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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弘基温和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扫视了眼人群。忽而被一抹艳红所吸引,他身子微微地晃了一下,张了张口,嗓子似乎有些干哑:“你……穿红衣的是何人?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
看看?众人心下都起了疑惑。这皇上不会和太子殿下一样,都看上了陵王妃了吧?
柳绮琴虽然心下对于这个皇上的命令,感到很是怪异。可她依旧应了声,缓缓的抬起了头来。清丽的小脸上,是那淡漠的疏离浅笑。
赫连弘基望着淡笑清然的女子,他的眸光微黯淡,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原来是陵王妃啊?朕倒是很少见你这孩子……穿得如此艳丽呢!”
艳丽?柳绮琴微低下头,眸子微眯起。她是喜欢些比较清爽的颜色,可却不代表,她就不会穿些稍微艳丽的衣服啊!
“都平身吧!”此刻的赫连弘基,显然是有些情绪低沉。在何公公的搀扶下,他步上了玉阶,走到主坐案几后,拂衣跪坐在了那绣着繁复花纹的锦垫上:“众卿都各自入席吧!”
柳绮琴似乎是不愿意再出彩了,所以便安静的随着赫连寒云,走到左边赫连夜白的下手案几后,优雅的跪坐在了那里。看来!只要进了这个皇宫,就免不了这要命的下跪。
这一场宴席下来,估计她这腿就该彻底没知觉了吧?
赫连沛文依旧是坐在她与赫连寒云下手处,他此刻见宴席没开始,便伸着脖子,小声的和柳绮琴聊了起来:“柳姐姐,任君行那厮……有把那株黄模送去给你了吧?”
任君行?黄模?柳绮琴转过头去,眸光略带疑惑地望着那一脸笑容灿烂的少年,语气淡淡的问了句:“你对任公子做了什么了吗?”
赫连沛文似乎对于他对任君行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愧疚,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道:“我去他家了啊!直接找他夫人要的。可他夫人知道了后,便让他罚跪祠堂去了。之后啊?孙哥老家不愧是书香门第,礼信传家!那紫嫣小姐生完气后,便把那株黄模吩咐人送到你那陵王府去了。”
跪祠堂?柳绮琴面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看来啊!她和任君行也似乎……结下了一段仇怨了呢!真要命!这赫连寒云会惹来桃花债害死她。而这赫连沛文却会惹来芙蓉债……真是欠人情又结怨的一笔苦债啊!
赫连沛文见柳绮琴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便担忧的关心问了句:“柳姐姐,你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柳绮琴伸手端过桌上那雕刻着龙纹祥云的银杯,轻抿了口那杯中红色的葡萄酒:“我没事!就是有点……嗯!没什么了!”
赫连寒云偏头望着那粉唇被染上淡红酒液的女子,对着那一脸迷茫的少年,说了句:“她是被你的做法吓到了。”
孙紫嫣,是出了名的京华第一才女。她不止文采斐然,更是样貌出众。
更有人赞她“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清然天姿,空谷居士之美名。
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紫嫣小姐的脾气可也是很出众的。
就连这被帝王都礼遇的七星公子,对于他这位才貌双全的姐姐,也惧怕上三分呢!
在赫连沛文还想开口说话时,便听到了一声拉长了声线高诺。
“乾元国太子,月仪公主到!”
在座各人皆一下子全噤了声,转头望向了那白玉阶上走来的二人。
洛弄箫一身晴空蓝窄袖长衫,腰束着白色流苏丝带。墨染的发丝仅以一条冰蓝色的丝带轻束起少许,任其余的发丝披散在身后,余两缕发丝飘逸于衣襟处。
风姿清然,玉箫横臂。莹润的秀美玉指,似比那翠玉碧箫还晶莹剔透。
洛弄箫的步伐总是那般从容舒缓,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永远似那拂面不寒的杨柳风。轻柔、飘逸。
而在他身旁的是那个精灵般的少女,洛月仪一身火辣艳丽的波斯服,竟将她少女婀娜曲线尽勾勒而出。纤细的腰肢,雪白的肌肤,白藕似得玉臂上带着金色的九连环细手镯。
一双金色的翘头尖鞋,在她走动时浮动薄纱裙裾,隐隐显露出她那白皙圆润的脚踝。
头上披的红色纱丽,滚边上以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微卷的黑色长发,垂落在胸前,将脖颈上的那金色流苏项链,若隐若现的半掩了起来。
而在她的眉心间,则垂着一个金色的流苏的精致额饰。使她少了那少女的清纯,多了份异域女子的妩媚风情。
当洛月仪的视线瞥向她时,柳绮琴便在心中长叹了声!这下可完了,女孩子最忌讳宴会上和人撞衫。虽然她们的服装没撞在一起,可是这红眼刺目的颜色却撞了个满天红。
洛月仪那月牙眉微皱,樱桃似得红润小嘴一嘟,整张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上,便浮现了一抹委屈的不甘神情。明明她都让人去打听了,都说陵王妃爱穿清雅颜色的服饰,打扮得也极其简单随性。
所以她才想着自己穿一套艳红的波斯服饰,再将自己打扮的艳丽妖娆些。那样和柳绮琴站在一起,才可以显得她是红花,而对方只是个陪衬的绿叶嘛!
