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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煊舒眉一笑,指着前面的软榻说:“云儿,你也坐下,我们说说话,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就不要拘束这些礼节了。”
“好的。”高山云痛快地说。
她性格直爽,从来不在乎繁文缛节,何况两人在南方的时候一直平起平坐的,并没有身份地位的尊卑之分。
东方煊本想和她说说今天中午在宴席上见到了一个女人,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还是先不告诉她吧。
他换了个话题,温声问:“云儿,到这里还习惯吗,宫中杂乱事儿多,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的。”
高山云本待说今天“变色龙”欺负她新来的,故意找茬的事儿,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以“变色龙”善变的嘴脸,在太子面前肯定表现得特别好,平时宫女们私下的这些勾心斗角的烦琐事,太子未必会知道。算了,不和他说了,免得给他添堵,反正今天已经狠狠的教训了“变色龙”,出了气了。
她笑笑说:“我没事儿,挺好的。”
望着她柔媚的笑容,他心中柔软一片,他多么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啊。
“云儿。”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许久终于缓缓地问,“你会在这里住多长时间……”
“还有两个月。”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声音轻如羽毛。
他的心像被匕首刺了一下,尖锐的痛,两个月后她就要和别的男人成亲了,就要永远离开他了……“云儿,让我们好好珍惜每一天。”他的星眸微微眯起,眼神中的忧伤恍如远山迷烟。
珍惜每一天,高山云闭上眼睛,掩住眼底无尽的伤感,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惹人无限怜爱。
想拥抱她的冲动又涌了过来,东方煊用力摇摇头,急急道,“云儿,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原来侍候就寝不是侍寝呀,高山云如获大赦,告退走了出来。
大宫女见高山云走出来,她奇怪地问:“你不是侍候太子就寝嘛,怎么出来了,是不是你做得不好,被太子赶出来了?”
“是太子让我回来休息的。”高山云淡淡地说。
“你刚来不懂规矩,轮到谁侍候太子就寝,谁就得整夜都不能睡,在太子的寝室外面站一夜。”大宫女严肃地说。
原来侍候就寝是这样呀,看来太子不愿意我在外面受累。高山云心中一乐,语气轻松地说:“太子嫌我烦,不用我在外面站岗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太子,我要回去休息了,告辞。”
大宫女错愕地看着高山云走远了,心想,看样子她和太子的关系不一般呀,瞧她那狐媚样,在南方时不定怎能勾引太子了呢。
高山云回到自己房间,北辰在里面等着她,见她回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苦着脸说:“姐姐,我不想扮女人了,这衣服穿着真别扭,光顶着头上的这些钗子簪子的,我都快累死了。”
“那你想当太监吗?”高山云笑着问。
“更不要,姐姐,我不想待在皇宫了,我们明天就走吧,到外面去生活。”北辰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北辰,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高山云看着他问。
“我不喜欢这里。”北辰咬了咬嘴唇说。
“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的,你先回去睡吧。”高山云突然叹口气,黯然神伤。
北辰并不知道姐姐和步惊鸿已有婚约的事,他不明白姐姐怎么了,难道姐姐不舍得离开太子吗?
他见姐姐心情不好,便不再打扰,乖巧地自己回去了,他今晚铁定是睡不着了。
高山云躺在床上,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太子说的那句话“让我们好好珍惜每一天。”
第二天清晨,东方煊去上早朝了。
高山云换上宽松的武术服,到煊赫殿的树林后面去晨练,她现在的体质越来越好了,武功每日都有长进。
早朝过后,太子被皇上留下商量政事,一直没有回来。
宫女们各自忙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大宫女倒是个精明之人,把殿中的工作安排得井然有序。
那个“变色龙”躲在屋里没好意思出来见人,她的脸又青又肿,样子难看极了,她恨死了高山云,却又不敢拿高山云怎么着。
别的宫女嫉妒高山云昨晚被太子点名侍候就寝,她们昨天见识了高山云的厉害,不敢当面挤兑她,暗中却在想着什么法子治治她。再怎么着,她们都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凭什么让一个新人抢了风头去。话说哪个刚入宫的新人,都得被扒一层皮,她们不会轻易放过高山云的。
一个穿杏色衣服的宫女正在擦拭凉亭柱子上的灰尘,她抬头看到上面的匾额,灵机一动。
她故意大声冲着旁边一个紫衣宫女说:“这匾额上面的灰尘很厚了,需要踩着梯子上去擦擦,我有恐高症不敢上去,你帮帮我吧。”
紫衣宫女眨巴眨巴眼说:“饶了我吧,这么高,我可不敢,你请勇敢的人帮你吧。”
杏衣宫女高声说:“咱们里面就没有一个勇敢的,对了,昨天刚来的女孩可能敢。”
她笑嘻嘻走过来,请高山云帮着擦一下匾额,高山云痛快地答应了。
杏衣宫女和紫衣宫女会意一笑,两人抬过一把梯子,架在凉亭上,一人扶着一边。
梯子被她俩架得特别直陡,高山云也不在意,轻松地踩着上去,拿抹布擦拭着匾额。
下面两个宫女瞅见高山云歪着身子擦匾额的左上角,她俩瞅准时机,用力把梯子向左边推了一把。
高山云的身体左倾,一只脚滑下来,踩了空。
北辰看见惊叫道:“姐姐,小心!”
