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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因为三爷的禁足,白静怡整日在庭院里听着戏曲,日子久了,也腻烦了。吵着闹着让白少尘在三爷跟前说好话,让她出去转转。可性子闷的少尘,平日里只懂得生意上的来往,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但或许因为静怡是他妹妹的缘故吧,他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静怡对高家的二少爷一直念念不忘。尽管来往不多,但思念与日俱增,少女怀春的心思即便是天下雪了,依旧盛放着人间四月天。
“哥,你跟爹说说嘛——老是让人看着我,心里实在不痛快。”
“你要是听爹的话,爹也不会这么做。”
“我哪里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思了?再说都什么时代了,男女恋爱应该自主才是。”静怡很不服气的说着,但这话倒是让少尘陷入一阵沉思。如果男女恋爱真的像西方国家那般自由的话,家族的繁复缛节他也就不会记在心上了。否则遇见青衣,他又怎会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呢。
“静怡,我准备跟爹回去上海了——”突然,白少尘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静怡吃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边上伺候的着的丫鬟瞧见二小姐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都愣了一跳。“哥,怎么这么早就回去啊?不是说好明年开春的嘛——?”这下可把静怡吓坏了,如果白少尘要回去上海,三爷一定也会她跟着一道回上海。这样一来,与天赐之间的相处就会断了的,本来两人之间就是阻碍重重。
“上海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解决,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回来吧。”少尘做这样的决心,无疑是想摆脱家族恩怨是非,也想着不去思念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
“这怎么可以?我不要跟你一起回去。”静怡生气的说着,转身匆匆离去。白少尘见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叹气,而庭院里,万丽君与杨玉乾演绎的《牡丹亭》,此时看来,是多么的无味,乏力。他没有任何心思去缅怀那些伤感的事情。只是念在戏班子的人过得比较辛苦,又因为府上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三爷的脾气变得很不好,也无心听戏。若不是静怡一直吵着嚷着打发时间,怕是苏州班子早赶出了白府。
静怡生怕少尘会回去上海,竟然擅自主张起来他的婚事。
她跑到前厅,兴冲冲的在三爷跟前说是要张罗着白少尘的终身大事。正为各种事情烦着的三爷突然听到静怡一番胡闹的话,顿时一惊。“
“你说什么?要给你大哥张罗婚事?”三爷不禁笑了。
“哥也不小了,是时候给家里添香火了。虽然爹娶了很多老婆,但偏偏就娘亲给爹生了我和大哥。最近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应该办办喜事,冲冲霉气啊。”静怡说的一套一套的,三爷觉得在理,只是突然就给少尘张罗婚事,实在是太突然。而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插手少尘的婚事。只要他娶的是正当人家的姑娘,他并没有什么意见的。“这镇上也没什么人家的姑娘可配得上你大哥的。”三爷说着,以他的眼光,稍有些姿色的,都被他给纳了回来,或者是吃过后抹过油渍的。没多少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是待字闺中的。
“爹,你认识城里那么多的大户人家,难道就没一个可以配得上大哥的吗?”
“你怎么好端端这么关心起你大哥的事情来了?”
“我是关心我们白家的香火——大哥在上海做着生意,我又在那里修学…平日里回来一趟实在是不容易。总想让大哥给爹生个孙子解解闷嘛——”白静怡一副孝心女的样子,却不知道三爷平日里哪会寂寞呢?
“我看你想嫁人了吧?——”突然,三爷一本正经的问道。
静怡一惊,诧异的看着他,脸蛋顿时一红。“爹,你胡说什么啊——?”她羞涩的转过身子,不好意思的降低了声色。三爷瞧她小家子似的娇气样,就知道自己是猜得**不离十。“跟爹说说,看上哪家少爷了?”
“没有看上谁了啦——爹,就不要问我了。”
“当真是没有看上谁?也不晓得是哪位绅士获得我宝贝女儿的春心?”
“爹——我要是说了,爹你会同意吗?”突然,静怡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三爷一愣,看着她突然严谨的样子,心里估摸了半天,也想不到会是哪家男子。“只要你喜欢,能配得上我家静怡的,爹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的。”静怡一怔,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自然落实了不少。只是她仍是有所顾忌,毕竟她看上的男人与自己的家族有着不可开交的恩怨情仇。“爹,如果说,上一代的恩怨会影响下一代子女婚姻的交往吗?”她依旧有些疑惑,小心的问道。三爷一愣,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已经猜到了她所喜欢的人是谁。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派人跟踪控制她的行踪,甚至是最后禁足,还是不能抹掉她对高天赐的朝思暮想。也实在不懂,当初他的老婆一心惦记着高应天,如今自己的女儿又是垂暮着高应天的儿子。真是上一代的孽缘扯不尽,又缠绕到下一代身上来。可能他白家与高家,就是世世代代牵扯着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瞬间,三爷的脸色顿时一沉。让静怡吃惊了一跳。
“上一代的恩怨没解决,你说,会让彼此的下一代结合吗?”
