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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雪夜在偏厅见到云天倾时,她正举着酒壶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彼时夜色正好,月关皎洁,花香从窗外飘进,非常适合以酒助兴,但纳兰雪夜知道,云天倾是在借酒浇愁。大步走上前抢过云天倾手中的酒壶,本以为会被云天倾下毒“暗算”或者遭到云天倾的语言攻击,但云天倾只是躺倒在纳兰雪夜怀中,看着他漂亮的让女人都嫉妒的脸傻笑。
云天倾是个女汉子,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让纳兰雪夜全身发颤。纳兰雪夜推推云天倾,“喂,醉鬼,醒醒。”纳兰雪夜动作不可谓不粗鲁。但云天倾沉醉不醒,傻呵呵翻身,纳兰雪夜不借力,云天倾压着纳兰雪夜摔倒地上。纳兰雪夜愣了半天,使劲儿退云天倾。
不知多久,纳兰雪夜妥协,“算了,你想怎样就这样吧。”
纳兰雪夜话音刚落,感到脖子上一片湿润。纳兰雪夜惊讶抬头,翻身推开云天倾,只见云天倾虽然闭着眼睛,但脸上痴傻的表情还是很浓。云天倾说:“怎么办,我一下子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纳兰雪夜皱眉,他觉得云天倾醉的很厉害,但同时她又很清醒。以前一个经常醉酒的人告诉他,就是这种醉与非醉之间是最伤人的。纳兰雪夜起身,扶着云天倾也坐在椅子上,才叹气说道:“真是欠你的。”
纳兰雪夜不想惹醉鬼,转身就要离开。冷不防袖子被云天倾拉扯住,云天倾泪眼朦胧说道:“纳兰,我心里难受。很难受。”
纳兰雪夜鼻子一酸。然后在心底暗骂自己多愁善感,嘴上不耐烦说道:“你难受吧。睡一觉就好了。”
云天倾眼泪啪啪往下掉。“刚才小容来了。小容在桌上写了,他很想我。真奇怪是不是,当初他绝情决意,现在是后悔了吗?他想我,想我就是为了逼死我?当时,我还怀着小战。他不念及旧情,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他是那么狠辣的人,怎么可能想我。可笑的是我听到他想我,我还很高兴。我还真是无药可救了。有时候我就骂自己,下贱。”
“可不就是下贱吗?”纳兰雪夜经常受云天倾的白眼,此时毫不留情往她心口上戳刀子。“你当初就应该喝他断的干干净净,在他脸上扇是个八个巴掌,然后朝他裤裆踹一脚,告诉他,不是他不要你了,是你不要他了。”
云天倾哈哈大笑,趴在桌上捶拳头,“对,我就应该这样。一开始就应该废了他。”笑了一会儿声音渐低,一阵呜咽飘逸而出,“不行呀。我下不了手。”
纳兰雪夜呵呵冷笑,支着桌子对云天倾说:“既然舍不得伤害他,那就承受所有的被伤害吧。反正在一段关系中只有两个人,所有的喜悦和痛苦都是此消彼长。你不想他承受这些,你承受也不错。免得以后见到他过的不如你,心生愧疚。”
云天倾又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捶桌子,桌上的酒壶酒杯被震得上下乱颤,纳兰雪夜看着心慌。这些酒器可是他费了很多功夫从全国各地收集回来品酒用的,没想到竟被云天倾豪饮。他心疼这些酒呀。
纳兰雪夜趁云天倾不发酒疯的时候手脚麻利收走酒器,飞快溜走。云天倾睁着一双眼睛,抬头看空无一人的偏厅。疑惑为何这么大地方只有一个人,随即想到小容走的时候她吩咐下人不许随意打扰她。自从千机楼交还到她手上后,她采用雷霆手段重整千机楼。现在的千机楼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楼里人对她敬若神明,没一人敢违抗她的命令。这时候当然不会有人在。云天倾裂开嘴,伸手抓窗外的月亮。月亮明亮如皎,冰冷如水,像极了那人清淡想眉眼。云天倾闭眼,往昔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她不知道,为何他们会走到分崩离析。
支撑身体站起来,脚步虚软,又瘫坐在座位上。身体里的晕眩一阵阵传来,云天倾感觉很累。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可谓久违。上一次,好像是在泽西皇宫,她亲眼见到容凌和顾清歌把酒言欢,把她晾在一边。原来从那时开始她就开始嫉妒了。其实从本质上讲,她只是个小女人。会嗔怒会怨恨的小女人。但她一直把自己定格在女强人上面,所以让容凌心生厌烦了。两个人相处,总有一方是要退让的。云天倾想,若是现在她愿意放下一身的骄傲回到容凌身边,他是否还愿意接受她?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云天倾扼杀。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就算容凌不计较,她真的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时隔五年,他皇宫中的三宫六院,成群的舞女姬妾,他们之间,回不去了。
云天倾埋头在手臂间,呜呜大哭起来。情字伤人,她是知晓的。但没想到如此伤人。尤其是在她还在坚持,那人已经放弃的时候,两个人的舞台,只剩她一人唱独角戏。她怕总有一天她会坚持不下去。然后他们是否真的形同陌路。那时小战又该如何?云天倾越想越伤心,哭声越加凄厉。
