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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爷委身救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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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府上下顿时一片混乱,三爷气的差点就想抬手给静怡一巴掌过去,但想着又不忍。

    后院的屋子里,丫鬟们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像是府上哪个姨太太生孩子了似的。又是热水又是艾叶,就连大夫都来了三五个。三爷在屋子外面踱来踱去的,心里一直不踏实,进去一拨人,又出来一拨人,再进去一拨人,再出来一拨人,几乎是出动了白府上上下下的所有的人。

    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只吃斋念佛的几个姨太太都被惊动了。一听说,青衣落到了水井里,都慌着赶了过来。当下人将昏迷的青衣从水井里打落上来的时候,浑身湿透,长发散落,还绕住了脖子。脸色白得就跟死了多少天似的。虽然还是有些气儿,但吓得好多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尤其是那些老的下人丫鬟们,看到青衣这般模样,都想起了当年王惜君死的样子,可怕极了。若不是过了这么些年了,大家都以为眼前这个躺着地上的女人就是王惜君了。

    换了身干净衣裳的青衣睡躺在床上,依旧是昏迷不醒,浑身烫的厉害。香兰在一边瞧着,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她也帮不上忙,心里急死了。

    几乎是忙到大半夜,人才渐渐散了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爷,香兰,静怡,少尘,还有昏迷不醒的青衣。三爷坐在床边,握着青衣的手,一直没放开过。他满心忧虑着看着床上这个躺着的憔悴人儿,心里竟露出一种只有曾经对王惜君才有的疼惜和不舍。少尘见着三爷这般神情,心上隐隐不安。倒是静怡,一脸不快,即便是青衣真的死在水井里头,她也不会惭愧半分。

    “青衣是我请回来的,不管是谁,都要给我好好的善待她。”

    “我听说,她是个妓女….”静怡不高兴的说着,而这话她也是从秦香香的嘴里知道的。可当静怡满不开心的冒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竟然招来三爷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顿时打得屋子里的都愣住了。就连香兰更是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青衣在三爷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

    “爹…”少尘正准备说两句的时候,三爷又瞪了他一眼,说道:“静怡放肆,有这样的性子,你这个做大哥的也有很大的责任。”“你干嘛说大哥啊?”静怡摸着被打的右脸,气冲冲的嚷着,对于三爷的愤怒,她完全是没有放在眼里。“本来是这样的。一个妓女嘛,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了,你干嘛要穿人家不要的臭鞋啊?”静怡愈发说的过分,正当三爷挥起手,再一巴掌的时候,静怡竟然主动将已经红肿的脸蛋送了过去,便很嚣张的吼道:“你打你打就是了…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今天为了一个妓女,对我下这样的重手。你打,你干脆打死好了,这样我好和娘聚一聚。”说着,她一阵痛哭。

    “静怡,别说了。爹,我先带她出去。”说着,少尘拉着静怡往外拖去。

    “大哥,你不要拉我…让爹打死我算了。”静怡一边挣扎着,一边嚷着,眼珠子都要从画着梅线的眼眶里掉下来似的,样子十分可怕。一边的香兰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连气也不敢出的。她发现白府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香兰姑娘,青衣就麻烦你照顾了。”说着,三爷转身,叹了叹,走出了屋子。

    香兰一惊,见三爷离开了后院,忙到屋外将候着的幽若喊了进来,说道:“你有没有赶去苏红院,跟柳如烟说了?”幽若摇摇头,但她去苏红院倒是说了关于青衣被马惊的事情。而如烟,明儿一早也会赶来白府探望她。

    “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就见白府上下一阵混乱,打听了才知道是小姐出事了。还来不及跟如烟姐说这件事情。但明天,如烟姐还是会来的。”

    香兰一愣,看着床上还浑身发烫的青衣,她是一脸忧愁。“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柳如烟要是瞧见了,不跟我拼命才怪。这可怎么办?”幽若看着香兰,她不懂香兰为什么如此但怕,只是想着青衣要是真有个什么事情,柳如烟怕是饶不了她。“小姐身子还是这么的烫,这可怎么办?”幽若担心的说着,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来。香兰转过脸,瞅了瞅青衣,没有说话,她走到桌子边上,拧了拧冷毛巾,又走到床边上,替青衣换了条毛巾,顺便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现在好多了——不过,晚上还是要不断的换毛巾。”

    “但愿,小姐能没事。”幽若叹了叹,甚是无奈。

    “你先照顾一下,我出去下。”说着,香兰放下毛巾,离开了屋子。

    少尘将静怡拖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本想好好的教训她两下的,可没想到,静怡一坐下来就一阵痛哭。要死要活的样子,让少尘顿时没了主意。“好了,你这次闯了大祸,还闹成这样,别哭了。”他说着,一想起躺在床上昏迷着的青衣,心里就难受。但想着,三爷要娶她过门,心里就更难受。只是,静怡并不是这样的想法。她哭得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闹哪样了?我不过是替娘不值嘛。自从娘死了,爹他娶了多少姨太太回来…还口口声声说是最爱的女人就是娘…”

    “这是爹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啊。”

    “大哥,你怎么就那么怂?怎么就不劝爹呢?”