“可是下一代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呢?”
“你不要说了,你跟高天赐之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爹,不希望往后你嫁过去会受气——”果然,他很果断的拒绝了静怡所期待的婚姻结合。静怡一惊,顿时也高兴不起来。“反正这辈子,我就只嫁给他,换作谁,都不会理的。”她的语气很坚决,就跟她的态度一样。就这脾气倒是跟三爷一个样子,不亏是两父女…往后做得事情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那你就等我死了再说——”说罢,三爷转身朝门外走去,也无心再搭理她。静怡也懒得理会,很不高兴的抱着胳膊,看着三爷出去了大宅子,心里顿时一个念想——她有多久没有去找高天赐了。好像没有多久,但北平灰蒙蒙的天气就像是压抑的时空,过得太漫长。她被三爷禁足得实在紧,外面的风声更是被堵在了高墙大院外。她转身灰溜溜的跑回自己的厢房,开始一番梳妆打扮。
三爷出了宅子后,就去了一家酒楼。酒楼的位置比较偏,坐着的黄包车拉了几条街,才到了地方。他打赏了几个板子,就提着长袍下了黄包车。酒楼的伙计见着他,不知道有多客气,甩了甩肩膀搭着的毛巾,就一声吆喝道:“三爷呐——好久没来了呢——最近酒楼里来了新的厨子,手艺可好了。”三爷听了,心情顿好,从兜里掏出一个板子像是扔给街头要饭的似的递到了伙计手上,说道:“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明显,这两人是在打哑语。
“最近风平浪静得很,二楼的厢房也很老实。”
“那就好——”三爷说着,起身往酒楼里走去。刚进去,就只见三五个黑帮头子的手下,在嚷着要酒喝。三爷诡异一笑,拿起掌柜子台上摆放的好酒,就走了过去。“各位兄弟,上次多亏是你们出手帮忙啊——一直想请各位喝个酒,可就是人忙事多…招待了上面的,就没时间顾忌下面的。”
“原来是三爷啊——”几个人见是三爷,顿时都站起了身子,还让出一条凳子,说道:“三爷真是客气,赶紧坐下…要是让老大知道了,会教训弟兄们对三爷不客气的。”
“哪里,哪里——来,来,来——这是这家酒楼最好的酒水,今儿我请各位兄弟好好喝一顿。”说着,三爷就开了酒壶,倒了三五个大碗,举起一碗,就干了起来。“好酒啊,尝尝——”
“三爷喝得酒真是好酒啊,闻起来就香得跟女人的身体似的,叫人欲罢不能啊。”
“小兄弟真会说话啊——”
“想要女人的话,尽管吱个声——”
“三爷客气了,真是客气了——”
“哈哈,那你们先喝着,我还有事情要办,等办完了,回头跟你们好好大醉一场。”说着,三爷又干完了一碗,跟个东北真爷们儿似的,好是豪气的跟着伙计上了二楼。“三爷,我听说了,那些人给您办的事情,实在是漂亮——只是不明白,三爷怎么一直都这么安静呢?”伙计不明白,多嘴问了一句。三爷轻轻笑了,说道:“按兵不动,等着狗急跳墙。”伙计点点头,没再说话,带着三爷走到二楼厢房前就退了下去。
三爷推开厢房的门,只见高天德正满腿绑着木板撑着坐在凳子上,大吃着酒肉。虽说被杜大成的人打的不轻,他要了人家的命根子,人家也差点要了他的腿。都好些天了,腿伤一直没有好转,但日子倒是过得很潇洒,白吃白喝,还抽着大烟。比起往日在高府的时候,都没这么痛快过,只是没有女人的滋润,让他有些不得过。“高少爷真是好生快活啊——”三爷走进去,就故作羡慕的吆喝了一句。高天德一见是他,虽说看不顺眼,但没以往那么愤恨了。毕竟三爷还算是救了他一命,如今还养着他白吃白喝,过着潇洒。只是他要是知道顾青玉死的消息的话,想必他会高兴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吧。
“三爷——今儿怎么过来了?”自从上次请李大夫来看望他腿伤之后,又转送到酒楼后,三爷就一直没来张望。今天突然过来,总觉得不像是来探望他这么简单。
“刚好路过这儿,就顺便来看看。怎么样,住的还习惯?”
