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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蝶?可是那凤翥牧场的当家人?”赫连夜白曾经想过要收拢风天城凤翥家为他所用,故而对这凤翥牧场的女家主之名略有所知。
“夜太子好见识!这位闪蝶姑娘便是复姓凤翥,是而今风天城凤翥牧场的当家人。”洛弄箫浅笑淡淡,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模样点了点头。
赫连夜白本来是不怎么留意那戴着金面具的红衣女子的,可一听洛弄箫说出她身边少女的身份后,他不由得对这个神秘的仇姑娘,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安萱公主见洛弄箫谈起那个奇怪的女子,便一副眉飞色舞的迷恋模样,不由得暗握紧了双手,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和那必要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得狠毒之心。
赫连寒云当听到那位仇姑娘要再施针时,心中便一直有些惶恐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去担心那个女子?又为何听到她那样不在意自己身子的话,会又气又心疼呢?
柳绮琴回到千寻府,便直接回了她的居所东篱阁。
踏入东篱阁,一个浅粉色长裙的小丫鬟,便浅笑迎了上来:“主人,您回来了!千寻公子与仙医公子,正在阁中等您呢!”
“嗯!我知道了。”柳绮琴步子未停顿的,边走边吩咐了声:“珊瑚,一会儿你去和温公子说一声,让他把那些我让他准备的东西,明日装箱送到东篱阁来。”
“是!”那名浅粉色长裙的少女,低头恭敬的应了声,便转身出了东篱阁。
她就是原本洛芙蓉身边的那个受气小丫头,在洛芙蓉纵火案后,她便来了千寻府求柳绮琴收留她。
当时柳绮琴只见了她一面,什么也没问,便答应收留了她。
没人知道为什么柳绮琴要收留一个敌人那边的婢女?更没人知道这从不缺下人的千寻府里,为何柳绮琴偏不挑些忠心遗恨天的人放在身边,而是偏挑了这个不知根知底,甚至敌友尚且未可分明的珊瑚做贴身侍女?
这件事,就连温玉雅也曾疑惑深思过,可却一直未能想明白其中原因。
而遗恨天却对温玉雅说,柳绮琴看上的不是这个小丫头本身,而是这个丫头眼中的那股子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
珊瑚与柳绮琴太像了!都是那样的表面柔弱可欺,内心却坚毅如铁。哪怕烈火锻造之下,烧出来的也是锋利的刀刃,是可以挥手眨眼间,便可取人性命的出鞘利剑。
闪蝶随珊瑚后,也离开了东篱阁。那匹象龙宝马就像主人说的,它性子太烈,不好好杀杀它的威风,恐以后脱了她的手,一旦有人碰触,还会发狂伤人。
闪蝶,一个欠了遗恨天人情,答应为他做事半年的女子。
而今半年时间已过,她却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拜柳绮琴为了主子。
也许是在东篱阁伺候柳绮琴的那段日子里,对这个坚韧不屈的女子,产生了那一丝敬佩与叹服之心了吧!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那样的坚强。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却一次次的承受那些让人痛不欲生流火七针,而一次次的都可以那样不服输的强撑过来。
百日,这一百个****夜夜,她亲眼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模样,亲眼看到她与死神做斗争的模样!明明是那样的痛,却眼中坚冷如冰,无一丝认输或放弃。
百日,她承受了血与痛的洗礼,变得坚硬的不知是她的那颗女儿心,更是她那副不断磨练的瘦弱身子。
今日在大街上见到她救人的那一幕,她的反应速度提升了太多,只要在足够的时日里,她定然可以将这副柔弱的身子,练得真如一把出鞘利剑般。
柳绮琴进了东篱阁,便见到那两名风华的男子,一副愁眉不展焦急不已的等待着她。
她缓步走过去,伸手摘下脖颈上的丝巾,脱下了那红色长手套,露出了那双被烧伤极其严重的鬼手。
凤无殇望着她那双恐怖的手臂,眉头紧皱道:“丫头,这一回的施针,是十四根针。左右双手一起施针,你……可能承受得住?”
“被剜心的痛我都能承受,世间还有什么痛,是我承受不了得呢?”柳绮琴走到一旁的翘头软榻上,脱了红色宽袖外袍,只穿了一袭红色抹胸长裙,身子极软的躺在了那软榻之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凤哥哥,你不用不忍心,开始吧!”