    “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想做的事情,谁能阻止?”少尘说着,语气顿时愠怒。“我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突然,静怡狠狠的说着,脸色相当难看,心里好像下了个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就在两兄妹愤愤不平的时候,三爷沉着气,离开了白府,身边谁也没有带,就单独一个人。

    北平的秋,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变得很冷。三爷单薄的身子似乎是经不起这样的天寒。出门的时候,也忘了带了件外套,心里只想着前往高府一趟。他来到高应天府门前的时候,顿了顿,走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下人见是三爷,不由得吃了一惊。正想说去通报一声的,哪里晓得,三爷一手狠狠推开了门,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正一大家子在用餐的时候,三爷的突然到访,让高应天吃了一惊。他起身,忙把矛头指向了下人去,语气很不好的说道:“怎么家里来人了,也没人通报声?万一进来的都是些土匪军阀怎么办?”

    “老爷,三爷他…”下人不知道如何解释,低着脑袋,一脸委屈。

    “三爷…”高应天的目光又投向去三爷,脸色顿时凝重,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三爷心里早就知道高应天会对他没好脸色,但为了青衣,他也只好暂放以前的事情,硬着头皮一个人来到高应天的宅子里。“听闻高老爷家有一个十分名贵的药材,就连往日的老佛爷也未必吃得到的宝贝…白某今天来,不是为了你我之间的恩怨,而是我三爷,想以一个普通人家的身份,求高老爷将这药材买给我。”

    高应天一愣,突然笑了起来。一边吃饭的高天赐看了看两人,没有说话。但关于三爷口中说的那个名贵药材,怕是放在祖上棺材里头的安宫牛黄丸和灵芝草了。另外几个一同用餐的姨太太们更是不清楚是什么药了。

    “三爷向来与我高府毫无来往,怎么会突然买我高家的药材呢?听说,就连三爷府上用的药材,大多都是城里头达官贵人用的。我这小小穷铺子里头,哪有什么名贵药材呢。”

    三爷见他这般嚣张的模样,心里顿时是一阵火气。但若是硬来的话,怕是青衣就过不了这一晚了。前来探病的李大夫是北平有名的华佗再世,听说,当年袁世凯生病的时候,都想请他来看看,若不是当中有着太多阻隔,怕这李大夫的名字早就远名在北平了。李大夫带了好几个徒弟来,看了看青衣的状况,都是无奈的摇摇头。

    三爷不懂,只是落到水井里,受了风寒,怎么就这么严重。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水井里竟然有毒。青衣落下水井的时候,呛了许多口水,也吞了下了不少水,毒水入侵,开始会浑身发烫,像是受了风寒,发烧一样。但其实,是中毒了。唯有安宫牛黄丸才有可能救其一命。这话,让三爷大为吃惊。平日里,吃水都好好的,怎么青衣就是中毒了。但关于水井有毒的事情,他还没有功夫去彻查,目前是救青衣要紧。

    “高老爷世代都是做药材的,还曾经给宫里进了名贵贡品。我想,关于府上珍藏的家传祖宝的传言,并不是假的。当然,我三爷虽然往日与高老爷有些过节,但也不是个土匪…只要高老爷肯将这药材让给我,出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怕是三爷白跑一趟了。我这府上并没有什么名贵药材。”

    “高老爷,是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三爷盯着他,语气开始有些愠怒。

    “你们先回屋吧。等下我让人将饭菜给端过去。”高应天一愣,看了看还在吃饭的人,说道。大家纷纷起身,没有说话,就连高天赐也没有留下来。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偷偷的躲在了一边。

    “三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我要买高家一直珍藏的安宫牛黄丸。”

    顿时,高应天的脸色一惊,瞬间铁青。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做出不孝的事情来。安宫牛黄丸一直是很珍贵的药材,当年都是宫里人才能用的。而高家祖上曾出过一名太医,在太后身边伺候着。由于医术高明,深得太后欢心,才得以赠送一颗安宫牛黄丸。但祖上不曾擅用,就将其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头,摆放在了棺材里头。本打算着死后同这药材一同下葬的的,但没有想到,最后因得罪太后,死得尸骨无存。只是太后念及医术高明,就让宫里抬出去的一副棺材,千里迢迢送到高家。

    祖上的其他人见棺材内只有一盒精致的盒子,不见尸体,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打开后见是一颗名贵的药材,不知情的高家人以为祖上太医犯得是偷窃药材,才被治得罪。就换个空的棺材埋了下去。而从宫里抬回来的棺材才一直被放在祠堂后面藏着…

    多少年过去后,高家上下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唯有高家的继承人才有资格知道安宫牛黄丸的事情。一代传一代,传到了高应天这一代。若不是南方闹瘟疫,他也不会带着棺材迁着全家,来到北方谋生。当外头人见着这副棺材的时候,都以为是高应天给自己准备的——殊不知,看似完好的棺材里头,还放着一副快是腐朽的棺材。但关于这件事情,偏偏不晓得,三爷怎么就知道了一清二楚。

    高应天一惊,错愕的盯着三爷,想着掩饰过去,但看三爷的脸色,他知道他是瞒不住的。但高家的秘密怎么能轻易就让外人知道得呢?他不知道三爷是真的知道还是故意在套他的话。但关于安宫牛黄丸,连李大夫都觉得这只是传言的药材,三爷怎么就这么肯定?

