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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其实被郑氏这一闹,也有点心惊肉跳的。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不过她见识了郑氏的泼辣,也就更明白当年苏二小姐的娘亲关氏的生活环境是多么的悲惨,所以她对郑氏并不同情。
从那天开始,更加地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为关氏修坟的事情上。
大概苏道同想弥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基本把这件事接手过去,所有的事不必苏谨操心,他已经办了。
苏谨于修坟事宜本来就不懂太多,也就干脆交给苏道同了。
而她自己,则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那天,苏茉向苏道同告辞,说第二天就要回靖王府,要去照顾玄宁,等到他病好些了,她再回来看他。
她提起玄宁时,神情悲伤。
苏谨很担心玄宁,不知道他除了失去记忆,是否还患了其他的病。但是当她向苏茉询问时,苏茉却只是吱吱唔唔,很为难不想说的模样,最后又很防备地说:“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会照顾好他,贵妃娘娘还是多关心皇上吧,我夫君的事不必娘娘操心。”
可能也知道,与苏谨的关系要和解是没希望的,干脆就做出冷淡强硬的模样,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就这样,苏茉回了靖王府。
苏谨虽然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但是在萧齐呆得久了,渐渐地也能够感觉到这其间的凶险,生死有时候当真只在一念之中。因此她虽然很想去看望玄宁,却还是不得不忍耐着,最后只能从苏道同那里打听点消息,可惜苏道同也是一知半解,只说现在的中山靖王,与以前不同了。
最重要的是,靖王府现在已经被皇上的人控制,真是一静一动也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苏谨现在再去看玄宁,无非是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好在关氏的坟墓修建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迁坟抚灵之日。
然而这日清晨,却又出了事。
郑氏再次发疯了。
她从斜刺里窜出来,穿着大红喜袍,戴着大夫人曾经戴过的凤冠,笑嘻嘻地拦住苏道同和苏谨的轿子,让苏道同立刻娶她。
她所谓的娶她,自然是让苏道同以夫人之礼,将她重新娶回苏家。
当然也有这样娶的,但她却选错了时间。
在圣旨下来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行,但不要是圣旨下来以后的日子,而且还是这么特殊的,一个迁坟的日子。
苏道同坐在轿子里大吼,“你简直疯了!”
郑氏泪流满面,“对,我是疯了!现在那个贱人爬到了我的头上,要进祖坟,将来你死了也是睡在她的身边,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要以夫人之礼待我,我不许你去给她迁坟!”
苏道同提醒她,“这可是圣旨!”
郑氏挂着泪哈哈大笑,“圣旨又如何?现在皇上只听这个贱人的,她是来害我的!贱货生下的小贱人!你去死!”
她忽然放过了苏道同,转而冲向苏谨,居然一把将苏谨从轿子上拉下来,苏谨冷不防地,唉呦了声倒在地上,眼见着就要被郑氏打上几个耳光,忽然刀光一闪,暗卫陆川居然从天而降,不但将郑氏震的后退了几步,而且刀锋就在她的脖颈处。
相信她再动一动,陆川肯定会杀了她。
苏道同连忙喝道:“陆护卫,刀下留人!”
也在这时候,忽听到冷冷的笑声,“苏道同,朕原本以为你在边关打仗一直挺好,也是朝廷的忠良砥柱,哪里知道你的小妾居然如此彪悍!居然对贵妃娘娘动粗,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其罪!”
竟然是萧鸾。
他今日也是常服打扮,难得一袭青色的外袍,白色衣领及青玉的发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清俊。
他是乘着辆枣红大马的马车来的。
柴凤充当了车夫。
这时候,他也不下马,只闲闲地向苏谨招招手,“贵妃,过来朕这里。”
苏谨也是心有余悸,真怕郑氏再冲过来打她,于是上了萧鸾的马车。刚上车,萧鸾就握住了她的手,感觉那手泛着冰凉。
心中顿起怜惜,想来是被那郑氏吓坏了。
他在之前,将苏谨的娘亲废除贱籍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打听了苏谨原来在苏家的事,打听来的消息当然让他震怒,实在没有想到,苏谨在嫁给他之前,居然过着那么悲惨的生活。而且在嫁给他之前的两个月,还上吊自杀过。
想到这里,冷冷的眸子瞄向郑氏,“就算是圣旨,对你这个悍妇来说也不过是张废纸吧!你好大的胆子。”
郑氏激灵灵一个冷战,似乎终于明白自己闯了什么祸。
推开陆川,几步奔到萧鸾的马车前跪了下去,“皇上,皇上,民妇一时愤怒,才胡说的,请皇上看在我家老爷为国奔波几十年的份上,饶民妇一次。”
萧鸾冷笑,“呵,刚才还以为你疯了呢,现在倒又不疯了!你刚才装疯卖傻,就是想杀了朕的贵妃是吧?”