“三爷安排的地方哪能住不惯呢?”
“呵呵,李大夫来看了没,怎么说?”
“说过两天来拆下来看看。”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听了可千万别激动——”
突然,三爷语气神秘的说起来。高天德一愣,满嘴油渍的望着他…
“顾青玉死了——”
“什么?”顿时,高天德摔掉手里的鸡腿,一时激动,直接站了起来,瞬间痛的他锥心,赶紧又坐了下来,但脸色苍白,痛得额头尽是冷汗。“这事千真万确?”
“都下葬了,还能有假?”
“怎么会突然死了?”高天德实在是意外,虽然一直就痛恨着顾青玉,也曾想过杀了她,但怎么也想不到说死了就死了。还这么突然,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不清楚,前两天才下了葬,丧礼办得可厚重了。”“那我娘呢?”顿时,他问道。想着自己的娘亲自从疯癫后,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突然得知顾青玉死了,他真害怕自己的娘亲也有个什么闪失。
“听说被照顾的挺好,这你放心好了。赶紧养好腿,回去看看你娘——”
“可是我被赶出高府了…”说着,高天德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想与高应天断绝关系。只是高应天对他实在是死了心,否则也不会痛心作出这样的决定。“你别多想了,终归是高家的人,难不成你爹当真不认你了?这样一来,他怎么会对得起高家的列祖列宗呢?”三爷故作和事佬的样子劝说着,不过竟让高天德听得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
“哎,一想起那天在苏红院,真后悔没下毒手要了杜大成的命——”突然,他脑海里窜出当天的事情,就气的直咬牙。三爷一愣,笑了。“你要了他的命根子,跟要了他的命还有什么区别吗?”
“真恨不得要了命——否则我娘亲又怎会疯掉?”
“对了,你当天在苏红院除了断了他的命根子外,还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吗?”
高天德一惊,回想了半天,顿时又是一惊,说道:“想起了来,那天从苏红院逃出来的时候,我瞧见了你府上的管家鬼鬼祟祟往杜大成快活的厢房里去了…然后又鬼鬼祟祟的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个东西。”三爷一愣,问道:“可看清楚了?”
“是三爷以往跟在身后的老管家——”
“而且包狗子等人追过来,还都是老管家指示的。当时没多想,就知道逃命了,你要不问我,我都忘记了。”高天德完全不知道三爷问这些话的心思,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三爷似乎察觉了什么,嘴角泛起丝丝诡异的笑意,高天德一惊,瞧着三爷顿时阴暗的面孔,他不由得心胆颤了下。想起往日他不知死活的跟三爷对着干,怎么也想不到三爷的心思是缜密的连风都透不过。更想不到三爷会不计前嫌的收留他…
但看着三爷不怀好意的诡异面孔,他顿时觉得可怕。“我就是觉得奇怪,杜大成一般在苏红院快活的时候,身边的走狗都是围着大堂喝着花酒,你突然跑去要了人家的命根子,那么人声嘈杂的地方,包狗子的耳朵怎么会这么灵敏?铁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而且一早就盯上你了。不过,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等你割了杜大成的命根子才去通知包狗子?”这样复杂的问题,高天德懒得思考,本就是一个不用大脑的人。但这样具体的过程,三爷怎么会这么清楚?他不禁有些意外。只是他也不敢随便多嘴问一句,只顾着自己能吃好喝好就够了。“好了,你养着身子,我回去弄清楚,给你讨个公道来。”说着,他黑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高天德再是一惊,无端的给他讨个公道?看来三爷是想清理门户了。
而此时,梳妆打扮后的静怡跟个小二哥似的,得意洋洋的从后门溜了出去。这一次她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来到了高家药铺。只是,转悠了半天,都没有瞧见高天赐,不禁失落。一直帮忙配药抓药的阿丁见她行踪诡异,又不知是个女儿身,很不客气的走过去,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在谁呢?在药铺里转来转去的,要是不买药,赶紧离开这儿。”
静怡一愣,见是个伙计,还说这样的不客气的话,态度更是瞧不起人的样子,顿时是气得她小脸涨红,但小姐的架子并没有打扮的低调而低调,相反的更是张扬了。“哼,一个小小的下贱伙计,还敢在我跟前说着这样的话,真是活腻了。”
“你怎么骂起人来了?”阿丁很不高兴,卷起袖子,一副要教训她的架势。
静怡一惊,有些诧异。“你想做什么?小心我跟天赐哥告发你的行为。”
天赐哥?阿丁顿时一惊,瞧着眼前这个小二哥的打扮,实在想不通怎会与他二少爷认识起来?听着称呼,像是两人之间十分熟悉似的。
