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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两颗小虎牙熠熠生辉,看起来可爱极了。狼心反倒却变得更加安静淡定了,只是微笑着对她行了一礼,便没有下文。
“你学学人家狼心,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叶千梨嗔怪道,心中却极为开心。
静儿听她这么说,也笑嘻嘻的行了礼,用甜的腻人的声音请安,“是,奴婢参见素才人。”
“行了,你别贫了!”叶千梨瞪了她一眼,反身对门口的秋月道,“你先下去吧,将门关好。”
“是。”
门一关,三人就闹开了,没有外人,说话也方便些。
“静儿你啊,连后跟我的狼心都不如,也没秋月听话。”
静儿撇了撇嘴,极其不满意叶千梨的说法,“小姐有了新的丫头就不要我了,喜新厌旧!哼!”
“明明是你做的不好,还要怪别人?”
静儿被堵的没话说,叶千梨也是开玩笑,她对静儿的感情天地可鉴,这可是最开始她还没有什么能耐的时候就陪伴她的人,她又怎么会喜新厌旧?感激还来不及。
“好了,先不说这些。那老人家最近可有带什么消息?”
狼心摇头,“不过我倒是给他写了纸条,让他有什么消息直接给二少爷就好。”
叶千梨满意的点头,这一方面,狼心倒是比静儿缜密许多。如果是静儿办事,肯定是让老乞丐把纸条给叶千溪,可是狼心却懂的看谁更友好。她的确是个可造之才。
“办的好,你们两个现在来宫里,曾经父亲和姐姐教导我的话我又要教导你们一遍了。”叶千梨叹了口气,坐到桌前,静儿很贴心的添了一杯茶,“你们只要记得一句话,谨言慎行。尤其是作为宫女,管好自己的嘴,说话处处小心,别让人抓住一丝一毫的把柄。这里不比奚家,你们受了欺负我还能帮衬两句。在皇宫,惹了哪个人物,我也救不了你们。”
“奴婢们都懂。”静儿难得乖巧,“来之前老爷已经给奴婢们做过功课了,断不会拖累小姐的。”
“那便好。”
“对了,三姨娘让奴婢提醒您一声,说是五小姐的事情……”静儿说到一半见叶千梨脸色不太好便及时打住。
“行了,我知道了。”这又是个麻烦事,她这个三姨娘还真是够能作的了。从前那样欺负她,如今就这么死乞白赖的让她帮忙。真是的,她拿什么帮?她连和皇上说句话都难,有什么资格求皇上再给她妹妹封个妃号?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我素月轩的大宫女了,用膳之后随我一同去储秀宫看看。”
“是。”
静儿服侍完叶千梨用膳,又收拾了床榻,看见床头有一个破布袋,本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垃圾,刚要扔出去就被叶千梨叫停,“你怎么看都不看就扔?”
静儿不理解,“这袋子已经这么脏这么旧了,里边还能装珠宝不成?”
狼心这个时候却反驳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一真有贵重东西你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叶千梨很欣赏狼心说的话,不断点头,静儿却还是不服气,赌气似的打开布袋,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倒吸一口凉气,“还……还真有珠宝。”
愣了半天,静儿又欢悦起来,“天啊,小姐,您从哪弄来的?”
“那老人家送我的。”叶千梨知道静儿瞧不起老乞丐,故意想教训教训她。“你别不相信,人家就应了这句‘人不可貌相’,你以后可千万客气点,别惹了大人物。”
“小姐您是骗我的吧?”静儿还是不相信。
叶千梨摇摇头,心中就知道静儿会是这个反应,她还是太浮躁太肤浅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骗你的必要。”
静儿低头,咬了咬嘴唇,双手手指在衣袖下面绞着,好像是真的在反省。
“狼心数一数那里面有多少颗珠子。”
片刻,狼心皱眉道,“有三十四颗,不过……”
“怎么了?”见狼心表情不对,叶千梨也好奇起来,三十四颗,数量是对的,难道这珠子有什么问题?
“主子,我对这种种子性质也不太了解,但是这一颗,明显比其他的轻了许多。”狼心也入乡随俗的改了称呼,不再叫“小姐”,而是叫“主子”。
“哦?”叶千梨看她手中捏着的黑珍珠,也凑上去用手掂量,确实比其他的轻了不少。
她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是老乞丐给她的时候就有一颗不同的,可是她那时候有一种本能,怕珠子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数个数的时候都一颗颗的仔细检查过。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那么,就是秋月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了?
那天她来自己的书房会不会也是有预谋的呢?图财?还是其他的?亦或是受人指使?
这些事叶千梨的猜测,但是都有这个可能,对秋月,她是一刻都不能放松了。她不希望自己身边再出现一个鹤旭,别人的眼线插在这,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叶千梨眯了眯眼睛,把那颗有问题的黑珍珠握在手心里,“你们两个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懂了吗?”