不知多久,云天倾迷迷糊糊睡过去。梦中,她看见她回到现代,住在她在迪拜买的海景别墅里。早上醒来时,一个和容凌一模一样的男人敲门,说给她送爱心早餐。中午,那男人带着她出去吃饭。一进餐厅,迎面飞来大堆气球,酒店中的服务员凭着蜡烛哼着轻缓的小调。然后那男人推着蛋糕从侧门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说:“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天倾看到,梦中的她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肝肠寸断。原来,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不管发生的事情是快乐还是悲伤,她都会哭的。原来,她已经失去了快乐的资格。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来没遇到过容凌。云天倾想。
不知多久,云天倾意识清醒。除了头像是被人砸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其余一切都好。云天倾抬起头,看着冰冷的月色,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她靠着的桌子震了一下,在她离开后轰然倒塌。
云天倾回到房间后,洗澡,换衣服,吃甜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做所有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最后,她来到云战住的小房间中。云战的小房间就在她卧室的隔壁。两个房间中间打通,悬着一方帘子。云天倾看着床上云战安稳的睡颜,耳边是身后珠帘摇晃的脆响,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晚上格外漫长,长的让云天倾以为好像黑暗永远都不会过去。她醉了又醒,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这个夜晚才过完一半。
云战的容颜和容凌太像,若不是身量不够,云天倾会恍惚她见到的是容凌本人。云天倾莫名有种错觉,其实床上躺着的就是容凌,她还在梦中,那个男人单膝跪地,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云天倾靠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云战湿了眼眶。
云战听到动静,“嗯”了一声醒来,见到云天倾满眼泪花看着他,惊慌失措坐起身,“母亲,我惹你生气了?”
云天倾偏过头,眨掉眼中的水花,不想让孩子看见她脆弱的一面。等她认为她情绪平定下来后,把云战用棉被裹好,抱进怀里,“你很怪,没有惹我生气。你是这世上最乖乖的宝宝。”
云战低头,诺诺问:“可是母亲见到我总是不笑。难道是不喜欢小战吗?”
云天倾语塞。思考半晌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不喜欢笑。”
“可是提督哥哥说,人都是会笑的。难道母亲心中有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不喜欢笑吗?”
云天倾心里一痛。这个孩子太乖,乖得让她想好好爱护他,但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紧紧抱着他,感受他小小的身体在怀中颤抖,云天倾猛地闭上眼,用最大的努力笑道:“小战,以后娘亲对对你笑的。只要你愿意,娘亲只对你一个人笑,好不好。”
云战抬起头,笑颜如花,朝云天倾重重点头,说道:“其实,我觉得娘亲多笑笑很好,娘亲的笑最好看了。”
童言无忌,云天倾坚硬冰冷的心突然破了一道口子,毫无顾忌勾起嘴角,“好。”
云战欢呼一声,撞进云天倾的怀里。
无名居的仆人们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主子变得和善可亲,对人总是带着笑容,好像和春天来了,他们的主子心情也迎来了春暖花开。纳兰雪夜看在眼里,无声叹息,云天倾就是太过约束自己,喝一次闷酒,倾诉一次心意,心结瞬间解开。五年了,他看着她独自撑了五年,一点点从当初稚嫩的商场菜鸟变成奸猾的成熟商贾,一点点熟练执掌眼线遍布天下的千机楼,也一点点变得阴沉无情,终于,她走出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枷锁。
无名居中氛围和缓,三国局势愈加紧张。泽西皇帝容凌某天夜里突发奇想,梦到天上的仙人显灵,指导他只要占领百叶城,就能称霸天下。一时三国人人自危。若是传言属实,大周和天辰都有覆国之危,若是传言虚假,泽西占领百叶城,相当于占领三国的交通枢纽,轻易把两国交往的命脉掐住。
此消息一经传播,文人满腹牢骚,大作诗篇发表感想,武将躁动不已,纷纷设擂台比试武艺。云天倾听闻后笑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千机楼大展宏图的平台。我怎么能错过?”当即修书给顾瑞安,要求联手继续发展产业,以钱财武器打入三国内政。顾瑞安没过几日回信,表示他完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