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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青衣痛绝嫁少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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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将青衣抱进另一间干净的厢房去,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青衣突然醒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三爷一愣,转过脸去,不禁吃了一惊。

    “青衣?”

    “不要走…”青衣迷糊着眼睛,喃喃的说道。

    三爷又一愣,瞧着她的模样,估计还是受着迷情药的影响。三爷顿了顿,寻思着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否则他真的不敢肯定一头禽兽在面对美色的时候,能否无动于衷。他皱了皱眉头,接着一阵纠结,对于李青衣谁不是垂涎三千,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他若是错过,怕就真的是错过了。可是,又无法真跟一头禽兽似的。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挣脱了青衣的手。转过身去,走到门边,正想出去掩上门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得一震…低下眉头,一双白皙的胳膊紧紧的怀过了他的腰部,而背后,分明是青衣隆起的小****紧紧的贴服着。顿时,三爷情难自控…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静怡站在了门口,当她隐隐听见厢房里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的时候,她不禁得意的扬起了嘴角的笑容。

    转身,便就赶回了白府。

    而此时,张世才正张罗着下人张灯结彩,为明天的喜事而做准备。白静怡一惊,心里极为不甘心。想当初她出嫁的时候,三爷都没这么铺张。相反的,恰似偷偷摸摸上了花轿,鬼鬼祟祟的嫁到了高家。白静怡心里虽说不满,但想想能如愿拆散高天赐和李青衣,她心里多少是高兴的。只是没想到的,自己的大哥竟然会迎娶李青衣,这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小姐!”张世才殷勤的招呼着。

    “哼。”白静怡瞪了他一眼,起步往白少尘的书房里走去。自从答应迎娶青衣之后,白少尘的心情一直是在沉重中带着欣喜的。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待张海波死心之后,青衣又回自由之身,而他与她终究是没有的缘分的。像是孤独寂寞的彼岸花,但羡慕的是,花叶终究是相恋的。而他是叶,始终只是单相思。一想到这里,白少尘挥起毛笔,神色黯然的在纸上最后一描,正当起笔时,白静怡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

    “哥,你不能娶李青衣…”

    白少尘顿了顿,没有吃惊。白静怡的心思,他实在太懂。

    “哥,你听我说,李青衣她根本就配不上你..窑子里的就窑子里,哪怕身穿绫罗绸缎,也洗不清她是窑子里的事实。”白静怡恶狠狠的说着,漂亮的小脸蛋抽动着,看起来有些渗人。这令白少尘很是吃惊,但低下眉头,看着纸上的画,轻轻一笑。白静怡一惊,都进来说了这样多的话,白少尘都无动于衷,当真也是吃了什么迷药不成?想想就觉得一阵愤恨,抓着白少尘的胳膊就往外拖去。白少尘吃了一惊,毛笔还没收好,就被白静怡这么一胡闹,笔尖上的墨水顿时洒上了画中人的脸。白少尘顿时来了脾气,甩开了白静怡的手,大声呵斥道:“你整天这样神经兮兮的,到底想干什么?我娶不娶李青衣,这是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白静怡一怔,看着白少尘这样的愤怒的面孔,不禁觉得委屈。

    “你吼什么吼?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将来后悔。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呀?不就是一幅画吗?大不了撕了再画。”白静怡难以控制情绪,一边哭着一边正要走过去,揪起书桌上的画的时候,白少尘狠狠的将她推到了边上去。白静怡愣了一愣,整个人是被推倒了书架子上去。她若不是两手紧紧抓住书架上的隔板,怕是早就摔倒了。只是书架子受到了晃动,顿时散落下好几排书籍下来。吓得白静怡抱起头来就一阵蹦跳…

    “啊…”

    白少尘一愣,忙是拉过她,轻声问道:“伤着没?”

