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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簪子并不是用玉制成的,而是青瓷表面浸了一层碧绿的颜色而已。如果不是意外摔碎,普通人从外表真的是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这假做的简直是巧夺天工呵。
那宫女见状,也慌忙上前来帮忙。
林之玄羞愧难当,情急之下也不管那些碎渣会不会伤了手,五指张开就在地面上一通乱抓,待收得个七七八八,拢起手帕就急急的离开了寝宫。
他居然真的忘记了自己是来请脉的,连寝殿门也没进,就那样回了太医馆。
回去之后,把自己关进用来存放药草,研制药方的小屋子里,然后从胸口慢慢摸出那只蓝手帕来打开。
里面是一小撮青绿的碎瓷片,因为是绿染料包在青瓷上,所以断面上显示的都是青绿相间的颜色。
林之玄望着这堆废瓷,内心又是惭愧,又是庆幸,惭愧自己有眼无珠,买了这么一样东西回来;又庆幸得亏那位宫女的打岔,让他失手打碎了它,才不至于冒冒失失的送给了她。
待他进一步冷静下来时,他自嘲的笑了起来。他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突发奇想,去那市井之地买回这样低劣毫无价值的玩意儿回来。
想她贵为公主,母亲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没见过,他是脑袋一时被猪油蒙住了,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林之玄本想将那些瓷渣一扔了之,可又万分舍不得,虽然东西是假的坏的,也没有送出去,但前一日买它时的那份心情,他却是不忍舍弃的。
那是一种叫人甘之如饴,回味千次万次都不会觉得厌烦的甜蜜与快乐。
最终,他用一只滤药渣的小竹笼将碎屑里面的尘土与草屑清理掉了,把剩下的碎瓷渣又重新包好,放回到胸口的布袋里面去。
就这样,春去夏至,秋去冬来,几载的时光都溜过去了,这只蓝手帕却一直陪伴在林之玄的身边,不管他是睡着还是醒着,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他换多少身衣服,唯一不变的,只有它。
就像现在,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异国他乡的暗夜里,周围一片静寂,陪伴他的,也就只有它了。
如果,如果不是后来郭朗的出现,或许,他的梦境还会再长一些,也或许,他的梦会一直做下去。
但,梦总归是梦,是梦就有醒过来的那一日,除非你永远都不会醒来。如若只能在梦中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林之玄倒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门内传来了熙熙嚷嚷的嘈杂之声,林之玄连忙从客栈门前的台阶上立起身来。因为坐的太久的缘故,他的腿已经麻了,本想躲开的,如此已经来不及,只好扶着墙缓一缓。
那群人已经到了门边,看到他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认识他的问道:“林车夫怎么半天都不见你?走啊,我们兄弟几个要去见识见识这天冬国的好货色,你也一起去!你长得细皮嫩肉的,那些娘们儿见了你一定喜欢得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