“懂了。”
储秀宫在皇宫的西北角,有些偏僻,而素月轩却是在接近皇宫中心御花园的地方,两处距离有些远。
叶千梨没有辇,一路只能步行。
好巧不巧,叶千梨每次出门都会有些不寻常的偶遇,这次又在半路上遇见了慧贵人。
问了安后两人都没再多交谈,看得出来,对方也是一个嫌麻烦的主。叶千梨倒是对司徒慧很有好感,单凭她身上那份出尘的气质,就足够叶千梨佩服。
赶到储秀宫的时候,叶千梨才发现这里把她对于“金屋藏娇”的美好都打破了。
这里是个大宫,自带花园,共有三十几间屋子,扩建之前其实是太后的居所,可是自从这些秀女搬进来后,就把这里闹得乌烟瘴气。
所有人都想出头,博得皇上喜爱,可是这么多人在这里,都是一个心思,怎么也免不了磕磕绊绊。
有些家世好的就拉帮结伙设计外人,这里也不受管制,无法无天。
叶千梨看到的场面就是叶巧儿站在花园旁边,身后跟着若干华服锦衣的年轻女孩,而她面前,却跪着一个人,不断磕头认错。
叶巧儿还是叶巧儿,到哪都把她那个嚣张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
有人先察觉到叶千梨的出现,马上拉了拉旁边的人,齐齐跪下,战战兢兢,“参见素才人。”
叶巧儿却没忙着下跪,而是站在原地,假装看不见叶千梨的到来。她可是叶千梨的姐姐,怎么能给她下跪?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叶巧儿,你见到本宫怎么不行礼?”叶千梨偏要找她的麻烦,语气不温不火,高高翘起的嘴角让叶巧儿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你可知道,以下犯上该如何惩罚?现在我就可以让人掌你的嘴,抽你的鞭子。”叶千梨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凛冽,仿佛要将叶巧儿凌迟。
无奈之下,叶巧儿缓缓跪下,声音犹如蚊子,“参见素才人。”
叶千梨没有说“免礼”,瞥了一眼便越过她,走到那个被叶巧儿教训的女孩面前,居高临下,“你可是犯了什么错?”
“民女觉得,自己没犯任何错。”
“那你又为何下跪磕头?”叶千梨蹲下,她虽然对这个女孩心有怜悯,可是又恨其不争,“你们同样都没品级,都是一波进来的秀女,凭什么要给她下跪?”
“我……”
“你怕什么?”叶千梨冷了语气,皱起眉头,抓住那个女孩的手腕,用寸劲使力,让她站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门口站着那么多太监宫女,你叫一声,就不会有不明辨是非的人。我今日不来,你还要被她欺负多久?”
叶千梨确实有保护弱小的心态,尤其是看不得别人被如此欺负,很容易就让她想到自己现在所寄生的身体的原主人,她就是这样,被人踩在脚底下,那种感觉却像是加注在自己身上一般痛苦。
那女孩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叶千梨又转过头去,看向叶巧儿,“三姨娘给我带话了,你猜她说些什么?”
意料之中的,叶巧儿紧张起来,睁大了眼睛,“我娘说什么了?”
叶千梨忽然一笑,蹲到叶巧儿前面,这样的表情让她显得异常鲜活艳丽,“姨娘让我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叶巧儿皱眉,蹭的一下站起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千梨优雅的起身,“还真是没大没小,第一,在本宫面前,你要自称‘民女’,第二,你还要称呼我为素才人,叶巧儿,你的家教都去哪了?”
“你!”叶巧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当初,她也用过这句话来骂叶千梨,没想到今天风水轮流转,自己反倒成了挨骂的人了。
“你,就在这储秀宫里安安静静的呆五年吧,五年之后再出宫。”末了,叶千梨还嫌不够狠似的,又加上一句,“我不会帮你,也不会故意说你坏话,即便这样,叶巧儿,你也不会有出头之日。这就是你的报应。”
“叶千梨!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叶千梨挑眉,“不帮你就是过分吗?我凭什么帮你?你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本以为你只是被宠坏了,本性没那么恶劣,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情让我真真正正的看清你了。”
叶巧儿怒极,好看的五官几乎狰狞,抬手就要去扇叶千梨巴掌,电光火石间,狼心冲到叶千梨前面,生生替她受了一掌。
狼心明明可以抓住叶巧儿的手腕,可惜她只是一个婢女,就算叶巧儿没有品级,也比一个小宫女地位高。她如果那样做了,就是以下犯上。
关心则乱,其实叶千梨明明可以躲过那个巴掌的。狼心这么一掺和,倒让叶巧儿占了便宜。
叶千梨心疼的看着狼心脸上的红印,目光凌厉的扫过叶巧儿,“狼心,去掌嘴。”
“是。”得了叶千梨的命令,狼心理直气壮。
“你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啊!”叶巧儿的话还没说话,一个耳光就已经重重的打在她脸上。
狼心是谁,陈家武馆的大小姐,自然也是从小学武,她这一巴掌可比普通姑娘家下手重多了,叶巧儿的脸登时肿了起来,嘴角也裂开了。
叶巧儿捂着脸,眼眶通红,溢满了泪水,不敢置信的看着狼心。
她恨叶千梨。一个卑微的婢女生的野种如今却趾高气扬的叫人掌嘴她,她不甘心,凭什么?
“你们在闹什么?”一道嗓音突然插进来,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
丽嫔头戴玉搔头金步摇,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身边有两名侍女搀扶着。“素才人,你怎么还闹到这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叶千梨善妒,忍受不了皇帝身边在出现别的女人,才来储秀宫闹事。
“本宫好好的在屋里和姐妹们聊闲,这边有太监通报本宫储秀阁出事了便匆匆赶来,一到这就看见你的侍女掌这秀女的嘴。素才人,本宫相信你不是没度量的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宫有事,不应该是皇后来主持大局吗?什么时候轮到丽嫔了?
叶千梨虽然疑惑,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解释,“臣妾刚刚掌嘴的秀女与我本是姐妹,臣妾进宫前爹爹和姨娘便吩咐了,在宫里好好照顾她。可是谁知道,我今天想着也许久没见了,怪想念的,便来看看。这就发现她同一伙人欺负另一个秀女,人家本也没犯错,却偏要人家下跪磕头。”
叶千梨抬眼看了看丽嫔的表情,似乎是来这里只是为了彰显她身份尊贵,听得也心不在焉。
“臣妾气不过,就说了她几句,谁知道她还不服气,本想下手伤我,被我的婢女挡下了。臣妾这才让人掌她的嘴,让她有个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