    白静怡突然听这声音这般温柔,她撇着小唇儿泪眼模糊的摇摇头…“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白少尘一边擦着她眼角的泪水,一边内疚的说道。只是一幅画费了他好些功夫才完成,就这样被毁了,心里实在是心疼。偏偏画上的女人,便是李青衣。

    “哥,你真的不能娶李青衣...”白静怡借故依旧是说道。只是白少尘实在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他放开她,走到书桌前,将画竖立起来挂在了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对青衣有所偏见,但是我一定要娶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当哥是迷上了她吧。”

    “为什么你跟爹一样呢?你知不知道,爹和李青衣在翠屏楼干了什么好事。”突然,白静怡有意识的说了这么一段话来。白少尘一怔,转身错愕的盯着她,问道:“青衣不是在苏红院吗?她怎么和爹在翠屏楼?”

    “我不知道,但我亲眼看见爹和李青衣躺在一张床上..”

    “静怡——”顿时,白少尘紧绷着脸怒吼道。白静怡一愣,不禁退了退,有些诧异。“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爹和李青衣背着你就早苟且到一块儿去。就你还不知道,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白静怡也怒吼道,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白少尘又是一惊,双手握成拳头,两眼发直的怒瞪着她。“够了,如果你再诋毁青衣,小心我连你这个妹妹都不认。”“你简直无药可救。”白静怡气急败坏的骂道,转身就往走去,刚路过书架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抓着书架子,往外一拉,顿时整个书架都倒了下去。白少尘一愣,正想训斥两声的时候,又忍住了。白静怡转身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走开了。白静怡顿时陷入了困惑,寻思着白静怡说得话也不全是胡闹。三爷对青衣一直以来都是垂涎的,任谁都不能夺去,为何如今要让他去娶青衣而解燃眉之急?这样的办法,三爷自己便就可以了,却偏偏是找了他这个儿子来。白少尘自知不敢这样怀疑,但白静怡虽说是胡闹了些,却从来不曾撒谎。如果三爷与青衣没有做苟且之事的话,她又怎会说这样的荒唐话呢?前思后想,白少尘终按捺不住,决定去翠屏楼亲一趟。

    他不敢让下人备着车,免得事情真是这样的话,一旦传了出去,白家的声誉怕从此就没了。神色匆匆的离开白家,忙拦了一辆黄包车,心跳七上八下的喘着呼吸,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来。

    就在他到了翠屏楼,刚下车的时候,顿时愣住了。三爷与青衣同时从翠屏楼走了出来。青衣见到三爷的时候,脸色顿时一沉,低下眉头,满是惊慌。三爷也觉得尴尬,有些对不住他。但却不知道白少尘怎会好端端的来这里。

    “爹,你怎么跟青衣在一起?”白少尘佯装不知情的模样,问道。

    “噢…跟青衣商量下明天出嫁的事情。”这是三爷第一次这么没有底气的说话,而说出来的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漏洞百疏。白少尘一怔,心里顿时一阵咯噔。“那应该是在苏红院才对呀?”

    “那儿人多眼杂,怕是张海波的眼线分布的多…”

    “你不是都安排妥了吗?”

    “这不是担心嘛?”

    白少尘顿了顿,没再问下去,他也不知道还该不该问下去。只是瞧着青衣站在三爷边上,低着脑袋,两手不知所措的揪着衣角,他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先回去看看下人准备了怎么样了。”说着,他转身,一手顿挫着胸膛,一手颤抖的扶上黄包车,脸色惨白的闷哼了一个字出来:“走!”

    “我送你回去。”三爷转过脸来,说道。

    “不,我想自己回去。”青衣摇摇头,神色黯然的先走开了。三爷不放心,便一直默默的跟在后面。走在前头的青衣并不知道三爷在跟着自己,此时她已关心不了四周的人和事了。想着两人在厢房里头发生的一切,她就无法原谅自己,更是难以控制愤恨自己的心情。如果说,高天赐送她回苏红院的时候,她没听送信人说的话而去翠屏楼,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青衣揪着衣服,浑身颤抖,走在人群里,总觉得四周人在她对指指点点。顿时,她慌了神,不禁痛哭起来。三爷一怔,明显是看得出来她微颤的双肩,他知道她是哭了。怒恨的握住了拳头,护送青衣回到苏红院之后,就忙是赶回去,非得朝那郭福才问出个所以然了。

    青衣到进去苏红院,高天赐就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这把青衣给吓到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青衣怯怯的问道。

    “我是回去了,但路上想着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给你。”

    “什么东西?”

