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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唯一跑了出来,万俟无双不能任由她胡乱,随意套上衣服,跟着她出来,大喊着,“唯一,你听我说,现在不要去爹爹。”
万俟唯一不管不顾,知道身后还跟着哥哥,跑得更快,快到万俟艺住的主屋,猜测爹爹现在一定在东厢院替哥哥收尾,于是脚步一拐,朝东厢院的方向跑去。
万俟无双跟在身后咬牙。明明看着快要追上这个丫头,没想到她竟然突然转变方向,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精明!若不是他受伤,便是是个唯一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只能靠简单的跑了。
万俟唯一冲到东厢院的卧室时,也不顾房间中什么人,直直扑到万俟艺怀中,大哭,“父亲,梅香园的那个人分明是男扮女装的男子,哥哥非要说是女子,还要娶他过门。爹爹, 你要替我做主呀。”
李密刚想笑,听到“娶她过门”四字,吓得脸色煞白。
万俟艺大手抓住万俟唯一,把她狠狠推出去,“唯一,你真是太放肆了。”
万俟唯一一惊,这才注意到周围的陈设。雕花,画廊,银镜,杭稠做的屏风, 墙上挂着一把打开的扇子,上面是四个大字,“天下为公”……这样兼容华美与高贵的房间,不是东厢院又是哪里?醒悟自己闯了大祸,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垂泪。
万俟无双进门,见到的就是妹妹被打倒在地的场景,脸色一下子苍白。看来情况不妙。于是跪在万俟唯一旁边,请罪,“儿子知错,请爹爹惩罚。”
李密窝在床上凉凉说:“知错,你知道什么错?”
万俟艺知道事情不想预料中的好解决,心一横,为了消除李密的怒气,板起脸来训斥,“你这个逆子,什么不学,偏偏学习纨绔子弟好男风,万俟家的脸都被你败光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万俟唯一高兴地热泪盈眶,“爹爹,你相信我说的话了。真是太好了。”
万俟无双伤心欲绝,“爹爹,什么男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密顾不得疼痛坐起身,“万俟员外,此话切不可在容……”
“不可在我面前说什么?”一个声音打破房间内诡异的气氛,众人看向门口,只见门被推开,一道消瘦的身影逆光而战,头发用木钗束起,一步步走来,优雅如一首歌。
万俟无双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云小姐”,欢呼一声,“小容,你怎么来了?”
容凌一脚把他踹开,“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床上的李密在奴仆的搀扶下,跪在地上,“下官见过容小王爷。”伴随着他的动作,房间内再次诡异地安静。
那个人,扮成女子的样子,把万俟家的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现在做男人装扮,又把万俟家的小姐迷得魂不守舍。万俟艺长叹,罢了,估计那人就是万俟家的克星。他的两个孩子,注定要和他有交集。想明白这点,万俟艺于是也随着李密的动作跪下。
万俟唯一眼中闪过狂喜。她的眼光果然就是好。不仅能看出他是男儿身,而且还慧眼识人,一下子就看出他不是个普通人。她自己都为自己的能力鼓掌。
一屋子人如何想,容凌并不关心,只是淡淡看李密,“看来你的身体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完,翩翩然离开这个雕栏画栋精美如宫阙的院子。
李密的身体抖了抖。看来他果真是逃不出容小王爷的手心了。
万俟无双站起,笑得癫狂,“我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还错吧那个男人当成是女人,我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傻蛋。”
恢复男装的容凌终于扬眉吐气,在东厢院找到成就感后一路溜到云天倾的五柳居。此时,她还不知道鼎剑山庄发生的一切。只是在似醒非醒见感觉有人挠自己痒痒,以为是蚊子,伸手一挥,“打死你。”
床榻边的容凌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愣住了。他一路兴冲冲到五柳居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终于能着男装了,当然,也是为了看云天倾失去一种乐趣后的郁闷表情,没成想,主角睡得像头猪,他好意叫醒她,还被她打个耳光!
容凌火冒三丈,拽起云天倾的胳膊,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专门对着她的耳朵吼,“云天倾,你再敢睡觉试试。”
云天倾正梦到自己啃一只大猪蹄,容凌此时挨着她尽,云天倾按照睡梦中的动作动嘴,牙齿准确无误咬上容凌的鼻子。容凌惨叫一声。感情着丫头不单睡觉有猪的习性,还有狗的乱咬人的一面。容凌终于不再忍,拽着她的胳膊上下抖动。
耳边风簌簌流逝, 云天倾在头脑晕涨间睁开眼睛。看到容凌头着地,脸色不愉瞪着她。咦,怎么梦里会出现容凌,而且还是这样坏脾气?云天倾嘟囔着,“梦里都有你,真讨厌。”手腕被人捏住,只能摇着脑袋,浑然没睡醒的样子。
和醉鬼不能讲道理,和睡鬼也不能讲道理。容凌叹息,这个样子的云天倾,欺负起来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悻悻然把云天倾扔出到床上。云天倾挨到熟悉的柔软的被窝,瞌睡反而一下跑光了。现在摸到的是被子,那刚才见到的人就是真的了?云天倾猛然睁开眼,一个扭身坐在床上,看到容凌,奇怪问道:“你脸上,怎么有个手印?难不成是被人打了?”