    “安宫牛黄丸?这种能起死回生的药材,应该是失传了吧。”

    “有没有失传,高老爷心里很清楚。”

    高应天又再一愣,他见三爷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犀利,他都不敢直视。

    “三爷还是回去,什么安宫牛黄丸,我实在是不清楚,也没有。”高应天转过身去,直接下了逐客令。但没有想的是,三爷竟然冷冷的笑了笑,嘴里冒出了一句让高应天顿时挣扎的话来。“如果,你能狠心让惜君的悲剧再上演一次的话,我尽管是回去得了。”

    “什么?”高应天又转身,惊诧的看着他,只见三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威胁更像是挟持。“高应天应该还没有忘记一个青衣的姑娘吧。她现在正在我的府上,但危在旦夕,需要高老爷伸出援手,免得惜君的悲剧再次上演。”

    “你这个狗东西——”顿时,高应天愤怒的冲到三爷跟前,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见到他情绪这么激动,三爷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青衣出事了?”躲在暗处的高天赐听到三爷说的话后,想都没想会不会只是名字相同,但仍是紧张的跳了出来,神色慌张的看着三爷。三爷一惊,高应天也愣了愣,但三爷并没有理会高天赐,而是继续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语气听得十分淡定。

    “她掉到的水井,就是当年惜君自尽的那口井…”

    “你到底做什么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高应天一听,差点一拳挥过去。

    “现在不是质问我的时候,而是救青衣…”

    “爹——要真的是有什么安宫牛黄丸的,就拿出来吧。救人要紧啊——”天赐说着,完全是不知道这安宫牛黄丸对他们高家是多么的重要。高应天顿时陷入一阵挣扎的思想斗争里。

    “青衣的时间不多了。李大夫开的药方子只能减轻她的痛苦,但不能救她的命…青衣现在浑身烫的厉害,如果你再是犹豫,怕是青衣就会被烫的烧死的。”三爷说着,有些话他故意加重了点。“你等我下——天赐,你跟我来。”突然,高应天重重的叹了叹,转身朝府上后院的祠堂里奔去…

    三爷得意的笑了笑,倒上一杯茶,顿时悠哉悠哉。

    天赐跟着高应天来到祠堂里头,只见高应天在祖上各个灵位前上了柱香,拜了拜,领着天赐走到祠堂后面去,只见祠堂后面是一堵墙,墙上悬挂着一幅画着女人的画。高应天看着画上的女人,脸色顿时凝重。天赐没有出声,心里只惦记着青衣的安危。但瞧着画上的女人,竟然跟青衣长得一模一样,他吃了一惊,正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只见高应天扯下了画,顿时,一堵有着机关的墙呈现在两人眼前——

    “爹——?”天赐简直不敢相信。

    “先救人,有些事情后面爹再跟你解释。”高应天说着,抬手扭动着墙上的一块银色按钮,看起来像是一盏装着蜡烛的银器。突然,一阵石头转动般的声音,见墙体突然一分为二——原来祠堂后面还藏着一个密室。

    高应天拿着烛台,走了进去。

    只是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棺材。

    高应天将烛台递到天赐手上,他双手推开棺材的盖,从里头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或许是多年未打开的缘故,盒子上尽是灰尘,其实他更担心盒子里的安宫牛黄丸会不会早就坏掉了。顿时,手是一阵颤抖。但想起祖上说的话,医书上也有交代过,只要密封的好,药效依旧。

    他打开盒子,顿时愣住了——虽高家每一代继承人都有资格和权力知道安宫牛黄丸的秘密,但却没有资格和权力打开盒子,更别提说是拿去救人了。他老手颤抖的拿起这颗珍贵的药丸,凝视了很久,始终是觉得对不起高家祖上。

    但为了救人,他只好硬着头皮,将此药丸一分为二,收起一半后,将另一半又放回去了盒子了。但就在关上盒子的时候,他又发现盒子座地下竟然还有暗动。高应天一惊,将盒子放回去棺材内,又拿出一株干枯的灵芝草,递到天赐手上,说道:“快,拿去给三爷,赶紧救人。”

    “是的,爹。”天赐拿到药,忙离开了祠堂。

    高应天关上棺材的时候,又瞄了一眼小盒子,他神色凝重,顿觉得盒子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