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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其实也已经足够谨慎了,他事先还专门用银针检查过食物,只是没想到这帮僧人如此阴险,居然在送给他们的炭火中下毒,炭火燃烧,毒烟在不知不觉中弥漫在空气中,他们吸入毒烟之后先后倒地不省人事。而赢婳因为没有吃饭,在毒烟弥散的时候又刚巧出门,所以才躲过了这一劫。锦域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赢婳竟是怎么看出这帮僧人不对头?所以才能够表现出这样的警惕的?且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女人的第六感!
为了谨慎起见,锦域让四名护卫将幽兰寺里里外外仔细搜索一遍,确信这古寺之中再无漏网之鱼,更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等到一切忙完,已经是三更天了。
围坐在熊熊篝火前,他们几个居然全都没有了困意。
锦域听着外面猛烈的风雨声,不由得叹道:“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四名护卫也是忧心忡忡。赢婳笑了笑,道:“翻过这座山就是西川,相信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
锦域也点了点头道:“还有十一天,咱们有充裕的时间能够赶到西川城内,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蓄精养锐,等雨停之后咱们再继续赶路。”
室内的篝火噼噼叭叭的不断炸着火星,几人都沉默着。
这时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风雨声太大,所以敲门声显得断断续续并不清晰,赢婳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倾耳听去,风雨声中隐约传来求救之声:“救命……开开门啊……救命……”那声音应该是个女孩。
锦域面色肃然,他几乎在同时听到了外面的呼救声,因为是在深夜,外面狂风暴雨下个不停,再加上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赢婳已经撑开雨伞举步向山门处走去,锦域赶紧跟了过去。四名护卫跟随其后。
锦域提醒慕容飞烟道:“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子呼救,小心有诈!”
赢婳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再说。”
两人来到三门前,那呼救声变得越发清晰了,风雨声中分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人吗?救命!求求你开开门吧!”
锦域赢婳两人凑在门缝之中向外望去,借着天空中闪过的电光,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白色长裙早已湿透,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双脚****,站在庙门前不停拍打着庙门,这场面实在是诡异之极。
锦域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到赢婳伸手去开门,慌忙阻止住她的手臂:“看清楚再说!”
赢婳了他一眼道:“放心。”
外面的那小女孩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越发用力地拍击山门,她大声哀求道:“大师,求求你们,我爷爷受伤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赢婳看着庙门,在心里默数了三声,手中一用力,拉开了庙门。
那女孩看到庙门打开,整个人却再也支撑不下去,软绵绵倒在了地上,赢婳慌忙冲上去抱起了那女孩,那女孩脸色苍白,身躯不断颤抖着颤声道:“我爷爷……我爷爷……”手指指了指山下。
赢婳借着闪电的光芒向山下望去,却见阶梯的尽头果然有一团黑影。她担心其中有诈,毕竟刚才险些被那帮和尚给谋害,现在事事都陪着小心。
锦域也看了眼山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低声道:“我陪你过去!”
赢婳点了点头,把女孩交给张全,有锦域在一旁陪同,至少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两人沿着台阶走了下去,来到那黑影前方,却见一个白发苍苍黑衣老者趴在地面上,满身鲜血,看来受伤很重,赢婳摸了摸他的颈部,又探了探他的鼻息,首先确定这老者仍然活着。
锦域将那老者背了起来,带回庙里。
两人回到庙门前,看见那小女孩站在一旁,那小女孩颇为坚强,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她流出一滴眼泪,只是这女孩体力消耗过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锦域和赢婳带着这一老一小回到庙中,锦域将庙门重新关好,此时邵一角和李锦昊两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李锦昊锦域身上接下那老者,先将这一老一小带到了偏殿。
赢婳道:“先将他放在供桌上,小心一点。”
几人联手将老者放在了供桌上。
那白衣小女孩紧紧握住老者干枯的右手,表情显得惶恐而忧伤,只是她的眼中并没有泪水。
赢婳本想上前查看着老者的伤势。却想不到那小女孩霍然转过身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怒不可遏地盯住赢婳,这女孩的年龄虽然不大,可是她的身上却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威势,表情凛然而不可侵犯。
赢婳却坦然的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你爷爷的伤势,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明澈的美眸中流露出和她本身年纪极不相符的复杂目光,她咬了咬失去血色的嘴唇,低声道:“你是郎中?”
