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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歌的这一番话，宛若惊雷一般，在楚寒殇的耳边炸响，让他顿时间愣在了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轻启薄唇，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就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中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蔓延。
抬起右手缓缓地伸向她，可他的手在触碰到楚青歌之前，就已停了下来。
“楚青歌，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询问道。
深呼吸一口气，楚青歌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态度坚决地回答道：“是，所有的这些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没有半句假话！”
“若是我现在拒绝你，你就会迎娶凌水柔吗？”迟疑了稍许，楚寒殇再次开口道，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好似害怕她会生气一般。
而事实上，在听了他的这一句话后，楚青歌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爆发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宽敞的内室。
楚寒殇的脑袋偏向一边，俊美无铸的面庞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而楚青歌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保持着打人的姿势。
震惊！难以置信！
楚寒殇没有想到，楚青歌也懵了。
有些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楚青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楚寒殇脸上的手掌印，心中顿时有些后悔。
她怎么就打了他一巴掌呢？就算她再生气，也不该打他呀！
若是把他给惹怒了，他反过来教训自己，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若是楚寒殇知晓她此时的担心，估摸着会吐血三升，被她气得气绝身亡。
楚寒殇更是没想到她会出手打自己，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却清晰地告诉他，这是真的，他真的被太子打了。
而且，这一巴掌的力道还着实不小，连他也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可他却似乎觉得，心里面的痛，似乎比脸上的痛更为厉害，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决定，会让太子这般愤怒，愤怒到竟给了他一巴掌。
缓缓抬手揉了揉被打疼的脸，楚寒殇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面色阴郁得吓人。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太子的脸上也有一块红印，好像是被人打了。
刚才只顾着向太子解释，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
看着太子脸上那一块红印，他的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一股心疼，很想替太子揉揉脸上的伤。
“你的脸怎么了？疼吗？”下意识的，他开口询问道。
而话一出口，自己就先怔住了，心中一个劲儿地暗骂自己，怎么就问出口了呢？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斩断与太子之间所有不该有的感情，就连刚才，也说了要拒绝太子，怎么转眼就忍不住关心太子呢？
自己之所以会向皇上提议为太子赐婚，不就是想给太子找个女人，让他能放下对自己的感情，能去试着爱一个女人，去完成一个男人的使命。
这样，太子的生活才能回归正道，不是吗？
就算……就算太子误会他，厌恶他，甚至是恨他，他也无怨无悔地接受。
可是，他却见不得太子有事，太子一旦有事，他就会忍不住的心疼。
楚青歌勾唇冷笑，脸上的讥笑展露无遗。
“楚寒殇，你到底想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你才能罢休？”
面对她的这一质问，楚寒殇却是无言以对，只得沉默地看着她。
而楚青歌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再次冷笑着说道：“我掏心掏肺地喜欢着你，可你呢？你若是不喜欢我，就请不要给我希望好吗？若是不能接受我，请果断的拒绝我，哪怕你像先前那般无视我，逃避我，也不要再给我希望。就当是……我求你了。”
说完这一番话，她抬头望向他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眸，眼神坚定专注，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她以为自己是个很坚强，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可是她错了。
她终究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想被人疼被人爱的女人。
遇见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她会义无反顾地去爱他，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忍受他一次次点燃她的希望，又一次次带给自己绝望。
这样的感情，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接受这样的感情。
不，这不是感情，这是玩弄！
她楚青歌绝不允许别人玩弄她，谁也不行！
“太子，你太年轻，太冲动，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喜欢。”沉默了好一会儿，楚寒殇才缓缓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一番话听在楚青歌的耳中，却充满了讽刺。
“皇叔刚才不还说我年纪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吗？怎的现在又说我太年轻太冲动呢？我不明白什么叫做喜欢，难道皇叔就明白吗？”
一番话，将楚寒殇噎得无法反驳，只得沉默地看着她，无奈地叹气。
又是一番沉默过后，他才再次开口道：“你我终究都是男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你是太子，注定要为整个皇室开枝散叶。”
又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样的借口来敷衍她？还摆出一付替她着想的样子！
他难道就不能明明白白的说一句“我不喜欢你”，让她彻彻底底地死心吗？
男人男人，天知道她是有多恨自己如今的身份！
若非不到时机，她早就告诉他，自己才不是什么男人，她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深呼吸一口气，楚青歌扬了扬唇角，扬起一抹轻浅，却带着苦涩的笑。
“还记得我先前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若我是个女人，你会喜欢我吗？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只要发自内心的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我决不再烦着你，就算……就算你让我娶凌水柔，我也答应你。”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恨自己的没骨气。
刚才还说的那般义正言辞，激昂愤慨，还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自己是不容别人戏弄的楚青歌。
可现在呢？却又这么卑微的想要得到他的回答，还这般轻易的向他妥协了。
楚青歌，你是女人呐，怎么能娶凌水柔呢？你这是害了凌水柔啊！你怎能这么自私呢？你难道不想要蓝临风这个朋友了吗？
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反复做着心理斗争。
而楚寒殇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心中也很是纠结复杂，一边在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再给太子任何看不见的希望，一边却又很想老老实实地回答她。
然而，就在他暗自纠结时，楚青歌再次出声，十分坚决地说道：“我收回刚才的问题，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凌水柔我也绝不会娶她！赐婚的事，你自己向父皇解释吧，总之，我是不会答应娶妻的！”
说完，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迈步径直往外面走去。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害了凌水柔。她也不想失去蓝临风这个朋友。
至于楚寒殇。
既然他这般狠心，她又何必再缠着他不放手呢？
她要做拿得起放得下的楚青歌呀！
望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楚寒殇张了张纤薄的唇瓣，想要出声，却发现好似有一只手捏着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心中，是刀绞一般的疼……
这一夜，整个太子殿十分安静，安静得见不到半个人影，就连小德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走进这偌大的宫殿，来到金碧辉煌的寝殿内，却可以见到一个稍显瘦弱的身影，正颓然趴在圆桌上，拎着个酒壶沉默地喝着烈酒。
也不知喝了有多少，她的脸颊红得都快渗出血来，就连打嗝哈出来的气，也带着熏人的酒味。
楚青歌一边喝着，嘴里还一边骂道：“楚寒殇，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我恨你！”
尽管她的声音很响亮，但因太子殿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被她遣退了，就连小德子也被她赶走了，因此，并无人听见她的这一通怒骂。
“楚寒殇，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继续大骂着，她拎着酒壶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
或许是喝得太醉了，楚青歌发现自己竟看见了楚寒殇，只是，好模糊的感觉，看得一点也不真实。
“你还来做什么？走啊！”手臂一挥，却是瞬间无力地垂下，她骂道，“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不要再来烦我！”
可是，不管她如何咒骂，如何驱赶，她始终看见楚寒殇站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赶也赶不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这么狠心？”喝醉了的她，情绪终于崩溃了，那晶莹的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看着她哭得这般伤心，站在她身边的楚寒殇，却不能上前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当她意识中的那个幻觉。
她心痛，而他又何尝不心痛？
他多希望太子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
如若……如若太子是个女人，他绝不会对她这般残忍狠心！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告诉太子，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