    说着,高天赐便从兜里掏出一对耳环来,说道:“这是我留洋的时候买的,觉得很漂亮,就着以后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青衣…可能有些事情我已经无法挽回,但我希望,我和你能得到命运的眷顾。”高天赐深情的说着,正想着亲自帮她戴上耳环的时候,青衣突然又哭了出来,她紧紧抱着他,抽泣道:“命运不会眷顾我们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明天,我就是白家的人了,我们是不会得到眷顾的了。”高天赐一怔,关于这件事情,他早已想到了政策,便在青衣耳畔嘀咕了两句,继续说道:“明天就按我说的做好吗?我在车站等你,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命运最后一次的眷顾。”

    青衣顿了顿,犹豫了很久,才怯怯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准备了。”说着,高天赐松开了她,转身欣喜的走开了。青衣看着他这样开心,又看着手心里的玉坠耳环,她于心不忍,却又是不能。一直在看着他们的柳如烟突然走了过来,她看得出来青衣心事重重,尽管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去洗洗脸…”她递给她一块手帕,便拉着她上了二楼去。姑娘们依旧在张罗着客人,而秦歌似乎也看开了,想着自己对高天赐怕只能是远远望着。而高天赐对青衣感情这样深厚,又怎会轻易转移到她身上呢。

    柳如烟领着青衣回去厢房之后,便打了一盆热水来,说道:“洗洗脸吧,妆都花了。”青衣点点头,没有说话,四肢像是无力一般的走到洗脸盆前,俯首,整张脸都浸泡在了水里,此时,眼里涌出的泪水已然是分不清了。她哭了许久,抬起脸来,拿着干毛巾狠狠擦着,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她与三爷在厢房里的隐隐约约…

    “如烟姐,我想洗澡…”

    柳如烟一愣,说道:“好,我让下人这就去烧水。”说着,便转身出了去。青衣见四下无人,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站在门口未离开的柳如烟叹了叹,她以为她只是为与高天赐之间的命运而哭泣。

    很快,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很快,白家的迎亲大队就来了。

    厢房里,青衣静静坐在镜子跟前,幽若领着丫鬟们开始细心的打扮着她。一头及腰的长发终于绾了起来,这时幽若端来放着钗样的精致木盘递到青衣眼前,轻声问道:“小姐,这是老板娘特地为你准备的,喜欢哪支?”青衣一愣,回过神来,瞅着盘子里各种精细美丽的朱钗,陷入了沉思。她拿出高天赐曾送于她的玉佩坠子,顿了顿,说道:“随便找一枝吧,但是将这玉佩坠子给搭上去。”幽若一愣,瞅了眼她嫩白的手里的玉佩坠子,发现透绿的色调显得如此空灵,她放下盘子,便挑了枝透白的玉钗,刚好上面有个空,正好能搭上青衣手里的玉佩坠子。

    “小姐,你看,可以吗?”幽若插好玉钗,轻声问道。

    青衣微微点额,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一片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丫鬟抱着红纸裹好的万年春走了进来,随后两个老婆婆也跟着进来了。“这两盆上好的万年春是三爷叫人送来的,说是希望小姐与白少尘往后像是这万年春一般,常常青青。”丫鬟们放下后,说道。青衣怔了一怔,泪水顿时掉了下来。“叫你们多嘴的。”幽若训斥道,小姐的心思她哪里会不清楚呢。幽若领着这两个丫鬟,对两个老婆婆,说道:“小姐的头发都绾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给小姐开脸了。”两个老婆婆点点头,拿着细棉绳走了过去。

    老婆婆见青衣泪水不止,以为是不舍得这里的姐妹们,便随手从篮子里取一颗没泡水的苦杏仁塞到了她的嘴里。青衣受不了这苦味儿,脸上露出难忍神色,一时间也暂忘了心里的苦。老婆婆见她终是停止了流泪,便和边上的老婆婆说了一声“好”。边上的老婆婆拿出一块膨粉递了过去,接下来就是扯起细棉线为青衣撵去脸上的细毛了。