“二少爷最近不在铺子里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过来吧。”阿丁说着,态度算是好些了点,但语气还是有点不客气的。静怡一怔,没有再生气,因为阿丁的这句话已经让她的全部心思都卷了去。“最近他很忙吗?”“大夫人去世了,二少爷受不住打击,一直在府上休息。”阿丁说着,实在是替二少爷痛惜。静怡一愣,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诧异,她本失落的心情顿时松了口气,至少没有了半点失意。
转身就匆匆离开了药铺,往高家府上的方向去。
自从顾青玉下葬后,天赐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整日浑浑噩噩的。高应天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能生气也不知如何安慰。不管顾青玉再有错,也是孩子的娘亲。天赐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看着当初顾青玉给他的家传玉佩,就心痛不已。倘若当初青衣应了他,或许他在精神上还有所慰藉,只是两人之间一直断断续续,朦朦胧胧。郭香兰几次前来找他,都被拒之了门外。他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听到任何话。而关于青衣的事情,他知道她在苏红院安好,他就放心了。至于郭香兰前来想说的话,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了。
这令郭香兰有些困惑,虽说高府办了件白事,但也过去几天了,白府的下人也都里外走动了,为何高天赐要拒绝见她呢?顿时,她觉得是嫣儿在背后搞得鬼,没准儿嫣儿一气之下,就把当初她设计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只是看嫣儿也不像个愚蠢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嫣儿为了报复她,竟然做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她再次被拒绝之后,面无表情转过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一个小二哥往高府走了过去。尽管静怡伪装的很成功,但香兰的眼睛实在是太尖,一眼就看穿了静怡。只是她不懂的是,白静怡怎么会穿成这个模样出来见人?她本想过去打声招呼的,但静怡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是没有注意到。香兰觉得有些纳闷,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看着白静怡在高家门槛被拦了出来——
“哪儿来的要饭的——赶紧走——赶紧走。”高府下人一瞧见静怡,就不耐烦的打发着。这令静怡十分不痛快,也怪她把自己打扮得太像个作践的下人。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这样对我——知道我是谁吗?”静怡趾高气扬的说着,一点也不服气。
“我管你是谁,赶紧走——”
“我爹可是白三爷,你敢得罪我?”
“你爹是白三爷?——”突然,赶她走的下人突然大笑起来,说道:“白三爷要是你爹,我就是他孙子——”“贱人——”静怡顿时恼怒成羞,一巴掌打了过去,狠狠的骂道:“下贱的人就是只有看门狗的贱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贱人自贱。”
“好你个臭要饭的——”顿时,两人之间燃气了火苗。正当下人准备还手好好教训她的时候,郭香兰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大声喊道:“小哥,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否则,三爷会要了你的命。”看门的下人一惊,寻声望去竟然又是苏红院的香兰姑娘,顿时一愣,听到最后一句话更是吃惊。“香兰姑娘,你的意思是——?”
“二小姐,你这是赶时髦吗?还是演话剧呢?”郭香兰拉着静怡的胳膊,故作很熟的样子。静怡一愣,惊愕的看着郭香兰,她实在是没认出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到底是谁。“小哥,你要真是一巴掌下去了,我怕就是高老爷子也保不住你。”
“他…他…他是女人?还真是三爷的二小姐?”顿时,不识货的家伙吓得两腿发软。
“我的话还有假?”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狗眼,真没认出来…”
“哼——”静怡狠狠的瞪了他两眼,十分嚣张的说道:“我想见你们家的二少爷,麻烦通报声。”
“是,是——”实在是得罪不起,比得罪自家老爷还要可怕。看门的可怜的下人顿时没了方才的势气,连滚带爬的赶紧去通报。“二小姐,穿成这样来见高家二少爷,不怕失了身份?”郭香兰笑道,却没有半点嘲讽,相反的竟有些巴结的意思。但静怡听了可不是这样想的,她对香兰的一番及时“相救”并不感激,相反的香兰一身的庸脂俗粉让她觉得身份的差距,一看模样,就跟上海的**交际花没什么区别。她没有理会她,大大方方的朝里头走去——
香兰一惊,顿觉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