容凌冷着脸看他,突然嘿嘿一笑,坐在她旁边,做搂她的姿势,“你说对了,我是被人打了。你说,那个动手的人该手怎样的惩罚?”
即便再傻,也猜出来他的人是自己,云天倾干笑两声,“好说好说。我这不是没睡醒吗?”她很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以前有个人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她直接挥手下药,那人整整三天失眠,最后哭着求她换他一个好梦……现在遇到容凌,好像她的底线放得很低。云天倾因为刚睡醒略带迷茫的眼睛里慢慢布上疑惑。
容凌只是开个玩笑。虽然对这个巴掌很反感,但鉴于云天倾积极认错的份上,他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她一般计较了。
云天倾一直看着容凌,终于发现他今天与众不同之处,“容凌,你这个样子,没问题吗?”容凌穿着男装,丰神俊朗。云天倾看着有些痴迷,果然他还是穿男装好看,最起码正常。
容凌目的达到,“没问题,一切都解决了。真是辛苦那些个日夜你陪我秉烛下棋,帮我出谋划策。”
云天倾叹息,“也就是看着你自购自演,自己和自己下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要随便打扰我睡觉,不然我会生气,很生气。”
云天倾偶尔透出娇憨的姿态,让容凌恨受用,伸出的手圈住云天倾,手指不停,在她腋下腰间挠她痒痒,云天倾的困意飞到九霄云外,笑着飙出泪,“容凌,你就是个混蛋。”
计划完成,二人心情都很好,商定出去好好庆祝,地点就定在金陵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一众人从早上开始折腾,到尘埃落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云天倾和容凌都穿着黑蓝色的男装,坐在二楼的包间。云天倾手执长筷,敲击着桌上的碗碟,嘴里哼着轻快的不知名的小调。,容凌推开窗户,外面清新的空气涌入室内,云天倾深吸一口气,赞叹,“空气真好。”
容凌说:“金陵晚上的景色极好,我一直想带你来看看。”
云天倾看向窗外,点头。 金陵晚上的景致的确很好。已时月上中天十时分,街道上人声嘈杂。远眺岷江,只见白日里碧波荡漾的江水变成沉重的墨绿色,临江停靠的画舫上挂着色彩鲜艳的彩灯,照亮一方世界,只有湖中心漂着一轮浅淡的月影。
容凌学着云天倾趴在窗台上,“怎样,是不是看着外面很闹腾,觉得在酒楼里很安静。”
云天倾一笑,没说话,只听到楼下有人说:“听说没有,今晚鼎剑山庄的大公子在潇湘楼买醉,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但是争夺的美人却不是当红头牌柳如是看,而是一个新人。”
又有人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大公子失态,赶紧去看看,不然错过好戏定会后悔终身。”
云天倾听到故人的名字,促狭看着容凌,“你身份恢复了,万俟公子可就可怜了,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没想到那人竟是同性,一颗真心错付,徒留遗恨水依依。”
容凌黑着脸扳正她的身子,“云天倾,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天倾眼珠一转,“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反正有戏看,不看白不看。”
容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竟发现自己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竟然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幽幽叹息,“好吧。”在她面前,他已经无条件无下限地答应各种荒唐的条件了。
云天倾眼睛闪亮,拍手称好,然后拉着他,“快走,快走。”她何曾不知道他在包容她,每次看到他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云天倾都心里泛甜。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好像是一种毒瘾,好像是一种习惯。她都要被他宠坏了。跑出醉仙楼,没两步都来到岷江的河岸,江上最大最精美的画舫外围了很多人,走近听到画舫的帷帐内传出一阵琵琶快弹,如珠玉坠地,清脆急促,伴着琵琶声,柔婉的女声唱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然后,就见一叠印着官印的大面值纸币从画舫被人扔出来,在风中乱飘。人群哄闹着上前抢纸币,一个推一个,容凌眼疾手快,把云天倾拉出危险范围。激烈跳动的心稍稍平静,云天倾拍着胸口说:“我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原来还有银子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