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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吵闹之后,密室方才静了下来,言归正传,自邺少枫的嘴里,莫雪鸳对邺城多了些了解,那个被他曰做玲儿的,是邺城的占卜师,莫雪鸳觉得,也可以用神棍来形容。
诚然,她所说的每个句话都一一应验,莫雪鸳却实难对自己是邺少枫命定之妻这一预言苟同。
“如果不是血琥珀被毁,本城主在十日内,只能变幻一次,且需耗费几乎全部内力。”邺少枫的性格很温和,有时候甚至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冷闲庭一般。
“难怪你被初九发现时,已经现了原形。”莫雪鸳点头。
“叫原身,说的我好像妖怪似的。”邺少枫呶呶嘴,长的如此妖孽,还会卖萌,真要命啊!莫雪鸳感觉心跳偷停了一下。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莫雪鸳肃然质问。
“不知道,要问玲儿才行。”邺少枫摇头。
就在这时,邺少枫脸色突变,深碧眼珠渐渐收缩,莫雪鸳等人看出变化,皆不敢妄自打扰,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邺少枫的神情,渐渐恢复如初。
“发生什么事了?”莫雪鸳忧心问道。
“焰翼回焰城了,玲儿让我马上回去,不过她说这次我不用带你一起,既然缘分天注定,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邺少枫说的跟真事儿一样,莫雪鸳有些无语,你倒是想带,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呵。
邺少枫走了,变成了路人甲的模样,临走时还从莫雪鸳这儿蹭了五百两银子当作盘缠 ,莫雪鸳本是不想给的,可邺少枫一双眼睛含烟带雾,她真是没把持住。
与盛璎珞的三日之期已到,莫雪鸳没等白苏来找她,而是主动进了合欢殿的门,然尔她却没看到盛璎珞的身影。
“你有什么要求?”莫雪鸳被白苏请到桌边,接过温茶。
“不知道贤贵妃有没有听过赶尸术?”白苏脸色苍白,声音嘶哑,有劈裂的迹象。
“没有。”莫雪鸳握着茶杯的手倏的一紧,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种人之将死时种下的巫术,中了赶尸术的尸体,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一般只会在黑夜里才会出来行走,且双腿同时着地,可……可也有例外。”白苏音落时,咬破食指,点于额中,嘴里碎碎念叨着咒语之类的东西。
忽的,幔帐掀起,莫雪鸳顺着方向看过去,分明看到盛璎珞就躺在榻上,才想开口,却见盛璎珞正直挺挺的坐起来,转身,下榻,一步步走到白苏身后。
僵直的身体,无色的容颜,连眼睛都是一片白,曾经风华无双的佳人何以到了今日这步田地,莫雪鸳终于明白,白苏为什么要跟她提赶尸术。
“主子生前是魇镇师中的翘楚,所以她的尸体,自不比普通人那样僵硬,而且……焰翼。”白苏突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莫雪鸳分明看到盛璎珞的眼睛泛上血红,红白相间,惊悚骇人。
“主子临死之前将焰翼的头发贴符咒化灰后喝进了肚子里。留这一份牵挂,即便焰翼无情至斯,主子也不想再见时,忘了这个男人,是不是很傻?”白苏说这番话的时候,双手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或许,她只是不甘心,想求一个结果。”莫雪鸳抿唇,有泪流进心里。
“主子让我带她回焰城,可我不会!我会带主子去西域幽冥泉,苦修巫术,终有一日,我会替主子讨这个公道,一定替她讨回来!”白苏柳眉紧皱,恨声低吼。
“你想我送你离开皇城?”莫雪鸳将视线自盛璎珞的尸身上收回来,淡声抿唇。
“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带主子一起离开这里,便是自己混出去都没可能,贤贵妃,白苏求你,他日若有缘再见,白苏必还你这个人情!”白苏说话间扑通跪到了地上,身后盛璎珞似是依了白苏的控制,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件事本宫答应过宸贵妃,自然办得到,暖音。”莫雪鸳淡声唤出暖音。
白苏离开时,朝着莫雪鸳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她没让盛璎珞做同样的动作,她说这是她白苏的承诺,他日再见,她会答应莫雪鸳三个请求,只要她办得到,算作回报。
莫雪鸳知白苏是有情有义的女子,也知晓她对焰翼的憎恶,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日再见,物是,人已非,那一场浩劫,就算过去许多年,莫雪鸳仍心有余悸。
白苏带着盛璎珞的尸身离开后,莫雪鸳又在合欢殿坐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直至青宁进来。
回紫月轩的路上,莫雪鸳忽听牡丹园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与青宁相视后浅步走了过去,月光下,夏忠正扑在一个宫女身上‘驰骋’,即便那宫女已被他捂的断了气,夏忠扔痛苦万状的发泄着。
莫雪鸳无言转身离开牡丹园,青宁一路跟随,沉默不语,步入紫月轩,莫雪鸳终是转身。
“你觉得夏忠怎么死,才能解沈仪容心头之恨?”
“五雷轰顶。”深幽月光下,青宁眼角滚泪。
“嗯,该是景隆出场的时候了,去找他吧。”莫雪鸳点头,似有深意看向青宁。
翌日,合欢殿宸贵妃与其贴身婢女失踪的消息传遍三宫六院,御书房内冷傲天恨恨甩了手中奏折,剑眉紧皱,怒意十足。
在他看来,盛璎珞无疑是得了焰翼的指令遣回西域,此事焰翼竟不事先与他商量,当真没把他这个天朝皇帝看在眼里!尤其上次焰翼被劫之后,他几次召见,焰翼都拖延不见,见面便是请辞,如今又来这么一手,看来与西域结盟或许并不那么顺当。
“夏忠,颁旨下去,宸贵妃突染恶疾,昨夜已离皇城,到避暑山庄养病去了。”宫中妃子不可无故失踪,总要有个说法。盛璎珞不告而别,他日或许还能回来,不似顾如是,所以这圣旨不能说的太决绝。
“奴才这就去办!”尖细的声音不似以往老成,冷傲天侧眸,未见夏忠身影。
“奴才景隆叩见皇上,夏总管今日病重,所以差奴才伺候驾前。”名曰景隆的太监是夏忠最得力的徒弟,素会来事儿。
“病重?什么病?”冷傲天还是亲王时,夏忠便自左右辅佐,若非如此,当日夏忠犯下死罪,他断不会留他命在。眼下突然换人,冷傲天还颇有些不适应。
“染了风寒,御医们说要休养两日,夏总管百般叮咛,才敢让奴才近身伺候皇上,夏总管对皇上,一片忠心呐!”景隆俯身至龙案前,极有眼力的磨墨。
“嗯,那就让他好生休养吧。”被景隆这么一说,冷傲天倒说不出旁的话了。见冷傲天手握朱笔,景隆登时将宣纸为其铺好,尔后恭敬候在一侧。
梧凤殿内,莫蝶衣攥着锦帕的手褶皱变了形,指甲嵌进肉里却浑然不知。一侧,冬梅极不应景的递了杯茶过去,当下被莫蝶衣摔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