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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服侍的冬嬷嬷和晴儿等都走了后,杜胭脂伸手揭开了红帕,取下了凤冠,脱了一身大红喜服,只穿着里面一身崭新的衣服。她怔怔地盯着案上高燃的红烛,想着白日里偷偷望着阿慕哥哥的情形——
她趁着回头的机会猛地向阿慕哥哥眨眼睛、打暗示,可是阿慕哥哥一脸的麻木,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难道是凤冠上的珠帘遮住了自己的脸?阿慕哥哥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了?这该死的凤冠!这样笨重的劳什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她在心里埋怨着。
接着,她又想起了冬嬷嬷说的话,她说今晚是她和王上的洞房花烛夜,她必须乖乖地坐在房里等王上回房,圆房之后,她便正在成为王上的人了。
想到这,杜胭脂霍地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心里头涌上极度恐慌和害怕的情绪,她始终忘不了那一次的疼痛经验,可今晚却得再经历一次!
天啦!不!杜胭脂恐惧地吞咽着口水,整张小脸都吓白了。那种痛几乎要杀死她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遭遇,何况阿姜王上说过,这样的遭遇以后还有二次、三次、四次……直到无数次。
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呆滞这个房间里了,她的心里深处了强烈的逃跑念头……躲起来,对,躲起来!一定要躲起来,哪怕只是躲过今晚也是好的啊!
可是,我要躲到哪里去呢?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阿慕哥哥!阿慕哥哥今晚一定住在宫里。对,去找阿慕哥哥,让阿慕哥哥带自己出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说做便做,趁着王上尚未回房,杜胭脂悄悄地打开了房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她赶紧踏出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话说那些服侍的宫人都往哪里去了呢?原来这些宫人都想着今晚是王上和王后圆房的日子,最是“闲人勿扰”的时节,况且又接到冬嬷嬷等的“请勿打扰”的命令,便都乐得偷闲,躲到旁边角落去偷懒睡觉去了。更兼王上的寝室本来就大,微微地从不知哪个出口闪出个人儿什么的,也没人注意。
却说杜胭脂一溜烟儿地溜出了王上的寝宫,一路小跑着往旧太妃寝宫东苑赶去,她知道,阿慕哥哥每次进宫都住在那里。
她悄悄来到阿慕哥哥房前,伸手轻敲了数下,房里突然传来了阿慕公子的低吼声——
“不管是谁,今晚上都别来烦我!”
杜胭脂皱了下眉头,压低声音喊道:“阿慕哥哥,是我呀!”
房里沉寂了一会,忽然房门呀地一声被打了开来,阿慕微醺且阴郁的脸孔探了出来,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杜胭脂。
“真的是你……胭脂!”他太震惊了!今天是她和王上大哥的洞房花烛夜,她竟然跑来找他!他揉了揉眼睛——我没看花了眼吧?
杜胭脂惊惊慌慌地从他的身旁钻进房里,紧张地叫到:“阿慕哥哥,你先关上房门吧!”
阿慕怔愣了一会儿,机警地看看四周,见并没有跟来人,这才依言赶紧关上了房门。
他没看错,在他面前的人真是胭脂,他虽然喝了许多酒,也有些儿醉了,可还没醉到一塌糊涂的地步。
“胭脂,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今天晚上可是你和王兄的洞房花烛夜呀!”阿慕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强忍着心头的兴奋,带着一线希望地问到。
杜胭脂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呐呐地说到:“我……我知道……只是我想……我想在你这儿躲一躲……”
“躲?”阿慕不解地望着她,问到:“为什么要躲?你想多谁?”
杜胭脂咬了咬下唇,双颊蓦地泛红,:“我怕,我怕王上……也怕他对我……”她说不下去了,尽管她再天真,但对着个大男人,她实在也说不出那些床笫上的事来。
“怕他对你怎样?”阿慕心急地问。
“我……我……”杜胭脂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整张脸早已红透——
“哎呀,那种事我不知道该这么说啦!”
阿慕顿时就领悟了她的意思,挺拔的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他郁闷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猛往自己的嘴里倾倒。
杜胭脂抬起头来,看到他正猛灌自己酒,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于是忍不住走到他身旁,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嘟着嘴问到:“阿慕哥哥,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难道你不知道酒喝多了会伤身吗?”
阿慕微微一怔,饱含痛楚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前这张关切的小脸好久好久……
“胭脂,你喜欢我的王兄——阿姜王上吗?”他突然问到。
杜胭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喜欢!我很怕他,每次看到他我就心跳加快,紧张得不得了,然后脸会发红……他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这是实话实说。
阿慕一听,神色蓦然一黯……但,他仍旧不死心地追问:“那我呢?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杜胭脂顿时就绽出一朵甜美的笑——
“阿慕哥哥是最疼胭脂的哥哥了,让我觉得又踏实又安心。”
“就只是这样?”阿慕的神色更加暗淡了。
“嗯!”杜胭脂用力地点点头,微笑地望着他,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恳切地说到:“阿慕哥哥,你能带我出宫吗?我想出宫去找我的爹爹!”
阿慕的双肩登时垮了下来,俊美的脸庞布满了苦涩,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胭脂刚才的言谈中他已经明白了,胭脂已经是王上大哥的人了,就算王兄不是真的喜欢她,但她毕竟是皇兄名义上的王后啊!况且,听胭脂刚才描述的感受,貌似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是不喜欢王兄,她只是被王兄的霸气给吓着了!
我算什么呢?也许不过是胭脂眼里心里可信赖的一个亲人罢了!
想到这,他就沮丧,沮丧极了!
他能带她走吗?不能!她是自己的王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