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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猎猎,十一月底的夜晚冷得渗人,楚宸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大帐,寒风迎面卷来,他这才觉得彻骨的冷,但目光一落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上,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头顶,疾步走过去,一把扯住她疾言厉色的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锦瑟猝不及防被扯了一个趔趄,险险抓住他的手臂才没有摔倒,迎上楚宸瘦削的脸颊,眼中的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紧紧的抿着唇,她定定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楚宸把她往外面推:“马上回去,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回去!”
锦瑟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分毫,楚宸又急又气,但一看她双眼通红泫然欲泣的样子又不忍心加以叱责,只好压低声音哄到:“听话,你先回宫,我很快就回去陪你。”
锦瑟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渗出眼眶,声音嘶哑的吼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楚宸一怔。
锦瑟猛地抱住他,声泪俱下:“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人生,说要我就任性的把我掳进皇宫,说不要我就把我推开,你把我当什么?玩偶吗?我不服气不服气不服气!你休想再把我弄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面前!”
楚宸浑身都在颤抖着,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心里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强烈撞击着,让他又纠结又心痛又甜蜜,许久,他抬起颤抖的手,死死的抱住怀中的女人,不顾周围将士异样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一样,紧紧的抱住。
“傻瓜——”
温暖的大帐中,锦瑟脱下狐裘披风,露出一身红妆,楚宸这才发现她今晚打扮得尤为精细,细细描绘的眉,不点而朱的唇,一丝不乱的墨发,浓妆淡抹,加上艳烈如火的红色宫装,和一个新嫁娘一样。
将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里呵着气,楚宸眉眼间尽是心疼:“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这样贸贸然跑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朕怎么办啊!”
锦瑟往他怀里缩了缩:“我这不是没事吗!”
“还顶嘴!王安这个刁奴,看来朕真的是太纵容他了,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脑袋砍下来——”
锦瑟埋着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好,砍脑袋之前先打一顿,谁叫他骂我。”
楚宸笑了。
锦瑟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站起来摊开手原地旋转了一圈:“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楚宸眼中尽是温柔:“好。”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看好了,也听好了,不许走神,不许眨眼睛。”
楚宸笑着点点头。
“传狼烟青锋如练扫荒原
急弓弦战气如凝悬羽箭
更吹羌笛戎装拭遍
我誓荡寇踏平呼延
望绝岭孤雁谁与共婵娟
渡长河白驹胜雪踏山月
似当年玉辔红缨赴新约
见你风露中立军前
恍如隔世重逢于野
只血战在即脉脉不语千言
身后万顷烽火今夜且作红帐一抹
哪管明朝剑影刀光同葬了你我
春秋不必候纷乱仍携手
生死如流云飞沫
城忽破残风无常卷业火
铁甲落赤血飞溅已浑浊
灵台仅存一丝清澈
昔年许你祝捷凯歌
怀中血衣霞帔映苍穹失色
愿斟此星此夜此风此月合卺酒一爵
尊前今许今世今生都入喉太烈
礼乐音未灭是战鼓未竭
你负我山河岁月
愿斟此星此夜此风此月合卺一爵
此杯冥冥无人接
立剑为铁笔,划地为庚帖
无需青史墨来写
无凭此生歌已歇……”
一身红衣的女子青丝墨染,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飘逸的舞姿闲婉柔靡,笔走游龙绘丹青般洒脱不羁,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一时间,他有些痴了,目光定定的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瞬不瞬,好像一眨眼她就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曲终了,锦瑟微微有些气喘,在他面前站定,楚宸看着她欲言又止:“你……”
她却摊手道:“我穿红色好不好看?”
楚宸讷讷的点头:“好看。”
“像不像吉服?”
楚宸:“什么?”
锦瑟认真道:“时间太仓促了我也来不及准备,就拿了这一身红色宫装充数,你看我像不像个新娘子?”
楚宸怔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锦瑟见状不满道:“你这什么表情?怪我脸皮太厚了眼巴巴的跑来嫁给你?”
楚宸摇头:“不是——”
“咳咳,不是就好。”锦瑟眼睛不自然的往别处瞟,从腰间拿出一个戒指来,别别扭扭的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右手单膝跪下,嘀咕了一会儿又道:“不对,男左女右,应该是左手。”转而又抓住他的左手,一脸虔诚道:“楚先生,你愿意接受叶锦瑟小姐的求婚,无论生死富贵,艰难险阻,始终不离不弃,伴她左右吗?”
楚宸怔怔的看着她,许久都不说话。
锦瑟急了,在他手上拧了一把:“喂!给点面子好不好?”
楚宸突然笑了,长臂一揽,一下子把她纳入怀中,死死的抱住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低低的颤音:“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锦瑟低低的笑了:“答应了可就不许反悔。”
“恩,不反悔。”楚宸拉开距离,和她额头抵着额头,晶亮的眸子像是揉碎了银河中最亮的星子一般,深深的看着她慢慢变得绯红的脸蛋,心房里被痛苦和喜悦塞得满满的,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ps:歌曲名(于归),来自原创古风歌手小曲儿,很喜欢这首歌,借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