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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夜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熏香，目光迟钝而呆滞。
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毒未清，她的感官越来越迟钝。以前任何毒药，熏香她一闻便能分辨出，如今却连正常人的感官嗅觉都不如。
“容妃娘娘，我们好久不见了。”低沉的声音在凤七夜的身后响起。
凤七夜不用转身看便知道说话的人定是苏寇翰。
好久不见？
他说笑了，前日还亲眼看他与女子上演了一出活春宫呢。
这皇宫已经随便到让他随意出入了？
“苏公子，如今烨国与边国战时最最紧张的时刻，没想到公子还有胆量潜入宫中。公子就不怕有来无回。”凤七夜背对着他淡淡的说着。
对这个男人，她本能的厌恶。
她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更讨厌利用女人来完成目的的男人。
苏寇翰一晃身已经到了凤七夜面前，俊美的面容挂着不羁放荡的浅笑：“本王怎么舍得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受苦呢，就算再危险本王也要把你接出去的。”对这场战役他势在必得。若没有凤鸣的支持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如今凤鸣突然倒戈，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凤七夜嘲讽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的女人？苏公子的女人不是素素姑娘吗？怎么不去青楼接人，莫不是公子走错了门。”她语带嘲讽的说道。
苏寇翰面色一冷，急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素素，怎么知道青楼。”
他伸手紧拽住凤七夜的手。
“前一晚公子与素素姑娘缠绵时我凑巧在隔壁，正好看了够。”
苏寇翰的面色更难看了：“在隔壁？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谁？莫不是公子有被人偷看的癖好，喜欢越多人看到越好。公子还想有谁？”凤七夜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她说话间，突然觉得这熏香似乎并不寻常，这味道——
原本承欢殿有染催情熏香的习惯，这些时日她的嗅觉越来越迟钝，闻惯了浓郁的香气，一时并未感觉到一样，也没料到这熏香有问题。
看到她面色一变，苏寇翰原本冰冷的面容有恢复了戏谑：“看来容妃的毒还未解。否则这种小把戏的熏香怎么能把你迷到。”
凤七夜蹙紧了眉，不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苏公子难道只会利用女人吗？”
他冒这么大的险进宫，目的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利用女人？只要能赢谁会在乎你用什么手段呢。”苏寇翰淡淡的笑着，指腹滑过凤七夜的脸，迷恋的盯着她。
他从未如此迷恋过一个女人。
美女他见过很多，凤七夜长的美，但是他更喜欢她的狠毒、无情，只有狠毒无情的女人才陪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坐拥天下。
凤七夜想要躲开，可她居然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她身上甚至燃起了一种莫名的灼热。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她心底闪过一丝的惊惶。
曾经她就算面对死也未曾像此时这样的慌乱，如今她居然已经落魄到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苏寇翰眼底的狂烈，他眼底的占有欲凤七夜看的清清楚楚。她很清楚他下药的目的。
此刻她心底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怕这个男人碰她。
只要不是碰她，怎么样都可以。
从未有此时这样的慌乱。
“凤七夜，你父亲说只要我帮他得了秦国，你就是属于我的。”苏寇翰得意的轻笑着。
“一个连自己国家都能背叛的人，你觉得他可信吗？”凤七夜终于镇定了下来。
“不可信，但这件事本王相信他。本王真的很喜欢你，本王这一生从未如此迷恋一个女人，甚至迷恋到不顾一切。”苏寇翰说完把凤七夜横抱在肩上，扛着准备离开。
可他人没走出承欢殿，脚被人死死的抓住了。
他回头看到红珠涨红了脸死拽住他的脚，人已跌倒在地上。
她死命的抱着苏寇翰的双腿，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
凤七夜看着她，眼底有了泪光。
她因她而哑，她却还是誓死保护。
别人看不懂，她懂了，她知道珠儿再说除非她死，否则不许他把人带走。
苏寇翰厌恶的看向珠儿，脚狠狠的踹向她的胸口。
一脚又一脚。
毫不留情。
珠儿嘴角的血喷涌而出，可她依旧死死的拽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苏寇翰。
殷红的血不断的从她嘴角溢出。
那坚定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苏寇翰。就如同那时凤七夜知道她哑了，让她离开，她也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凤七夜。
