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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书房。
皇帝披着睡衣倚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大型的木鸟。眼睛半睁,神情困顿,打了两个哈欠,含糊说道:“九皇叔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了。谈判破裂?”
门窗大开,站在书桌前能看到庭院中的翠竹,容凌不咸不淡应了声,“对。”
“放肆!”皇帝站起,怀中的木鸟掉在地上,摔得惨不忍睹。
容凌慢悠悠抬眼,瞥了眼地上木鸟的“残骸”,轻笑,“本王不放肆也放肆多回了,不差这一次。”容凌一向是施加威压的人,对于皇帝的怒气他只当小孩子过家家,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皇帝一口气憋在心中,反而冷静下来。他没想到,容凌每出去一趟,回来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上次出使大周,带回一个云天倾,这次去往百叶城谈判,带回和慕容澜结盟的消息。人生走的如此轻松自如,容凌难道是妖?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命运。
“睿王当初毫不犹豫拒绝摄政王,又对母后和大将军的示好视而不见,是不是一早就清楚能搭上九皇叔这条线,所以才有恃无恐?”
冷风吹过容凌的发丝,容凌轻而易举闻到空气中湿冷的水汽和竹子特有的幽香,他突然想起在花田旁问云天倾的问题,后来被慕容澜打断,一直没得到云天倾的回复。他问这个问题只是兴之所至,没想到云天倾竟会顾左右而言他。看来这问题内在的严肃他还没参透,回去得好好问云天倾,不能给她丝毫推脱的机会。
“睿王!”皇帝很不高兴。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走神,因为他是皇帝,是这个国家的权威。“睿王你可知罪?”
容凌摇头。
“御前失仪,谈判失败让朕失望,两罪并罚。来人,把睿王关到牢里好好清醒一下,真希望睿王出来后能知道在朕面前用怎样的态度说话。”
“哎,那联军怎么办?”皇帝话音刚落,容凌轻飘飘说道。
门口两个侍卫一直听书房的动静,此时听到皇帝吩咐腿脚飞快冲进书房,却被皇帝喝退。皇帝脸色阴沉,大口喘气,像是要吃了容凌,“你!说什么联军?”
容凌诧异看皇帝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谈判失败,自然会有联军,不然怎么打仗?”
容凌无辜的小眼神让皇帝差点吐血,皇帝忍住愤怒,好脾气说道:“睿王,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容凌耸耸肩,自己搬来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难道陛下想不明白吗?三国谈判失败,自然要用武力解决。若是两国相争,其他国家围观也就罢了,但是天辰率先提出和元气大伤的大漠联盟,一方出兵,一方出马,我只能和懦弱无比的大周结盟了。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两个打我们一个,最后不是被打败了,也是两败俱伤,凭白让大周捡了个便宜,这傻事我才不做呢。”
皇帝喘匀了气慢慢问道:“大周,就是你先前出使的大周?朕听说那个皇帝是个愣头小子,朝中百官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云天倾当初在大周担任总使大人,凭着满身武力在朝廷上下横着走没人敢哼哼一句,就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云天倾杀了他们太后都秘而不发。这样没骨气的没血性的国家,你怎么能和他们结盟?”
容凌发出吃吃的笑声。“就因为他们没骨气没血性,才容易被我们控制。本王的目的只是要把所有人拉下水,但之后他们在水里做什么就不在本王的考虑范围之内。本王的做事原则很简单,本王不痛快了,谁也别想好活。”
皇帝似懂非懂点头。
容凌挑眉。云天倾说的不错,泽西的当权者都是演技派高手,皇帝表面看着不理政务,但其实真正的执行权还握在皇帝手中,若不然,皇帝的位置不会坐得稳稳的,别说几年,就连几个月的傀儡都做不成,就别人踢下台了,还玩木鸟,若真到了这一天,肯定骨头渣子都不剩。
云天倾乘马车赶在进宫的路上,意外碰到舒夜。舒夜借口搭车,云天倾本想拒绝,舒夜说他和她的目的地一样,都是去御书房找皇帝。云天倾勉强答应。舒夜上车后,一直看着云天倾,神色中有说不清意味,好像嫌弃,好像仇恨,好像憎恶,唯独没有一点友善。半晌,舒夜说:“你们倒是好本事,能说服义父站在你们阵营,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们了。”
