为老人家上了岁数,肯定是没有听到,干脆又唤了一声:“王奶奶?王奶奶!”
依旧没人回答,而且更奇怪的是就连吹吹打打的奏乐声都缓缓的消失了。
四周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张小梅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儿,她站起来想要去拉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席上了心头,张小梅一把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掀开,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木船上只有她一个人,在河中心来回的摇晃着,船头上不知是谁的血,滴答滴答的流进了河水里。
张小梅此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她双唇发抖着,就那么全身僵硬的立在木船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血竟然是从自己身上流出去的!
“不!”小梅低喊一声,从惊吓中苏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就像是被雨水淋过一样。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笑了起来,幸好,幸好只是个梦!
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诡异的冷风,让她她全身一震,坐直了身子。
闺房里剩下她一个人,如死一般寂静铺陈在夜色中。半晌后,她忽然隐约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像是睡梦里那种敲敲打打的奏乐声。
张小梅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的眼睛,这才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寒冷的秋风从这里吹了进来,钻进她发僵的身躯。
怪不得这么冷,她叹口气,从木椅上站起来,想要探头出去关窗户。
突然,一道暗影从黑暗中跃了过来,她的脸上似乎被什么抓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啊!”她吓了一跳,放眼望去,看到两点绿光在窗台上幽幽闪烁。
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喵”的一声跃下阳台,不见了。
原来,是只野猫。她放松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觉得心里轻松了些。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总觉得今天闺房里格外的冷。
她重新看了一眼铜镜中映出的容颜,生怕影响了明天的婚礼,弄得夫婿不喜欢她。
然而还好,那爪印虽然红红的好在并没有伤到皮肉,只要明天用水粉遮一下就好了。
想到明天的婚礼,张小梅脸上重新浮现出甜蜜的红晕,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羞怯的笑了。
忽然,她看到铜镜中一道红光一闪,晃得她眼睛一花--
张小梅连忙回过身,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件挂在床头的红嫁衣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在烛火中熠熠的闪着红光……
与此同时,太白学院内。
慕容墨雪抱着一床锦被冷冷的走到长孙无忧房内时,男人正站在书案前,手中的狼毫笔饱蘸墨渍。看到慕容墨雪之后男子的瞳孔倏然接着缩紧,随即唇边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邪笑。
慕容墨雪褶了褶眉,双眸却好不退避的迎上男子的双眸,扯出一个冷媚的笑容:“既然殿下这么‘好心’收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晚上我睡床上,殿下请自便。”
说完将自己的被子往床上一铺,就仰面倒在了床上。
长孙无忧冷冷的挑起了眉,将手中的笔墨放下,转身向床上走来,全身仍旧带着纸墨的清香,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茶香,变得分外的好闻。
走到床边后,长孙无忧缓缓的脱下身上纯白的外袍,俯视着慕容墨雪清秀的小脸,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往那边靠靠。”
慕容墨雪睁开眼看了看他,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重新闭紧了眼。张开双手双脚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占满了整张床铺。
反正在他面前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一切以赢取“战地”为最高标准……
男子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出声。嘴边的笑意渐渐扩大,看起来相当的邪魅。
然而已经闭起眼睛的慕容墨雪却全然没有发现,直到男子的重量全部都压在她身上,她才重新睁开了双眼--
长孙无忧正面对面的压在她身上,凉凉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这次可是你自己主动的……”
慕容墨雪暗自咬牙,看来她还是完全低估了这个男人无赖的程度!
冷冷的挑了挑眉,慕容墨雪的双眸对上男子妖孽一样的眸子,那双暗过黑夜的眼中此刻正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倒影。
好像是玩上了瘾,慕容墨雪玩味的看着男子眼中的那个自己,那个自己眼中的一点白光,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吧……
脑中有一瞬间的失神,慕容墨雪的目光好像融进了男人漆黑的瞳孔中--那里是无穷无尽的暗夜,深沉而冷隧,好像随时都会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慕容墨雪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只是单纯的望着那双似乎包容一切又好像空无一物的眼睛。全然没有发现,男子的俊颜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谢谢你。”好像被那双眸子拆掉了内心所有的防备,慕容墨雪忽然脱口而出,而当她终于说出口之后,她猛然觉得,她似乎早就应该这么说。
男子的瞳孔倏然一紧,胸腔里陌生的躁动让他不习惯的皱起了眉,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口鼻之间盈满了女子身上清冷的香气:“为什么?”
慕容墨雪神色一怔,旋即无所谓的笑了:“炎儿和你非亲非故,昨天却将他从火中救了出来。今天又给了他那么好的药。我慕容墨雪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该道谢的时候,绝不会吝惜那么几个字。”
长孙无忧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柔和的亮光,嘴角却邪气的勾起:“那,我和你之间的恩义是不是也应该算一算了?”
慕容墨雪闻言神情一凛,好像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我和殿下之间的帐不都清了么?”
邪气的挑起一侧的眉,长孙无忧的声音好像带着一把小钩子,钩的人心里痒痒的:“哦?那我那天将那枚果实喂给你,驱散了你的余毒,修复了你的经脉,还治好了你的手……”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慕容墨雪闻言瞬间皱起了眉,眼中寒光迸发:“你用噬仙草的果实救了我?”
难道那天她将那个劳什子果实给了这个男人之后他反而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见长孙无忧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一张俊脸靠的越来越近,近的可以看清男子眼底那抹邪气的亮光。
慕容墨雪仍旧沉浸在男人刚才的眼神中还未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的脸已经到了眼前。
她本能的想要推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还未出手就蓦然僵在了那里。男子刚刚的话重新的浮现在她脑海中,这样的恩义,她又该怎么还呢?
她不愿意亏欠别人一丝一毫,但是偏偏眼前这个男人却总不让他如愿。如果如此就能摆脱和他的纠缠的话--
慕容墨雪眸中一冷,随即眼中的光亮忽然涣散了一般,失去了焦距。
好吧,如果这就是他最终想要的话……
不过就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慕容墨雪自嘲的想着,缓缓闭上了眼。
蓦地,长孙无忧感到怀中的人身体一僵,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闭着眼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慕容墨雪,忽然觉得失去了兴趣,很没意思。
本来决定要将她吃拆入腹的念头也因为女子消极的反应而瞬间冷却了下来。
胸口忽然涌上了一种沉重的窒闷感,将他身上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浇熄。长孙无忧猛地从女子身上直起了身子,眼中闪动着微弱的金芒。
慕容墨雪睁开眼,看着此刻站在床前喜怒难辨的男人,缓缓地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颤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怎么,又忽然想起我是被人弄脏了的人,所以一向爱洁的三殿下失去兴趣了?”
一边说着,女子的双眸一边迅速的变冷,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底又重新结成了极北的冰原,满目苍寒。
四目相对,长孙无忧看到女子变冷的神色后双眸也倏然变冷,微微的眯起了瞳。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过是一点利息,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自己来求我!”
说罢扬了扬手,挂在远处的外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到了他的面前。
身形一展,长孙无忧瞬间已经穿好了衣衫,云袖一挥,门就自动向两边打开。
随即,那道冰冷的身影就已经走出了房门,只留下慕容墨雪一个人坐在床上,本就幽深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