    老婆婆拿着膨粉作为粉底敷在青衣的脸上,再将一根棉线缠绞成三根,并分成两角交叉状,一端抓着在手,另一端用着她暗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紧咬着,双手一拉一合,一松一紧,细棉线绞缠分合就像剃刀一般来回在她的的脸上“挽着”,随着棉细线的翻转,面部的细毛连根绞除,干净显得润滑,接着敷上面霜,开始上着胭脂水粉。待青衣完全被开了脸,修了鬓后,老婆婆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姑娘面容生得真好,老婆婆我为许多人当过婚事大了,这还头一次有心思说喜欢姑娘。宁愿不要钱也得替姑娘张罗好啊。”说着,老婆婆瞧着镜子里所映来的花容,忍不住又说道:“若不是三爷事前打了声招呼,我还真以为是当年的白夫人起死回生了呢。姑娘,你与白夫人真是长得像极了。”

    青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不上美不美,只想问老婆婆再讨个苦杏仁吃吃,老婆婆摇头说:“这东西可不能多吃啊,我是看姑娘伤心,不得已才拿出一颗来。姑娘,千万要忍住难过才是。这出嫁毕竟是人生里的一次大事,可不耽误不得呀。”

    青衣一愣,无奈说道:“婆婆我不哭便是,只是第一次尝这苦杏仁,有些贪味,你再叫我吃几颗,腻了我便不吃了。”老婆婆见她生得标致,看着喜欢,就又拿出几颗递给了她。

    老婆婆拿起放在边上的凤冠给她戴了上去,插上鸑鷟钗和红绒花后又为她换了一身凤衣,满意地笑着,叫青衣转几圈让她瞧瞧。青衣从了老婆婆,轻轻拉着裙侧,迈起莲步转了起来,身上的环佩叮当好是让人愉悦,老婆婆直夸着她,叫好道:“姑娘这身段出落得实在真好,脸也白净,这还没画眉涂粉便美得连花都要谢了去,这艺是等晚上入了洞房,新郎官岂不是要惊叹这是哪儿下凡的仙女来了。”

    青衣微微一笑,有些牵强,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高天赐。

    而高天赐此时,正在车站焦虑的等着她。

    幽若领着柳如烟进来的时候,两人都被惊艳住了。张海波特地定制的凤冠霞帔真是人间少有,而青衣穿上之后,瞬间像是凤凰飞上了行宫一般。

    “轿子在外头候着呢,这姑娘是否可以出阁了?”柳如烟笑着问道,她将悲伤掩藏着丝毫不漏。“胭脂水粉还没涂上,但也快了。只是我手粗,不细腻,怕是伤了姑娘的脸。要不让丫鬟来弄,我边上指点着。”老婆婆说着,便看向了幽若。幽若点点头,走了过去,领着青衣再次坐在了梳妆台前。就在幽若准备为她上妆的时候,窗外楼下突然敲锣打鼓,乐声响起。柳如烟跺了跺脚,拍手说道:“哎呀,这白少尘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幽若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吉时。”

    “恩。”幽若应道,开始上妆。

    不一会儿,白少尘便瞧见柳如烟和幽若领着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绣着凤凰牡丹的头巾的新娘,迈着小步走了出来。此时,乐声来得更响了。

    白少尘过去背起青衣,向轿子跟前走去。幽若忙是掀开帘布,白少尘半弯着腰,让青衣坐进了轿子里头。当帘布被拉下来的一瞬间,轿子里头的青衣顿时掉了两颗滚烫的泪珠下来,她吐出含在嘴里的苦杏仁,捂着嘴不敢出声来。

    “起轿!”管家张世才吆喝道。

    顿时,鞭炮声起,鼓乐声起,柳如烟心有不安的看着青衣这样远去。

    而焦虑等待的高天赐久久不见青衣来,眼看着火车就要开起来了,他开始一番挣扎。难道青衣出事了?还是她真的嫁给白少尘了?

    “二少爷,二少爷…”就在这时,鲍叔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高天赐一愣,问道:“鲍叔,你怎么来了?”

    “二少奶奶说,让你回去,别在等了。青衣姑娘已经上轿了,她不会来的。”鲍叔气喘吁吁的说道,一路跑来差点要了他的老命。高天赐一惊,脸色惨白,手里的牛黄皮箱瞬间掉在了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