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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停了。谢海棠带着绿玉去静心堂给何氏请安,却在半路上被李百凤拦住了,她挑挑眉头,看来这女人还没有醒悟过来嘛,昨日上午才在狮子楼发生的事,现在却又忘了,还跑来谢家耀武扬威。
“不知表姐拦住妹妹是为了何氏?”
“嚣张的丫头,我可告诉你,近日三皇子和七皇子在谢家借宿,你可要给我安分一点。”李百凤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脸上带着一丝羞意。
原来是冲着两位皇子而来的,怪不得一向刁蛮任性的李百凤没扑上来闹腾,感情是有了南宫轩辕在背后做挡箭牌啊。谢海棠在心中了然,做出这样小女儿贤淑的姿态,也累了李百凤,可惜呀,南宫轩辕的心,永远都不会在她身上。
李家虽说权势大,可却不是帮着南宫轩辕的,这些事情,怕是整个李家都没几个人知道。
“难不成昨日回去表姐身子不舒服,烧坏了脑子不成?海棠可是已经许配了人家的,自然知道避险,倒是表姐要注意着些许,免得别人真以为你是冲着自家姑父来的。”谢海棠如同讨论今天微微暖阳一般说的轻松。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李百凤这般性子,怎么会有好归宿呢?若是尽早收敛起来,怕是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你——好,算你谢海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可记得今天说的话,不要去招惹三皇子,不然的话……”李百凤蹙着柳眉道。
话还未说完,谢海棠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表姐,原来您看上的是三皇子呀,那就别怪妹妹多嘴,我二姐似乎对三皇子也有几番心意呢。”
“谢海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不可能相信你的。海蓉绝对不可能这样做,倒是你个灾星,不顾一切的来诬陷海蓉,挑拨我们的关系到底居心何在!”李百凤随手将手中暖炉丢到地上,面色狰狞道。
谢海棠不以为然,“表姐尽管记得海棠的话,没准到以后,你还会感激妹妹今天说的这番话,让你对我二姐产生了戒备呢。”
说罢,她便款款带着绿玉离去,独留李百凤一个人在远处抓狂。
大周朝是北边大国,天气诡异的很,年关只不过剩下了三两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京城以及那些边远地区,而后又开始消融、下雪,接二连三造成了不少的损失。洪涝、雪难,层出不穷。
那连日不断的雪积压起来,变成了厚厚的雪层,彻底隔开了边陲百姓与京城的联系。而此时,京城达官贵人尽管知道了,也依旧夜夜笙歌,谢家也为了避嫌,取消了奢侈的宴会,改成了赏雪,一瞬之间,百官为了不让自己遭到龙颜之怒,纷纷上奏提出这件事,那飞满了案头的奏章,注定今年不会是个太平日子。
静心堂内,老太太召集了所有姨娘孙女孙儿来见她,在府中做客的三皇子南宫轩辕,自然跟着谢海岩来了。
堂内,就算不是冬日,也如同百花齐放的春天。得知南宫轩辕也在老太太这里,小姐们都使劲浑身解数,将自己打扮好。相比这些姐妹们的花枝招展,谢海棠留朴素了许多,依旧是青色衣裳,银簪冠发,特别寒酸。
而也就是这般寒酸,其他小姐没了那么多的恶意。这几个月以来,谢海棠受何氏照拂,养出来一些肉了,让人一眼望去,额头饱满肤若凝脂,着实迷人。
光是这素雅衣衫就美不胜收,可想而知那盛装后,是何等风姿。
“三皇子,近日皇上为了雪灾之事,忙昏了吧?”何氏看着南宫轩辕道,她和皇帝的关系很好,可谓是忘年挚友关系,国中发生这般大事,她虽然老了,可也是要关心一下的。
“多谢老夫人关心,父皇他老人家时常在轩辕面前念叨老夫人的风采,说您年轻时可是他的一大助力呢。”南宫轩辕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算计,却很快落了下去。
何氏被哄得开心,哈哈笑了好久才擦了擦那溢出来的老泪,“也多亏得青峰那老小子还记得我这快入了坟的老太太,哈哈哈……”
“怎么会呢,老夫人您还很年轻呢,依我看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是什么奇怪的是。”
何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尽管嘴上说着活不了多久了,可心里却真以为自己能够再活七八十年。老太太开心了,那就证明整个赏雪宴都会顺利过去,一些小姐看向南宫轩辕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更加狂热、更加痴迷。
