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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一脸冰霜,眼睛之中满是杀机。轻羽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陪伴了十几年的夫君。燕王妃也含泪哀求:“王爷,您好狠的心!羽妃陪了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能相信一个奴才的话呢?您真是变了!自从遇到晴儿后,您就不是自己了!”
“王妃,不是本王变了,而是王妃自己变了。本王一直对于王府内的明争暗斗视而不见,却没想到这样的宽容换来的是有些人的别有用心……王妃一向温柔贤淑,希望不要和某些女子一样,被嫉妒蒙蔽了原本干净的心灵,遭人利用还浑然不知。王妃,你也回房好好反省吧。对于晴儿的事,本王自有主张。”
燕王妃还想再说什么,朱棣喊侍女把她架了下去。轻羽跪倒在地,几乎不敢抬头。而朱棣却对她温柔一笑:“羽妃,你还愣着做什么?要本王亲自扶你回屋吗?还是,你想尝尝天牢的滋味?”
“王爷,妾身确实冤枉啊!请王爷明察!”
“是否冤枉,本王一查便知。你先退下吧,本王不想再看到你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轻羽踉跄着走出房门,终于“哇”的一声将一口鲜血吐出。丫鬟们着急的围作一团,而朱棣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
晴儿,虽然你不肯提及是谁害了你,但你的敌人似乎太耐不住性子了呢。事情一发生,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了你,真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而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善良到不愿意说别人一句坏话,但她们就是不愿意放过你?是因为你的出生贫寒,还是因为你软弱可欺?而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
皇上,我不管你和晴儿之间有什么约定,我也不管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忌惮我,怕我抢走你的皇位是吗?所以,你不惜把我的爱妃关在皇宫作为人质,牵制我的行动?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燕王朱棣岂是甘愿被人摆布之人?你会为今日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来人,飞鸽传书燕家军的各位将军,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
晴儿,我需要权力,我需要权力啊!如果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不会受那个毛孩子的胁迫,也不会让你为了我受尽了苦难……等着我吧,我会来救你的!总有一天,今天陷害你的人都会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要,到了那一天……
燕王妃回到房中,一扫方才的疯狂与不解,脸上带着最平静不过的微笑。而老朱就跟在她的身后,惶恐至极。
“老朱,你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银子。你的家人我已经派人送回老家了,你以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娘娘仁慈!”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老朱犹豫再三,终于问道:“娘娘,老奴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您要老奴说实话?羽妃娘娘精心布局那么久,可您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救出你的家人,你会说实话吗?”
“会。”
“哦?这是为何?”燕王妃好奇的挑起了眉毛。
“因为……晴妃娘娘确实是一个好人。老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善良的好人。她一心一意爱着王爷,老奴实在是不忍心啊。”
“看来这个晴儿确实有过人之处吧。可是,‘善良’是这个王府里最不该有的东西。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连我都……唉。”
燕王妃望着窗外,不由得有些伤感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对这件事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晴儿一找到老朱,轻羽就利用老朱一家五口人命设了这个毒计,只等着王爷发怒后彻底对桑晴忘情。她没有告诉燕王妃,但王妃怎么可能不知?燕王妃毕竟是王爷的结发妻子,陪伴王爷那么多年,经历了风风雨雨,绝对不是表面上的端庄娴静。她与轻羽曾经结为同盟,也曾经因为嫉妒一起陷害桑晴,但当她知道桑晴情愿自己受苦也不伤害王爷的时候,她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这是怎么的一种感情啊!晴儿为了自己的爱人,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与她相比,我是何等的狭隘?是的,我是不喜欢晴儿,但我爱王爷啊!保护王爷的人,是我的盟友;而伤害王爷的人,我一概不会放过!轻羽她的心太小了,小到除了自己谁都容不下。为了陷害晴儿,她甚至不惜拿王爷的前途开玩笑!可当我知道她毒计的时候,晴儿已经带着真兵符到了皇宫,一切都晚了。王爷不可避免的被轻羽的私欲所连累,一夜之间失去了来之不易的一切荣耀。而轻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所以,我是不会放过轻羽的!王爷啊……请您重新振作,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吧!
夜深了。
轻羽呆呆的坐在床边,满屋的狼藉。她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稀烂,终于一点力气都没有,虚弱的倒下。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竟是如此的孤寂。
王爷,你怎么狠心那么对待我!无论我对你如何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你的心中有的只是这个贱人吗?为什么我永远比不上她?为什么!
好冷啊。真是好冷。无论我穿的多暖,身上盖多少棉被,还是感觉那么寒冷。我想,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走出这个屋子了,只能在此了却残生了吧。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吗?我不要!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王爷接下来就该进军南京,实现他的梦想了吧!也许,我也是这个历史事件的推动者呢。王爷是该做皇上的,他的壮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实现。而你桑晴,只能是王爷的绊脚石!你磨平了他的斗志,你让他沉溺于儿女情长,你只会让他安于现状!能帮王爷实现梦想的,只有我轻羽啊!虽然,他并不爱我……永远也不会爱我……
轻羽痛彻心扉,脸上满是泪痕。
天气一天天的冷了。
桑晴闲来无事就与玉妃一同做着针线的活计,心痛病却再也没有发作过。也许,这是她作为“质子”的生活中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吧。桑晴现在几乎连宫门都不出,只是平静的过着日子,等着皇上的旨意,也等着……老死宫中。
如今的朝廷并不平静,已经是风雨来袭前的惶惶不安。燕王朱棣因为削藩之事一怒之下挥军南上,势如破竹。燕王表示,皇上是被奸臣蒙蔽了眼睛,必须赐死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寺卿黄子澄等宣扬“削藩”的谋臣,以安民心。允文对于朱棣的建议很是恼怒,以太祖旧将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师三十万伐燕。一场龙争虎斗迫在眉睫。
桑晴装作对前朝的局势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已经是心急如焚了。朱棣,你到底还是起兵了!不到一年,你就会堂而皇之的登上紫禁城的城楼,对着人民宣布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对此,我是该高兴的啊。可为什么我心中有那么一丝负罪感……如果不是我偷了你的兵符的话,也许允文就没有削藩的理由,他也不会英年早逝了……唉,这样让我如何是好?我在宫中又该如何自保?
可允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而是时不时的来玉雪宫与桑晴谈古论今。虽然他极力表现出超然世外的态度,但桑晴能敏锐的感觉到他心中的担忧。允文现在越发的消瘦了,明黄色的龙袍都不能为他带来一丝温暖。有时候望着他那双忧郁的双眼,桑晴会好怀念以前那个天真纯洁的小男孩。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啊……到底是什么把大家都改变了?唉……
“晴儿,今天又有什么新节目?”
“我为皇上抚一曲如何?”
“哦?你何时会弹琴的?”
“无事之时打发时间练的。”
桑晴淡淡的笑着,手中的琴声如同流水一般的潺潺流出。她弹的是“雨霖铃”,与现在的哀愁气氛很是相符。允文默默的听着,眼角有了一滴泪珠。
玉妃见皇上神情凄苦,痴痴的望着桑晴,心中一酸,会心的退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皇上,心中竟也很是难过。我不是不爱他吗?为什么会为他心伤?为什么见他痴恋晴儿会有些许的酸楚?唉……
玉妃轻轻带上门,望着清朗的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她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爱人,也想起了总是会对自己温柔笑着的皇上。而我到底爱哪个多点呢?
“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