“没事儿。”高山云一点也不害怕,她另一脚用力一蹬,保持住了平衡。
而后她又歪着身子擦匾额的右上角,那俩宫女见她没事,她俩不甘心,又故伎重演,想让高山云从梯子上摔下来。
这次高山云有了防备,她双手把住了凉亭的檐边,双脚把梯子用力向外一蹬,她一跃而起,跳到了亭子上面。
与此同时,梯子向外倒去,那两个宫女完全没料到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她俩躲避不及,被梯子“哐当”压在了下面,痛得哎哟大叫。
杏衣宫女的肩膀差点被压碎了,估计胳膊十天半月是不能活动自如了,紫衣宫女的腿被压得麻木了,身上也擦伤了,她俩想坏别人结果坏了自己。
高山云坐在凉亭顶上,笑着吆喝:“哎呀呀!你们两个怎么那么不小心,多大个人了,扶个梯子都扶不住。”
北辰提心吊胆:“上面危险,姐姐你快下来吧。”
“上面有很多灰尘,北辰你扔一把笤帚,我扫一扫。”
高山云接着北辰扔的笤帚,在上面转着圈扫着,她故意把灰尘扫到在下面袖手旁观看热闹的宫女身上。
看她们狼狈躲闪的样子,高山云在上面哈哈大笑,简直好玩极了。
高山云笑声未断,一个穿藕荷色金丝散花裙,粉雕玉琢的的少女欢快地走了过来。
她仰起脸惊讶地叫道:“天啊,谁跑凉亭顶上去玩了!”
一群宫女齐齐施礼道:“奴婢参见小公主。”
“她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这是演哪一出呀?”小公主东方紫薇好奇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个宫女恭恭敬敬地回道:“她是新来的,在打扫凉亭顶部。”
东方紫薇咯咯笑着喊:“喂!你真厉害,爬那么高也不害怕,我也想上去玩呢。”
这个小公主看起来蛮可爱的,高山云笑笑问:“小公主真的想上来玩吗?”
“是呀,我很想上去。”东方紫薇跳着高说。
“小公主不要呀,上面危险,您金枝玉叶,万一伤着了,奴婢们可就犯下死罪了。”宫女们惶恐求道。
高山云不理她们,对小公主说:“这还不简单嘛,你往前走几步,我拉你上来。”
高山云从袖中抽出那根用千年古藤制成的纤细坚韧的绳索,向着小公主扔过去,准确得套到了她的腰上。
高山云喊一声,“小心,飞喽!”。
东方紫薇的身体突然腾空飞了起来,她吓得闭着眼睛尖叫,很快她的身体平稳落到了凉亭顶上。
东方紫薇惊魂未定,紧紧抓住了高山云的胳膊,上面看上去陡峭,坐下后还是很平稳的。
她慢慢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居高临下冲着宫女们喊:“没想到我真的上来了,太好玩了!看哥哥们以后谁还笑我胆小鬼。”
她望着高山云,由衷地赞叹道:“你长得真美,比父皇的那些妃嫔都好看。哎呀,我待会儿怎么下去呢?”
“小公主不必担心,待会儿我们玩够了,我再送你下去。”高山云微微一笑。
“还是这样飞吗?”东方紫薇比划着。
高山云点点头,看着小公主粉丹丹的小脸上已经因为紧张兴奋冒出了晶莹的汗珠。
北辰唯恐把小公主跌伤了,给姐姐添麻烦,他不放心地喊:“姐姐,时间不短了,快放小公主下来吧。”
好清亮的声音,东方紫薇顺声看到下面一个美得像画中人的宫女,她秋水般明澈通透的眸子,漾着盈盈水花,让人不舍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