凤无殇并不是贪杯之人,可此刻他却倒了一大杯白酒,仰首灌了下去。随之起身取了银针与火酒,走到那软榻旁,将银针消万完毒之后,便望着那纤弱的女子,心一狠,牙一咬,面色冰冷的为她开始了施针。
站在一旁的遗恨天,见到每一根针进入那弱女子血脉中时,那软榻上的娇弱人儿,都会浑身一颤。可是她却身子平躺着,一动也未动,连那指尖也不曾收拢一丝一毫。
青木、茯神、蒺藜、奇南、四个在窗外偷看的大男人,不由得替她疼得皱起了眉,苦起了脸来。
“青木,我觉得……仇姑娘好可怜啊!”奇南最小,也最有同情心,当看到那疼的浑身颤抖,却不呼一声痛的女子,他不由得紧抓住了一旁青木的手臂。
青木被奇南抓痛的一龇牙咧嘴,抬手狠狠的拍掉了那只恶爪,瞪了他一眼,随之转头看着屋内的情景,缩了缩脖子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仇姑娘……好可怕啊!”
“我赞同青木的话!这样对自己都如此狠的女子,绝对是世间最可怕的人。”蒺藜点了点头,望着凤无殇一针一针的扎进那红裙女子指尖里,他不由得浑身抽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脸,一副快要被吓哭吓死的模样。
茯神酷酷的抱剑皱眉在一旁,顿觉得自己被带坏了!居然和这几个闲得发慌的家伙,来这里偷看听墙根儿。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眼观鼻,鼻观心!他,还是快离开这群不正常的家伙吧!
三个看着正带劲儿的人,并没有看到那不愿与他们为伍的茯神,已经转身抱剑,酷酷的离开了。
这一次的施针整整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等凤无殇收针后,柳绮琴便趴在软榻边,张口吐了一口黑红色的毒血。
遗恨天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拿过一旁柳绮琴脱下的红袍,便给她盖在了身上,回头皱眉望着那转身走到桌边调药白衣男子,担忧问道:“如何了?火毒是逼出她体内了吗?”
凤无殇端着一碗绿如翡翠的药,走到那虚弱的女子身边,弯腰扶着她的身子,喂她喝了下去,将她放回软榻上后,抬头对上遗恨天疑问的眸子,长舒了一口气,展颜笑了笑:“是!她体内的火毒……已经清干净了。”
遗恨天听了凤无殇的话,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望着那已虚弱昏迷过去的女子,轻叹了声:“三个月的苦,总算是结束了。”
“解除的只是她身上的痛,而她心中的苦……却要等到有一日,她真正解开心结时,才会真正的结束。”凤无殇收拾了下那些瓶瓶罐罐,勾唇苦笑,摇头叹息道。
遗恨天自然知晓柳绮琴在乎的从来不是身上的痛,而是那心中无法抹去的恨。他站起身来走向正堂,微皱眉问道:“这火毒已清,那她身上的烧伤……要多久才能痊愈?”
凤无殇转过身去,望了眼身旁的遗恨天,随之目光则投向了那软榻上沉睡的女子,轻摇头叹气道:“半年,至少也要半年,她身上的疤痕才能消失,肌肤才能恢复到完好如初。”
“半年?”遗恨天转头望着那沉睡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随之又问道:“那她的嗓子呢?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凤无殇勾唇苦笑,望着那软榻上昏迷的红衣女子,摇了摇头叹气道:“她的嗓子伤的很重,就算恢复了女儿家的娇柔之声,也断不可能……如以往那般清软了!”
“恢复不了了?呵呵……也好!反正他都与她相见不相识了,就算恢复了那原本的嗓音与容貌……也已无法改变,他们间的那条鸿沟了。”遗恨天想起那晚柳绮琴脆弱的哭泣模样,唇边不由的逸出一丝苦笑。
霜儿对他的恨,虽然没有柳绮琴对赫连寒云的这么深。可显然,也非浅!
“是啊!他们想要再回到当初……已是不可能的事了!”那怕绮琴将来有一日原谅了寒云,他们间的情,也不会再如初识那般纯粹无垢了。凤无殇望着软榻上的那个红衣女子,轻叹道。
可其实令他奇怪的则是遗恨天这个人,他为何望着柳绮琴时,总是会露出种很痛苦的神情呢?他到底在透过柳绮琴看谁?那个人,又与他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让遗恨天这样的冷血冷漠的人,而痛苦悔恨,挣扎在生不如死的火炉之中呢?
是谁?到底是柳绮琴身边的什么人,竟然会让遗恨天有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
任凤无殇再聪明,也断然不会想到,那个幽冷的魅影杀手,蜜女清霜,竟然会是遗恨天苦苦追寻的深爱女子。
求而不得,才会异常珍惜,难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