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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面想象着芳茵挥舞鞭子的风情,还没来得及内心荡漾一下,怎么就有那鞭子往自己身上招呼的错觉,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才又问道,“刚来时听你与红袖的谈话,你似乎有托人从山下采购药材的意思,只不知你到底缺些什么药材?”
“左不过是一些配置熏香、去疤膏、以及洁面药膏的药材,因这些东西较之别的,要时常地用到,而我们自府里带来的那些是,眼看着就将要用尽了,若是直接在后山商埠里面买一些现成的,又总是不让人放心。这不我一听说公子你们今日要下山办事,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公子们帮忙的?”
“这只是区区小事而已,你可列有药材的清单,我们也好请人依着单子采买?”陆宇对于美女的请求,总是乐意发扬一番助人的风格。
“因听到你们下山的消息本就晚了,仓促之下也没来得及用纸笔记下,现下也只想与你们说几味稀缺的药材,其余的或是从后山的药铺里买,或是找些别的途径。”侍药可惜的回道,这么大好的机会,自己竟要白白错过了,真是让人挠心抓肺,各种不爽。
不等侍药纠结完,就听陆宇爽朗笑道,“侍药不用如此可惜。”
说着就拉过一旁的梅轩,郑重介绍道,“我这师兄梅轩,非但武学出众,更是精通药理的,对各种复杂的药材名字,有过耳不忘的神通,你只将你需要采购的药材统统予我这师兄说上这么一遍,等大家回来的时候,定会将你所需的药材一样不少的带回来。”
而被师弟陆宇各种神夸的梅轩,依然淡定自若的站立在旁边,接受侍药审视的目光,好吧,更正一下,确切地说应该是怀疑的目光。
想当年与小师妹的初识,这擅医的天赋,也是狠狠收获了几枚崇拜的眼光的,到得后来,又被小师妹嘲讽是只会配药制毒的木头,只这区区几眼怀疑的目光,难道还能撼动他如斯强韧的神经?
其实侍药也并不是对别人有如此天赋,表示什么怀疑或者嫉妒,天下之大,什么奇人没有?她只是又想到了自家海少爷与这大师兄之间的过节,现在又正好了解人家原来还是药学的高手,这自古医毒就不分家,若是这大师兄一个不爽变态起来,自家少爷岂不是就要糟糕了?
甭管侍药、红袖两人内心里是有何种的纠结,这场简单的送别会面还是匆匆地很快迎来了结束。弯曲的盘山道上,顾恺之一行人的身影只是一个转弯的距离,便消失在了岩石山道的尽头,当然后面还跟着一只不像鹦鹉的鹦鹉,灵巧的在众人后面盘旋着飞舞,扇动的翅膀,仿似与后面挥手的姐姐们依依惜别。
等凤歌消失在了山道上后,侍药才吐槽道,“就算是凤歌皆知道与咱们挥手道别,你瞧这些大男人们,说是走,就真的转身就走了,连只鸟都不如。”
“哼。”侍药也转身带头离开,只看那走路的架势,内心显然是不爽的,红袖也只得默默跟在后面疾走。
此刻的红袖十分确定,自己依然还是站在华山上的,晦暗的天色里远山的尽头,一轮金乌冰冷悬挂,满山里晕罩着泛黄的光线,穿透突起的山岩植被,轩辕宫的外墙,只要轻轻抬首,便可依稀可见。
这诡异莫名的一切,仿佛时间的定格,一片肃杀静默的天地间,惟有红袖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然回荡于山野。脚步错乱的四处游荡,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死寂,空中渐渐弥散开浓郁的花香,使得红袖原本焦急惶恐的神态,也渐被迷醉安详所替换。
脑海里迷糊一片,只循着花香的方向漫步轻移,等到红袖恢复些许清明,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站在一处峭崖的边上,离那万丈的深谷也只差那一步之遥。满头冷汗的踉跄后退,眼光所及之处,只见左手崖边,孤独高耸的青松之下,有一位霜华满鬓的老婆婆,面目祥和的低眉静坐。
那只布满斑纹又粗糙干瘪的右手里,正捏着一枚无线的绣花针,毫无所觉地不停在左手的绣绷上来回穿刺,神情专注而又执拗。红袖本是很想过去与老婆婆搭讪说话的,却在看清婆婆露出衣外的颈上脸上暗紫的斑纹,嘎然停住了前迈的脚步。