可现在呢?这个清汤水,淡素颜的柳绮琴居然给她耍赖!她怎么可以突然不素淡清然,而穿起红装戴金饰,把自己打扮的如此明艳动人了啊?
柳绮琴看着那个委屈的脸蛋儿红红的小公主,嗯!其实她真的很可爱!如果她不抢她夫君的话,她倒是很愿意和她交个朋友。
赫连沛文望着那走进来的洛月仪,撇了撇嘴,笑着嘀咕了声:“明明是只兔子,却偏偏要扮成狐狸。”
柳绮琴紧抿着唇,微低着头,有些人俊不禁的小声道:“小文,你似乎很不喜欢她?是她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你这男人大丈夫,在和这小公主计较那芙蓉花会上的小仇呢?”
“我才没有呢!谁有空和她计较啊?”赫连沛文微嘟起嘴,小声的嘀咕着:“是父皇他……非让我陪着这兔子公主游玩京华。我不想理她,也不想陪她嘛!”
柳绮琴微偏着头望着那垂头丧气的任性少年,眸光柔软的笑了笑:“那以后她让你陪她玩的时候,你把我也叫上,我也很想去好好游玩一下京华呢!”
“真的吗?柳姐姐,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赫连沛文转过头去,眨了眨那如星的眸子,咧着嘴笑说道:“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去找柳姐姐……三哥,到时我也带你一起玩,你就别老关着柳姐姐了好不好?”
赫连寒云微抬起头来,转头望了眼那一脸希冀的少年,随之一双潋滟的凤眸,便紧锁在了那一脸从容淡静的柳绮琴脸上。过了许久后,他才玉手端着那银制酒杯,修指轻击着那杯沿,淡淡的问了句:“我有关过你吗?”
“你没关过吗?”柳绮琴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道。就算是自她醒来他没关过她,可之前呢?他敢说没关过元身吗?
赫连寒云轻挑了下眉,转过头望着哪一上前参拜洛弄箫一行人,淡淡的说了句:“随你便吧!”
“多谢王爷成全!”柳绮琴望着赫连寒云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去,对着那一脸等候的少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你三哥答应了,以后去玩,可别忘了叫上我。”
赫连沛文抿嘴笑着,对着那红衣女子,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我会记得叫上柳姐姐的。”
他这个三哥就是快臭石头,平常只有他把别人说服,却从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主意。
可柳姐姐却做到了,硬是把又臭又硬的三哥,给变成了又软又香的……桂花糕。唔!味道不错!赫连沛文心情非常爽的吃着桌上金色小碟中的点心。
一直暗中窥探着他们两桌的赫连夜白,自然是注意到了柳绮琴那巧笑嫣然,比出剪刀手的娇俏调皮小模样了。原来她就算是表面看着再冷漠淡静,可内心也始终还是一个孩子啊?
她似乎很喜欢和小文玩,是因为小文天真没心机吗?
所以她愿意和小文接触,愿意和他在一起玩。
只因和小文在一起,她不用有那种随时要劳累着心去提放对方的感觉。
洛弄箫以储君身份出使天凌国,所以对于兄弟之邦的帝皇,不用行跪拜大礼,只要微弯腰长揖一礼便可。
洛月仪的母亲是西域波斯人,她在乾元国便就一直习惯波斯礼节。她白嫩的小手微搭在裸露的削肩上,微弯腰行了一礼。
兄妹二人同时行礼,对着正坐上的君王高喏。
“乾元国来使见过天凌陛下!”
“洛月仪见过天凌陛下!”
正位高坐的赫连弘基,轻抬手,温和的笑道:“洛太子免礼!月仪公主免礼!”
洛弄箫身姿如修竹玉立,笑意如春风熏暖:“来天凌国之前,父皇曾嘱咐我,要为天凌陛下来送一份薄礼!”
在他的示意下,洛月仪将怀抱的长形红色锦盒,递给了手拿拂尘的何公公。
何公公恭敬的接过礼品,步回玉阶,将那礼品送到了那身着明黄金龙袍的帝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