郑氏几乎已经爬在地上了,“民妇不敢!”
“苏卿家,她是你的小妾,你说该怎么处置吧?”
“皇上,胆敢伤害贵妃娘娘,藐视天颜,理该处死!”
郑氏听了,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道同,“老爷,你……”
苏道同的目光转向别处,避开她。
片刻的沉默,萧鸾的声音云淡风清,“苏卿家,念在你劳苦功高,朕就饶了她的死罪,但是活罪难饶。从此以后将她录入贱籍,只能为工商农的小妾,而不能为官妾,苏家上下不得再称她为夫人,而她也应与苏家众奴婢一样,分担一定的杂务。”
苏道同连忙跪下谢恩,“谢皇上大恩!”
而郑氏则呆呆地跪在地上,直到萧鸾的马车走远,才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想到刚才郑氏的凄凉,苏谨有点不舒服。其实只是想教郑氏知道自己当年所做之事多么恶劣,并没有真的要把她踩入地狱。
“那个,皇上,你怎么会来?”两人挨得太近,萧鸾又伸臂揽着她的腰,她觉得非常不自在,边说话边往旁边挪了下。
哪知道萧鸾不动声色地与她一起挪动,依旧紧紧地挨着她。
“今儿是贵妃的娘亲迁坟啊,贵妃的娘也就是朕的娘,朕当然要来了。”萧鸾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然而苏谨却从中听出些宠腻。
“其实,你没有必要来的。”
“贵妃,朕,已经来了……”
萧鸾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凝重,苏谨抬眸,果然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心砰地猛跳一下,又低下了头。
“贵妃,什么时候,你才能好好的接受朕的好意呢?”
“皇上,其实你又何必,只怕到时候臣妾回了家乡,徒然给皇上留下许多念想和悲伤,还不如就不要开始,我们是不会有好结……”
“可是我们已经开始了!至少,朕已经开始了!贵妃,朕既然爱你,就不怕承受爱你后的结果,哪怕到时候痛到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也只求此时此刻,你能让朕好好爱你。”
“你……”
苏谨忽然有冲进他怀抱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悸动。
如果说,对玄宁的爱,只是因为寂寞和前世遗留下来的爱恨情仇因素下,有意的接近,但是对于萧鸾,她却有种控制不住的,想往他怀里靠近的冲动。
难道,竟然真的爱上萧鸾了?
好像是回答她心中的疑惑,萧鸾又在她的耳边道:“不要再犹豫了好吗?让朕好好爱你,其实你也是爱朕的吧?否则为什么会在虎丘岛上,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假意站在玄宁的身边,却又暗中帮朕,给朕送吃的……
朕早就知道,你也爱朕……”
果然是如此吗?不是害怕回不了家,不是害怕会搅乱未来才选择帮萧鸾吗?难道真的这些都只是借口?真的,已经爱上了他?
几个疑问和念头飞速从脑中闪过,却是故做轻松地一笑,推了下萧鸾,“臭美你……”
萧鸾见她脸上闪过一缕羞涩的笑,立刻高兴起来,干脆抱着她撒起娇来,“朕不管,你也必须得爱朕,从现在开始,知道吗?”
“才不要,哪有人强迫别人爱他的!而且,终有一天,我会从你的身边跑掉。”
“哼,苏谨,上天入地,朕不放你!”
……
车子已经到了苏家的祖坟。
果然这里的环境要比乱葬岗子强太多,周围用土墙围起,看起来很阔大,墙下还种植着些比较易活的野花,有一个专门守坟的老人,默默地打理着这里的一切。
关氏的墓果然建在了至关重要的地方。
虽然她在生时只是小妾,但是现在,她是贵妃的娘亲,也算是苏家地位较高的人了。
而且她的墓很大,墓碑也非常阔大,周围还有双狮守阴宅,碑碣当然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上面很详细地写明了其人身份,“是苏氏关月”,是“贵妃之母”,立碑人上也多加了苏道同的名字。
一切,都很郑重其事,比苏谨想象的更加郑重。
如果苏二小姐在天有灵,也应该安息了。
……从坟地里出来,萧鸾轻轻地拥着她,“跟朕回宫吧。”
苏谨的身子一僵,“皇上,才刚刚给我娘亲立好碑,我想再住几天,七天后还有一场仪式,我希望能够亲眼看着这场仪式完成。”
萧鸾想想也对,却又道:“那你得告诉我,‘臭美’是什么意思?”
“噗……”
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苏谨戳戳他的胸堂,“是说某些人自我感觉太良好!”
萧鸾想了想,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然后虎了脸道:“你居然敢讽刺朕!小心朕惩罚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苏谨才不信,仰着头不以为然。
然后萧鸾亮了自己的“爪”,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