老太太是何许人也,整个府里最难糊弄的,现在竟然被三言两语给解决了,不愧是三皇子殿下。
与老太太聊了一段时间后,小姐公子们便各自去赏了雪,回廊里,南宫轩辕与谢海岩下棋,周围没有仆人伺候,只点了一盆炉火,放了棋盘。
“三皇子可是有心事?”见他迟迟不肯落子,谢海岩便微笑着问道。
“不曾,海岩无需多想,下棋吧。”南宫轩辕叹了一声道。
谢海岩啪嗒一声放下指尖的棋子,脸上闪过笑意,“三皇子殿下既然是有求于海岩,那为何要支支吾吾不愿说呢?是怕海岩泄露出去,还是……”
“不,请海岩不要误会,是这样的……”南宫轩辕脸上闪过恨意,双手紧握成拳,垂在棋盘上,那格局分明的棋,瞬间撒了一地。
谢海岩点点头,“原来如此,轩辕所想并无道理,父亲这几个月来对南宫轩逸的确颇为关注,也有几次让家中商铺送过物件去南宫轩逸的府上。我也未曾完全掌管府里,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庶子……”
南宫轩辕忽的站起来:“近日雪灾我认为是机会,便来找老师帮忙献计,可谁知道南宫轩逸竟然抢先了一步,老师也不愿帮我。”他想对南宫轩逸动手,可却不能。
不是不敢,而是谁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
“呵呵……殿下,我们认识十年了……”谢海岩不在说话,只是静静地收拾起那桌上的棋子。
南宫轩辕的眼睛望向款款而来的少女,那女子不过十三岁左右,从长长的水榭回廊头,带着一个粉衣侍女袅袅步行,一颦一笑皆是灵气逼人。若她是牡丹,那这满园的品种名贵,姿态动人的梅花便是为她而生的陪衬。
他急急朝着谢海岩望去,只见对方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丝得逞。南宫轩辕心中忍不住冷笑,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就能享受的事情,他不是寻常男人,自然是知道谢海岩什么意思。
“海莉你真会挑时间来。”南宫轩辕刚毅的脸上纹丝不变,如同平常见到一般打招呼。
谢海莉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巧笑倩兮道:“是哥哥让海莉来的,没想到三皇子殿下也在这里,真是失礼了。不如这样,海莉以茶代酒,敬三皇子一杯,当做是谢罪了。”
此时南宫轩辕岂会不明白?太子昏庸,有能力竞争太子之位的也不过二三,若自己在他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那谢海莉……就是皇后!
可娶一个庶女……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竟然浮现起谢海棠那清丽容颜,让人忍不住动心。
“别,若是害你委屈了,你哥哥可是要把我杀了的。”南宫轩辕哈哈一笑,“像海莉这样的小楼佳人,我怎可唐突呢?纵使佳人冒犯,那轩辕也是心甘情愿受下的。”
这话夸赞得谢海莉面色微红,轻轻做了个模样,想起哥哥的提醒不可太过柔弱,便矜持坐下,“三皇子您可真会说笑,对了,哥哥曾跟海莉说过,殿下也在为雪灾的事情烦恼,不知现在可有了解决的法子?”
南宫轩辕在谢海莉羞涩未曾长开的脸上扫了扫,含笑着点头,“未曾有办法,不过佳人在旁,就不提社稷之事了不然难免唐突了佳人。”
谢海莉忍不住脸上的红晕,若不是早先哥哥提醒过自己,三皇子喜欢淑女,她早就扑上去证明心意了,哪还会安心坐在这。
这三皇子虽然出身不好,但现在是皇上跟前受宠的皇子,当上太子也非常有可能,就算没有那运气,将来也会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
这种亲事放在庶女的身上实在是很好不过的了。
她越想越激动,忍不住低下头去不出声了。
谢海岩这时也适当的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棋子还是要选好材质,不然一摔就碎了,那还有什么感觉呢?”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南宫轩辕懂了。
若想谢海岩站在自己这边,那就必须娶谢海莉为正室,既然谢忠国不愿帮助自己,那谢海蓉……就更轮不到他了。
“海岩,我明白了。”有时候,男人做出一些牺牲,那也是一个机会,既然现在有登上帝位的契机,他就要抓住。
至于将来……一个小小的谢海岩,能抗衡皇帝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