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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没心没肺的杜胭脂却非常愿意亲近她,总是婆婆长婆婆短地呼喊她,甚至毫无顾忌地往她怀里扑,这倒是黑冰婆婆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怕她的孩子,所以她自然就对她特别疼爱起来。
“婆婆,您看我的手指头都被花儿的刺蛰了……”胭脂嘟着小嘴,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黑冰婆婆。
黑冰婆婆心痛地嗔怪道:“傻孩子,都快十六岁了吧,还这样调皮。”
正说着,外面禀报,阿姜王上来了。
阿姜进来,一眼就看见黑冰婆婆怀里滚着一个小丫头,从穿着打扮上看,这丫头显然不是宫女,他还以为是宫外哪家王公大臣的女孩儿,因为讨黑冰婆婆喜欢,便被黑冰婆婆带进了宫来。他哪里知道这个从侧面看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他心里眼里都十分厌恶的,他的冲喜王妃——杜胭脂。
这时候的杜胭脂,经过近一年的调整,脸上的疙瘩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额头上和下巴上还有一些正在蜕皮的皮肤。
杜胭脂看见阿姜进来了,也赶紧从黑冰婆婆怀里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随着一旁的宫女,站在了一边。自从上次被阿姜王骂了以后,她就十分惧怕这个人了,因为这个人从来就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可是,这个人实在是长得太英俊太好看了,她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他。
“来,胭脂,快来拜见你的夫君,阿姜王。”黑冰婆婆将她从身后拉了出来。
当她正想上前拜见阿姜王的时候,阿姜又想起了她曾经的那一头癞痢,于是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说到:“算了,走开!你走一边去吧,本王同婆婆有事要谈。”
小胭脂又受到了惊吓,又睁大了她的那对无辜的大眼睛,赶紧躲到了黑冰婆婆背后去。
黑冰婆婆忙安抚受了惊吓的小胭脂,一边责备地望了阿姜一样,不满地说到:“你又吓着胭脂了!你怎么老是这样无情,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她救回来的!”
“哼!”又拿出这话来说!阿姜冷哼了一声:“我可不需要她救!”
本来阿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见这个小女孩已经脱了癞痢,长得像个正常人了,才没有见面就骂她“丑八怪”、“乞丐女”,可是被黑冰婆婆这么一提醒,他的高傲和怒气又上来了。
于是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大声说到:“丑人就是多作怪,别在本王面前晃来晃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小乞丐吗!”
杜胭脂被吓得泪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直外面跑了出去。她自认为自己的脸已经好了许多了,黑冰婆婆天天都在赞她长得漂亮,谁知道他不仅连正眼也不看她,一进门就骂她丑八怪,她这颗女孩子的玻璃心一下子就碎了。
“胭脂!”黑冰婆婆心疼地喊了一声,忙对身旁的宫女说:“快去,跟着小王后。”
哼哼,小王后!
阿姜一听着就有气——她是小王后?那自己心爱的如雪公主又算什么了?
他今天本来是兴冲冲地来向黑冰婆婆赔礼的,因为黑冰婆婆一再要求他与小乞丐圆房之事被他一口拒绝了,黑冰婆婆足足生了他三天的气。他这时来就是想看看黑冰婆婆的气消了没有,如果没有,他就准备带黑冰婆婆出宫去逛一逛,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可是,这样的温情瞬间就被那个乞丐丫头给搅合得没有了,能不令他感到分外丧气吗?可是黑冰婆婆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这孩子也真实的……胭脂还小,又天真无邪,没爹没娘已经够可怜了,为了你的病还糊里糊涂地嫁进宫来,又医好了你的病……你非但不感激人家,还这样辱骂人家……你呀你……你叫婆婆如何说你……”
阿姜耐着性子听着黑冰婆婆的唠叨,抿嘴不语,心里真是烦透了。
黑冰婆婆看着阿姜这副倔强的神情,不禁叹了口气,说到:“不管怎样,胭脂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们是不能忘恩负义的。婆婆知道你心里一直忘不了骊如雪,但是毕竟……”
阿姜终于忍不住了,火气一下子又出来了,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我可不承认娶过她!”说完,就向黑冰婆婆一拱手,就要告辞。
黑冰婆婆见阿姜如此对待她的一片肺腑之言,很有些生气地说到:“你要为你的骊如雪留着后位我无可厚非,但是胭脂已经娶进宫来了,已经成了你名义上的妻子,你若是又不想要她了,让她如何去面对世人的非议?好吧,你若真要一意孤行,那婆婆我也出宫去,再不回来了!”
说完黑冰婆婆一跺脚,起身就要走。阿姜一见她真的生气了,忙一把拉住,跪下道:“婆婆,阿姜可不敢将您撵出宫啊!您这是不想要阿姜了吗?”
“哼哼,你不是眼中心中已经没有我这个婆婆了吗?”
“阿姜不敢!婆婆就如同阿姜的亲生父母一样,阿姜哪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婆婆,不要走,您若走了就是陷阿姜于不孝之地。”
阿姜抱着黑冰婆婆的双腿,就是不肯放她离开。黑冰婆婆无奈,只得尖着嗓音说道:“你不让我走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阿姜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道:“婆婆但说无妨……”
“等到胭脂满十六岁的那天,你就同她圆房做真夫妻。你若是再不肯,我老婆子是一定要离开你的,而且永不相见!”黑冰婆婆抛出了杀手锏。
没办法啊,阿姜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喃喃自语——
如雪啊如雪,阿姜恐怕要对不起你了!如雪啊,如果你在冥冥中有知,就在那个小乞丐满十六岁之前快快出现吧!阿弥陀佛!
“你回答啊!”黑冰婆婆厉声道。
“阿姜答应婆婆。”阿姜小声地说。
黑冰婆婆听了,顿时就笑了,那满脸的褶子里满是得意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