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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贤王爷冲到云墨身边,抱起躺在地上的云墨,愤怒中带着悲伤:“你才说云墨不会犯病,现在怎么会这样?”
林知琴诊脉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云墨体内的蛊虫,将要生下小虫,前两日的疼痛,是母虫在为将要出生的小虫,开辟一处寄生处所。
两年前,丽贵人犯下大罪,见自己走投无路,她抓走了最小的皇子云墨,用自己的血给小皇子喂下一只绝命蛊虫后,服毒自缢。
若要将蛊虫从小皇子体内取出,必须用丽贵人的鲜血解蛊,而士兵找到小皇子和丽贵人时,丽贵人早已死透,脸色惨白如霜,笑的决裂,仿佛在报复皇帝对她薄情。
发现丽贵人尸体的那一刻起,小皇子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他体内蛊虫,根本无法取出。强行取出,蛊虫就会放出剧毒,杀死寄主。蛊虫在他体内不断繁衍,直到寄主身体被耗干,死亡。
蛊虫在寄主身体内,也不会安生,会不时撕咬寄主的身体,让寄主疼的生不如死。不足十岁的云墨,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弑心之痛。林知琴配出压制蛊虫的药,只能让蛊虫暂时安睡,减轻一些云墨的痛苦。
服下的汤药,本身也有毒,药的毒性加上蛊虫的毒性,让云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十二岁的孩子,瘦弱的像还不到十岁年龄。
林知琴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神里尽是自责的神色,“小皇子体内蛊虫,要生小虫……”
“啊!”百里晴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第一次见到蛊虫,竟然是在一个皇子的身体里。问道:“那小皇子怎么办?”
只见小皇子身子一阵抽动后,彻底晕死在贤王爷怀里。
“先回百里府别院。”林知琴说罢,抱起瘦弱的小皇子,快速离开官衙。
“百里贡生带路!”王爷命令道。
百里晴带着王爷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到百里府别院。
见小皇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林知琴命令道:“去架些碳盆,让屋子里热起来。”说罢,丢给小翠一个药囊,“你去看着了缘,别让它出书房半步。”
“干嘛要让屋子热起来?”百里晴不解的嘟囔道。
“让蛊虫顺产!”林知琴气恼道,正要赶百里晴出去时,百里晴一个机灵,“你干嘛不让蛊虫难产而死?”
林知琴心里一紧,他也想这样做。若是借机杀死母虫,幼虫长成也要三年光景,且也不会在生育小蛊,是延长小皇子寿命的好法子。可这样做有很大风险,稍有不慎,可能让小皇子因此丧命。
“这么做太危险,皇子可能会丧命!”
贤王爷眼神中闪过一丝敏锐,“若是成了,母蛊会死?”
林知琴颔首,“若成了,母蛊身亡,小虫长成,需三年光景,三年之内,皇子是平安的。”
“你只管放手去做!不管结果如何,都有我在。”贤王爷拍了拍林知琴的肩膀,回想两年前,云墨出事时,太医说云墨皇子,活不过三年,若是成了,云墨多活的两年光景,就是从阎王爷手中赚到的寿命。
林知琴深深的闭上双眼,当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里已看不到一丝顾虑,全是坚毅,命令道:“撤去碳盆,在屋内放满冰;飞鸽传书给白玉箫,让他将毒医门中三年以上的红环全数带来。让小翠带了缘过来。”
话音刚落,了缘高兴的吐着信子,从柱子上爬了下来,以为躺在桌上那寄主肚里的蛊虫,就是给它的奖励。
小翠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手里抓着离歌,急道:“林公子,离歌一晃,了缘就跑了。府里都找不到。”
林知琴看了一眼被揪着领子的离歌,脑袋偏向一旁,眼睛胡乱瞅着,便知这两畜生又使了调虎离山计,离歌吸引了小翠的注意,了缘趁机溜出来。
蛊虫是红环蛇最喜欢吃的食物,而红环蛇靠近寄主,蛊虫就会有所感应。它会给寄主注入特殊毒液,让寄主胆量瞬间增大,赶走红环蛇。
冰块围在小皇子周围,了缘被林知琴放在小皇子身上,发出兴奋的“嘶——”声,它很想逼迫寄主身体里的蛊虫自己出来,一口吞下这份美味。
“将中城所有大户人家的冰块收来。”贤王爷下令道。
“去各个药房,将天竺草收来,有多少要多少!”林知琴命令道。
