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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那雪白的天使缓缓自夜空飘落。轻盈的雪,和着夜的舞曲,来了。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凌然大半夜的睡不着,独自起身靠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不时飞进的雪花。“都说窦娥冤屈,六月飞雪,为何我一样的冤屈,老天你却不闻不问呢?”凌然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再想起刚才安霁过来传达的意思,过几日便是过年了,趁着这个大好日头,安家居然要将冷偌收进门。
青石起夜,回房的时候却看到凌然房间烛火未熄,无声无息的靠近,却发现凌然一个人正在碎碎念什么。
“若是冷偌进门,我会重蹈覆辙吗,我会再失败一次吗?”凌然心乱如麻,重生时的斗志,不知在什么时候,消磨得似乎有些过分。
“恩?”不远处,青石听着凌然话,“重蹈覆辙,再一次?什么意思呀?”
天亮
凌然才刚刚睡去,便被门外吵杂的声音给吵醒了,头疼欲裂的起身,“允儿,外面何人怎么吵闹?”
允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着还没睡醒的凌然,不敢说话。
“回夫人的话,是冷偌姑娘,说自己要过门了,让以前的姐妹都来安家耍一耍。”青石看允儿不敢说话,直接帮允儿回答道。
凌然猛地睁开眼睛:“冷偌把第一楼的姑娘招安府来了?”
允儿艰难的点点头,“不知姑娘,似乎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什么?”凌然看着允儿吞吞吐吐的样子,索性自己批上外套,脚步匆忙的冲出房门。
“哟,这安家院子,似乎不大呀。”外面一帮莺莺燕燕,凌然才出门便被晃花了眼。
冷偌的声音从中间传来,“院子嘛,不在乎大小,只是看住的是什么人罢了。”
“妹妹,我可听说这安大人是丞相的成龙快婿呀,这你都能勾搭上,真是佩服你。”不知哪个不害臊的,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此等污秽不堪的话语。
凌然屏气凝神,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外围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看着前来的凌然,捂嘴一笑,“这安霁一个小小七品官,家中丫鬟也不怎样。”嘲笑完了,看着凌然,“胖丫头,去给姐妹们斟上几杯茶水吧。”
凌然的脸色愈来愈臭,面前的几人却仿若没有看到一般,伸手推了凌然一下,“怎么,胖丫头,让你斟茶还不乐意了?”
凌然房间,允儿见状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青石拉住。
“青石姐。”允儿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青石,“为何拉住我,夫人都受欺负了,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青石莞尔,“你觉得我们家夫人可能受欺负吗,她只是暂时还没发火罢了,等她发火,有那帮女人难受的。”
“可万一夫人受伤怎么办?”允儿对于凌然前几日的受伤还心有余悸。
“不怕,上次是我不在,这次我不是在吗?若是夫人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青石拍拍允儿的肩膀,“现在既然夫人还没事,也没叫我们,我们就安心看着吧。”
允儿撇撇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点点头,“那好吧。”
“几位姑娘想喝茶是吗?”凌然声音低沉的看着雪地之中的一群妖精。
“知道还不快去。”第一楼出来的姑娘,什么都不会,狐假虎威最会了。以为冷偌马上就要进这个家的门了,不久之后便是女主人了,连带她们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了。
“好,我去给你们斟茶。”凌然嘴角抽搐,回到房间,“允儿,青石,去给我拎两桶地窖里面的冰水来。记得,要带冰块的。”
青石眉眼一挑,拍拍允儿的肩,“走吧,好戏要上演了。”
不一会儿,青石和允儿便把水拎上来了,“夫人,要做什么呀?”允儿不解的问道。
话音未落,只见凌然已经拎着两桶水朝着一群莺莺燕燕走去。允儿和青石费力拎来的两桶水,在青石手中却犹如玩具一般,轻轻松松的拎走了。
“那你的婚期是什么时候呀?”一帮莺莺燕燕还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还在关切着冷偌的婚事。
“啊!”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出声的,紧接着后面就是成片的尖叫声:“啊~~~”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天空。
“你疯了,胖丫头,想死是吧?”第一个倒霉之人最先反应过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打凌然。
胖丫头?冷偌听着自己姐妹的话,瞬间反应过来,天呀,这安府之中除了丞相之女凌然之外,还能有几个胖女人呀?急忙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好姐妹的手掌,已经高高抬起,在下落的过程之中了。
冷偌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那醉人的一幕,可是等待许久,却只听见一声沉稳有力的男声道:“放肆,这也是你一个青楼女子胡闹的地方?”
睁开眼睛,冷偌看着抓住好姐妹手腕的男子,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西南大将军,恕罪呀。”冷偌一下子冲到好姐妹面前,求饶道。
允儿和青石此时也冲到了凌然身边,恭恭敬敬的朝着凌然行了一礼,“夫人,您没事吧。”
“把她们都给我带去大厅,今天这笔账,我非得好好算算!”凌然垂下眼眸,看着眼前一帮花枝招展的女人,冷偌呀冷偌,不是我去惹你,实在是你要撞到我手里来呀。
大厅
之前还飞扬跋扈的女子,转瞬间像一只温柔的小猫,跪在凌越脚下,就差抱上凌越大腿了。“将军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冲撞了将军。”说完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您看我也知道反省了不是,您就让我一次吧。”
凌越抬脚,将女子吓得连连退后,“你重装的不是我,是我姐姐,你应该跟她去道歉。”
“是是是。”女子点头,连滚带爬的来到凌然身边,磕头:“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凌然喝着杯中的茶,许久不出声。良久之后,凌然抬头,看着地上的女子,“刚才是你让我去斟茶的吗?”
女子低下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夫人去倒茶。”
“想喝茶吗?”凌然忽的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子。
“啊?”女子抬头,刚一抬头,冷不防被一杯热茶泼来。再一次尖叫出声,刚才是冰水,现在是热茶,女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气冲天却仍不敢说一句话。
冷偌今日请来了不少姐妹,本是为了给冷偌庆祝的,没想到事情现在变成这样。同来的姐妹还被正牌夫人给收拾了,冷偌瞬间觉得脸上无光,挂不住了。
“姐姐。”冷偌走上前,柔声道。
凌然抬眸,“谁是你的姐姐,还未过门就这么着急想叫我姐姐,怕自己嫁不出去了吗?”
冷偌的脸色更加苍白,看着一旁窃窃私语的姐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怎么了?”安霁一回来,便看见大厅之中跪了一地的人儿,而凌然和她那个将军弟弟此时正安坐在主位之上。
“大人。”冷偌一看安霁回来,瞬间觉得给自己撑腰的人回来了,冲上前一把抱住安霁的手臂,“大人快救救我。”
安霁一听,这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呀,冷偌都用救救她来说了。沉声看着凌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凌然没有开口,凌越却先开口了,“姐夫呀,弟弟今天听闻你要纳妾了,特来祝贺。没想到让我看见了实在不该看到的一幕,渍渍~”凌越说着,还摇摇头。
“将军但说无妨,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我安府哪里有不该看见的事情。”凌越虽然名义上是安霁的小舅子,可是凌越是西南大将军,一品官,安霁呢?七品芝麻官,连站着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姐夫我问你,我姐姐嫁到你们家,是来给你安家做奴婢的吗?”凌越冷声道。
安霁一听,茫然的摇头,“自然不是,夫人肯下嫁与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不说像菩萨一样供奉着,至少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
“胡说!”安霁还没说完,便被凌越打断,“我今日怎看见我的姐姐,不仅要这些烟花之地的女子斟茶送水,还险些被打!”
“怎么可能!”安霁傻眼,转头看向冷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