说实话,红袖现在真的很想转身逃走,只觉得这位婆婆实在是诡异异常,奈何红袖此时早已双膝酸软,连好好站着皆是有些勉强,更不用说迈腿逃跑了。僵立着无法移动的红袖,只得圆睁着双眼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在这仿佛定格的泛黄光线中,老婆婆的眉眼越发显得清晰毕现。
那张满是青紫斑痕的脸上,侵染的是岁月赐予的沧桑,并非是想象中满脸皱纹的样子,只是一种时光给予的睿智,满头的华发,光洁的脸,却不会让人产生少白头的错觉,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毋庸置疑,而在其额前的灵纹处,盛放着一朵诡异的白花。
红袖只觉得那花很是面善,却始终无法想得起来,脑海中一片迷雾憧憧,所有的思绪仿佛皆都已经停滞。眼波流动,视线便转移到了那婆婆手里的绣绷。绷布略带些平民化的粗糙,被不停戳刺的绣布上,赫然绣着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
看到这里,红袖的心又止不住的猛地加跳起来,艰难地将目光从那朵彼岸花上移开,这所有的一切,只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虽是急于想要摆脱这里的一切,奈何空空的脑海根本无法思考,内心里面正暗自的焦灼,却见那老婆婆突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一旁的红袖,眼睛直直的望向红袖,或者说望向红袖身后的悬崖。
红袖被老婆婆瞧得心里发毛,只疑自己的身后有着什么,刚想转过身去,就听见有个声音再喊,依稀可辨是在叫红袖的名字。
在通向悬崖的山下面,一袭红衣的顾恺之急速向上奔来,虽是看不见来人的面目,但红袖认得那身火红的风衣,正是不久前出自自己之手,用的是上好的火狐毛皮,红的比曼珠沙华还要艳丽。红袖正要答应着招手,却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瞬间腾空,向着深谷里急速飘落。
“啊——”红袖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脉紊乱,喘息急促,右手轻轻摸过额头,只见满手的冷汗。知道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红袖才又重新躺了下来,思起梦中的种种,尤其里面最后好像还出现了顾恺之的身影,内心更是烦躁不安。
从那天送别算起,顾恺之已经离开半月有余,虽也是隔三差五的鸿雁传书不断,累的凤歌常常叫嚣着虐待动物什么的,起码知道顾恺之目前仍是安全的,这梦魇来的好不突然,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肯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次日,侍衣不停挥手叫唤,“你想啊!你们俩近日来几乎是日日通信的,就算是只写每日的生活片段,也该有写尽的时候,顾公子只能时不时的将自己要办的案子当作故事写给你听,你听得多了平日里自然会瞎想。”
“我们还只是听得你偶尔的谈论,就觉得这案子十分血腥恐怖,更何况顾公子将这案子的进展,从头至尾的写了给你,你要是不害怕,那就真是奇了怪了?”侍药边在书架上翻找,边接着侍衣回话。
“红袖姐姐也别太担心,老话有说,梦与现实皆是相反地,梦到死人、彼岸花之类的,这说明你这是要升官发财了。”春芽俏皮说道。
红袖听得春芽如此安慰,无奈笑道,“我一女子,升什么官啊!”
“那就是顾公子要升官,姐姐不正好可以做官夫人。”侍衣揶揄道。
红袖伸手指着侍衣春芽二人,骂道,“你们这些坏蹄子,我这里在于你们商量正经事,做什么开这种玩笑话,顾公子也只是华山派的弟子吧了,如今只是白身,说什么升不升官的。”
“呐,可让我给找到了。”侍药从书架的最上层抽出一本百花图鉴来,小心地从梯子上下来,将那书递给红袖,又说,“你且看看,里面有没有与你梦中的老婆婆,其额上的灵纹相像的图案?”
红袖连忙道声辛苦,边接过那本图鉴翻看,边说道,“我只是觉得梦里的老婆婆额上的灵纹花样,我可能在哪里见过?只是可能被我忘了而已,心理面总觉得这一定是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