那是一种坚定不移的目光，倔强又坚定。
“放了她，我跟你走。”终是看不下去了，凤七夜淡淡的说着，眼底闪动着泪光。
不管是卫七夜还是凤七夜，关心她的人太少，在乎她的人太少，但凡一点点的关心都能让她感动。
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生死，却从未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保护她，而抛掉一切。
她对珠儿并不亲厚，可她却愿意用命守护她。
红珠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咿呀声，手却没有松开半分。
苏寇翰不耐烦的看着她，脚再次狠狠的踹向她的脸。
瞬间她清秀的脸上印上了清晰的血脚印，触目惊心。
红珠含着泪看着凤七夜，被踹趴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可挣扎了几次却实在爬不起来。她的手臂始终紧抱着苏寇翰的腿。
苏寇翰终于彻底的失去了耐心，用了十成的功力把人踹开了。
红珠跌在地上，嘴里大口的吐着血，然而依旧努力的挣扎着，哑着声音想要爬起来。
到此时，凤七夜眼底的泪水终于落下了。
珠儿，你的舌头是因为我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
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还要以命护着我，我不值得。
你这个傻瓜！
红珠微张着唇，用嘴型说着：“小姐，珠儿跟着你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不能说话，珠儿从来没有怪过你。”殷红的血不断的从她嘴角涌出，她攀爬着手触到了苏寇翰的脚，血手无力的抓着。
手再次被苏寇翰狠狠的踹开。
凤七夜被扛在肩上，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
“你放了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第一次，她感觉到绝望，心狠狠的被撕扯着，痛蔓延全身。
从她醒来到如今，珠儿一直陪着她，感情并不深，却愿意为她而死。
她用力的呼吸着，目光紧迫的看着珠儿。
“傻瓜，你抓的住他吗？”
“小姐不哭，珠儿知道抓不住他的，可是珠儿要救小姐啊。”用着嘴型，她吃力的说着。
苏寇翰厌恶的看着自己腿上的血手印，毫不怜惜的再次踹了脚，扛着凤七夜离开了。
珠儿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苏寇翰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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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穆辰匆匆的朝着承欢殿走去。
暗卫禀报，承欢殿好像有黑衣人出没。
人还未到承欢殿便被人拦下了。
“皇上为何不救眉儿呢？”说话的人眉目秀气，肤若凝脂，眉眼微皱却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说不出的明艳，美的一尘不染。
说话的人正是早已死了五年的眉儿。
看到他，苍穆辰原本急促的步子骤的停了下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
这张脸，这样的眉眼，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真的是眉儿，他的眉儿。
眉儿低声的笑着：“皇上可曾记得，您对眉儿说，这世间再也没有女子能入得了您的眼了，您对眉儿说，这后宫三千，只愿取眉儿一瓢。可如今终究有人还是入了您的眼，走入了您的心。”她虽笑着，可眼底分明有着泪水。
看着她，苍穆辰想伸手帮她去擦干眼角的累，手却悬在半空最终垂落了下去。
“眉儿，你还活着？”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她在那老太婆的手里，但是他是亲眼看着眉儿在自己怀中断气了，所以当之前暗卫提起她的时候，他以为那不过是那老太婆的缓兵之计，他并未放在心上。
“是啊，太皇太后为了能控制你，一直把眉儿留着，当时断气不管过是太皇太后让眉儿服下了一种归息的药，暂时没了呼吸。”她轻描淡写的说着。
没人知道，她能活下来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可不管她付出什么代价，她只要活着，活着见到皇上，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当她能再次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他爱上了别人！
“皇上这是要去承欢殿吗？皇上看到眉儿没死不开心吗？”她突然话锋一转，扬起明媚的笑容，恍若刚刚的哀怨只是幻觉。
苍穆辰看着她的笑容发呆。
她真的是眉儿，他的眉儿。只有眉儿才会有这样的笑。
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用力的抱着，下巴轻抚着她的发：“眉儿，你活着，真好。”
“皇上，容妃不见了，属下在承欢殿门口看到了珠儿的尸体。”严站突如其来的禀报把苍穆辰所有柔情都化净了。
抱着眉儿的手臂瞬间松了。
凤七夜不见了？
心底似被狠狠的凿了下，有种莫名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