很快,几布袋天竺草运到百里府上,了缘闻到药味,知道主人要帮它逼出蛊虫,兴奋异常,不停的在小皇子身上爬动,逼迫蛊虫。
冰块之中的小皇子,身体不但没有变凉,反而在蛇的爬动下,燥热的全身发红。这也是那只母蛊干的好事,刺激寄主身子发热,产下幼蛊,好做栖身。
“用冰块做成冰墙,闲杂人等全部出去!”林知琴命令道。
见百里晴没动身子,“百里晴,你也出去!”林知琴厉声道。
出了门,百里晴心里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委屈,林知琴从没这么生硬的和自己说过话。在想想,或许真是自己添乱了,看看身边的小翠和她手上领着的离歌,言道:“放开离歌,给里面的人送些冬衣进去。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完不了。”
贤王爷正觉得身上有几分寒冷,小翠的冬衣就拿来了。
林知琴换上冬装后,心里暖暖的,手上的活计却不由怠慢一分,一排银针刺下,封住小皇子的穴道。
日暮西山,白玉箫赶到府上,八只仅有了缘的一半粗细的红环小蛇也被送来。
了缘已经有些疲乏,白玉箫拿出他的白玉长箫,吹奏出一阵动听的曲调,百里晴在离别院最近的偏厅里,听到这阵箫声后,想来是白玉箫来到府上,吹出的曲调和他的人一样,动人心魄。
小皇子肚子里的蛊虫,不安的躁动起来,林知琴在火盆之中,点燃天竺草,屋子里满是天竺草的香气,让一群红环蛇,很是兴奋。
“王爷,请先出去吧。”林知琴安排道。
王爷颔首,这股天竺草的味道,香的让他有几分受不住,自己在房间内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林知琴分心,还是出去的好。
房内,时不时有箫声传出,时而如惊鸿狂舞,时而似蝉雀轻鸣,听着都让人揪心。贤王爷喝了一口茶汤,又将茶盏放在一旁,眉头皱的如一朵菊花。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皇子身子渐渐冰凉下来,林知琴从百子柜中拿出几片参片,放在小皇子舌下,借药力撑着云墨的性命。
八条红环小蛇,在云墨身上来回爬动,用蛇特有的方式,恐吓这云墨肚里的蛊虫。
一炷香的功夫后,云墨渐渐有了一点意识,肚腹之中的蛊虫,用力将毒牙向云墨的身体刺去。
“啊!”叫一声后,云墨打起了摆子,“快找东西塞住他的嘴,小心他咬伤自己舌头。”林知琴一边按着银针一边说道。
白玉箫眼见云墨要咬到自己舌头,眼疾手快,将舌头按到他的嘴里,可自己的手没来得急拿出,就被小皇子狠狠的咬出一排牙印。
与此同时,那只母蛊产下一枚虫卵后,自己也精疲力竭而死。
云墨的血脉恢复正常,已经是隔天午时的事了。
白玉箫手上缠着白布,为云墨诊脉后,断定那母蛊已经死透,只等云墨醒来,吃些药物,调理些日子,他就可多活三年光景。
“渴,好渴!”云墨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看到云墨醒来,整个百里府上一片欢腾。
翌日,云墨已经能坐起身来,见白玉箫手上的伤,他不安的问:“哥哥,你也要考秋试么?”
“不考,小民已经过了考试年岁。”白玉箫讪讪言道。
云墨心里一松快,微微笑了笑,“还好你不考,这次云墨只能给一人代写,你若是也要考试,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一旁的林知琴轻柔的一笑,“皇子还需在床上静卧休养,百里晴的代写,贤王爷自会安排他人。”
“君子一诺重如山,云墨一定要为百里贡生代写试卷。”云墨的声音稚嫩,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决。他强撑着身子,下了床。贤王爷在门口看见此景,心里一阵心疼,叫出来林知琴,问过云墨的情况后,下令在贡院内,为百里晴加盖一间特殊考房,让云墨与百里晴一起考试。
秋试当日,刚过子时,百里晴打开试卷,试卷不算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对云墨皇子道:“小皇子,你先睡吧,待贡生有了思路,需要书写时,在请您起来为贡生代写。”
云墨点点头,已经困的不行,乖巧的睡在百里晴身旁。
真是个守信的皇子呢!百里晴心里感叹,昨天,自己才从林知琴那儿知道了小皇子的绝命蛊虫有多恐怖,这经过九死一生的孩子,还记得为自己代笔之事,想来真是让人心疼。
自己若考不好,岂不是连这个代笔的皇子都要愧对?
百里晴嘴角一扬,拔下头上的发簪,沾了墨汁,开始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下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