宫道上的路以石板铺就,偶尔有不规整的地面,马车碾压的咕噜声清晰响在狭小的马车上,云天倾闭目养神,自动忽视舒夜的敌视。
舒夜不甘心,又说:“你们本来不可能在一起的,义父不会松口,你周围的人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既然注定要分开,你为何还要浪费时间?来吧,投入我的怀抱,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一柄长剑指着舒夜的咽喉,舒夜自动把没说完的话吞下。
云天倾扔掉从车厢顶部抽出的长剑,手安静放在盘起的腿上,静若处子,整个过程中,云天倾眼睛一直没睁开。
舒夜愤愤然瞪着躺在他身侧的长剑,觉得剑身反射的冷光就是一种讽刺。他想起官苍梧曾说过,官苍梧和云天倾第一次决裂就是因为他语言云天倾和容凌不能在一起,云天倾恼羞成怒,势要和他绝交。舒夜以为这是官苍梧危言耸听,现在看来云天倾对这种话听多了,没有表现出过激的行为,但还是忍不住警告。
连说都不让说!是因为无法把握而太过紧张,还是因为独占的欲念太强不容别人置喙?舒夜垂眸,再一次重新思考容凌和云天倾之间的牵绊。
马车停下,驾车的苏樱说:“主子,前面是禁宫,入宫不能佩剑,骑马须得下马才能进入。”
禁宫,是皇城的主体,是皇室妃嫔的居住地。不容许外人进入。他们这些外臣通常只能在皇城处理政务,除了受到太后皇帝的邀请,一般是不能进入的。
云天倾和舒夜下车,舒夜拿出自己的腰牌,借口九皇叔的安排带着云天倾进入宫门,一路畅通无阻。而此时九王爷慕容澜并没有如舒夜所说在御书房,而是在文渊阁。
文渊阁是历代国师办公祭天祈祷的地方,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供奉神像,二楼是国师休息的地方,三楼是星罗棋布的命盘。此时,慕容澜和这一任清欢正站在三楼上。
清欢依旧一身大红衣袍,领口微开,露出精壮结识的胸膛,手中握着一把算筹,目不转睛盯着正中央的沙盘。沙盘上方悬挂着一只狼毫,狼嚎中机关暗藏。
慕容澜站在清欢旁边,看着狼嚎自动划出的图案,问道:“现在已经找到命定的天之子,先帝旧部全部整装待命。鄙人请问国师还有和吩咐?”
作为国师的清欢不再是云天倾熟悉的嬉皮笑脸模样,听到慕容澜的报备,面无表情拿起算筹,扔到沙盘上,凝眸看着算筹摆出的形状。慕容澜也不多话,静静等候清欢的回复。半晌,清欢哂笑一声,“以九王爷之见,睿王其人如何?”
慕容澜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睿王其人,心智天下无双,且还是一个长情之人。鄙人敢断定,睿王能为他身边那姑娘做尽一切不可能之事。但云天倾也不是软弱之人,只能说,不确定。”
清欢长袖一甩,算筹回到手中,沙盘上的所有痕迹被轻轻抹去,狼嚎高高悬在沙盘上空,轻轻摇晃两下静止不动。
“九王爷所言极是。那九王爷可曾知道当初睿王还是天辰的容小王爷时,为云天倾放弃江山之事?”清欢转身走向三楼的窗口,对跟在他身后的慕容澜说道。
慕容澜脸色阴沉,“鄙人也曾听过此事。但……”
“但情况不同,睿王可能有不同的选择。你想说这个吗?”清欢截过他话头,笑了一下,“虽然情况不同,但实质是一样的。云天倾不是注重权力的人,睿王同样不是那种人。所以说很麻烦。”
如何控制一个人?**,恐惧,贪婪……总是不外乎这几种。但对睿王来说,这几种方法没一种合适。慕容澜叹息,“国师大人所言极是,在这场博弈中,睿王的确不好把控。但事到如今,早已容不得他有别的想法。”
二人走到窗前,俯瞰整个皇城,一只鹰隼飞来,轻轻落在清欢伸出的胳膊上,“享其利蒙其弊。也许睿王的神情不是一件坏事。”
慕容澜诧异,站在清欢身边看到一辆马车徐徐开进皇城,然后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会心一笑,“这个孩子一向是个有心人。”
清欢眸光一闪,“九王爷倒是乐见其成。”
慕容澜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舒夜后放松,“算是,也算不是。当初那人把那个女婴交到我手中时,我就把女婴转交给舒夜,本想送他一份礼物,让那个孩子跟在他身边伺候也是好的。没想到世事变化,竟然演变成如今的景象。想当初,我看舒夜对那女孩子不冷不热,还以为他不喜欢,看来还是我想错了。”
清欢挑眉,声音不变喜怒,但音量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听清,“那个女孩子跟了你们受了很多苦。”“什么?”慕容澜没听清,刚才正好鹰隼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掩盖了清欢的话语。清欢转身看着慕容澜,换了个说法,“好戏开始,本尊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