赢婳点了点头。
她让张全去烧了一壶热水,又让吴生将行李拿来,那里面有她的带的药材。那老者身上被鲜血浸透,显然伤的不轻,鲜血将衣服和他的肌肤多处黏在一起,这老者非常瘦弱,甚至可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肌肤苍白,老者的腹部有两处刀伤,从位置来看并不致命,下半身更是鲜血淋漓。
那女孩转过身来,静静望着赢婳道:“能保得住性命吗?”
赢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先行问道:“他的腿受伤有几天了?”那女孩咬了咬嘴唇,分明在考虑要不要如实回答赢婳的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两天!”
赢婳暗叹,如果这小女孩所说的全都是实情,那么这老者的生命力也够顽强,在受伤如此眼中,有身中剧毒的状况下仍然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他照实道:“你爷爷的情况非常严重,这刀伤有一处是喂了毒的!如果要救他,就要把中毒的地方和腐肉全部挖去”赢婳指着那一处已经黑了的伤处。
那女孩道:“如果不救他,他是不是死定了?”
赢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她不出手救治,这老者必死无疑。倘若是别的女孩只怕此时已经吓得哭出声来,即便是不哭,也一定吓得六神无主,眼前的女孩非但没哭,而且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镇定,这种镇定完全超出了她本身的年龄,点了点头道:“救他!”
“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下来”赢婳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这老者伤的太重,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解毒时机。
可那老人死了,他的亲人会不会将这笔帐算在自己的头上?而且这一老一少来历不明,究竟是好是坏都不清楚。
女孩道:“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胡赢婳道:“口说无凭,你还需要立个字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还是留一手的好。女孩道:“好!”锦域找来了纸笔,那女孩当即就在一旁写下了字据,这女孩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一手字写得鸾漂凤泊,龙飞凤舞,实在是漂亮至极,锦域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称奇,推测出这女孩绝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一切都弄好后,赢婳让锦域封了老人的挤出穴道止血,然后让邵一角把煮好的热水端来,把匕首放在滚烫的热水中煮了煮,然后拿着匕首开始一点点的割着腐烂坏死的肉,看到赢婳活生生的割着那老者大腿的场面,四名护卫都是汗毛直竖,冷汗不停冒出,只差没呕吐出来了,心道:这位荣仪的胆子实在是非同一般啊,望着这血淋淋的场面,她居然无动于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下一步操作,即便是两人不懂医术,也能够看出赢婳对人体的结构极为熟悉,每一步都做得恰到好处。
那刀锋入肉,黑水搀着血水一起流了出来,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锦域在一旁时不时的握住老者的掌心,给他输送一些内力。
不一会,那老者腿上的肉被剔了大半,有的地方恩甚至能看见森森的白骨,旁边的地上,一块一块的碎肉又黑又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赢婳擦了擦手中的汗,直起身来,道:“腐肉已经都清除了,现在给他解毒!”
张全早已把煮好了的布条捞出来,赢婳从背包了拿出止血和愈合伤口的药洒在布条上,再让张全给老者包扎好。
然后又让锦域扶着老者坐起来,取出银针,用三棱针刺法,在他的腧穴,神道穴、至阳穴等地方接连下针,再找出了几粒清毒化瘀的药丸喂他吃下。
整个过程中老者始终在昏迷之中,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在丧失知觉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手术,至少免除了他的不少痛苦。
小女孩看赢婳开始收拾起来东西,关切道:“怎样了?”
赢婳道:“还算顺利,不过能不能醒来就不知道了。
小姑娘转身向房内走去。
锦域看着赢婳轻声道:“你忙了一晚上,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
赢婳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又加上之杀人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的确很需要休息。
赢婳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正午,睁开双眼,正看到锦域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自己,把赢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