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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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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也就这么过来啦。暑假过后,大家再次聚拢来,便该面临着分班的局势了。这样的局势也显而易见,男生大都选择留在理科班,当然例外的也不少,要知道从文的当中,男性的比例绝对不小的。而女孩,似乎大部分都选择了学文,对她们来说,这更容易掌握一些,但也有例外的,凡大多数之中,总有一些特别的个体,李落蝉便是其一,说的便是同卡米尔要好的那个文文静静的女生。

    女生们,陈可情,阮琳,以及卡米尔恰好被分到了一个班,全校那么多班级,怎么偏偏她们会被分到一个班,果真是冤家路窄。愈是想避开,愈是逃脱不了,对此,陈可情也只能接受现实,随着分科,自己也更加一门心思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之中。大家你争我赶,劲头足得很,只怕别人把自己超过,整个班级皆是一派风风火火的滋味。

    此后,大家也不待在一个班级了,因此见面的机会也是很少的,也渐渐少了交流。只是在茫茫的岁月之中,这么短短一段时间毕竟是短暂的,不足一道的。但是人的改变毕竟也是不动声色的。从前那颗悸动不安的心也学会了该怎样慢慢地沉淀,不再那么偏激了,不再为一丁点小事儿伤春悲秋,捧额叹息,要知道,青春绝对是残酷的,禁不起你一再彷徨犹豫。稍不留神,那些原本不如你的人就一声不响地赶到你的前头去了,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

    来到了新的班级,原先的学习委员也是不甘落后的,她在新班级开始时的班委会竞选会上就开始活跃起来,着实给新的同学们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她竞选的是班长,当时同她竞争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高而微胖的男生,结果显而易见,他被伶牙俐齿的阮琳轻易地打败了。有时候同学之间就是如此,你不必多想,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有些人身上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天赋异禀,他们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中纵横驰骋,多年来不曾败北。她曾经说过,上高一的时候,之所以只当一个小小的学习委员,那是为了等待以后更为卓越的表现,在当时的养精蓄锐看来,今天的成绩无疑可以连自己都心生欢喜。阮琳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发现有不错的临到潜能,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因此在此方面她自己也会有意无意地加强培养。到了高中的关键阶段,她非但没有像普通的学生那样为了更专注于学业而放弃在其他方面的发展。中国学生有时候总是有一种惊人的相似,屡见不鲜。

    阮琳此举也着实让陈可情感到惊奇。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我总喜欢拣别人不爱干的事情来做,你想想看,这是多么有意思啊。”阮琳拨开额前的刘海,目视前方,仿佛在憧憬着万般可能的未来。

    是啊,这就是这个年纪所应该憧憬的。阮琳显然是比陈可情向上多了。陈可情是有点太极端了,她什么样的活动也没有心思参加,前段时间的事情所造成的阴影并没有完全在她心上消散。这并不是说,那种事情组成了生活的全部,以至于她失去了焕发活力的能力。不是这样的,她反复地这样告诫自己,这是不应该的,别人并没有因为你这样而变得有丝毫的沮丧,并不会因为你的失落而不快乐。

    你的失落也是自找的,别人都还在好端端地活着呢。也许还在偷偷地笑话着你的自作多情。有时候,陈可情想的又未免太极端了。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她也只是猜测,一个人想得太多,最终困扰的人始终是自己而已。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自己的“自作多情”,何必那么“多情”呢,他明明已经是别人的了。

    另一边厢,正是陈可情所不了解的。叶均翔同卡米尔在一块也有好一会儿了,他们做普通的朋友也许是刚刚好的,然而关系进展成这样,便有些不伦不类,彼此都有点痛苦折磨的滋味了。卡米尔也未免多疑,一个优秀而自信的女生,在自己所喜欢的男生面前,她纵使有再多的强硬也都化为无力的哀怨。爱情最是使女子变得傻兮兮的东西。卡米尔的腿也渐渐地好起来,但是她仍旧还拄着拐杖,谁知道呢,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她还可怜兮兮地拄着可怕的拐杖。因而叶均翔也着实在她身边照料了不少日子。

    自从分班后,他们俩也并不常见面,这也正合了叶均翔的心意,卡米尔自腿脚不灵幻之后,脾气也多少变得有些暴躁,她常常地向叶均翔抱怨着,他无法说什么,只是自责的心情又更深了一些。而当她提起陈可情的名字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她一面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叶均翔不求回报的照顾,一面又不断地质疑着他。这让叶均翔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这到底关他什么事呢,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如今不但受到谴责,而且就连自己想要的都无法做到,非但无法做到,还无情地伤害了别人的感情。他何尝不忍受着煎熬,现在他只期盼陈可情能够对他有多一些的理解。

    两年一度的秋季篮球赛将在半个月之后举行。虽则学业紧张,然而放松亦是极有必要的,近来,对篮球感兴趣的教职工与学生们都开始忙着球赛的练习了。

    叶均翔与萧楠经常在操场旁边的篮球场上练习打球,天气不热的时候时候卡米尔也会在一旁观望,她坐在树底下,拐杖放在腿边,她穿着深色的长裤,白色的短袖衬衫,一头卷头随意地往头顶扎起,耳朵旁落下几丝卷发,自从她用上拐杖,大多数时候都身着裤装,往日她最爱裙装,长卷发披散下来,看上去比别人更成熟一些。她会带几瓶饮料搁在身边,待他们打累了休息时,他们便会过来喝几口饮料,卡米尔不能够亲自跑去为叶均翔送喝的,只能等他走到她身边,同她齐肩而坐时,她才能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巾小心地为他擦汗,他一把拽过她扬过来的纸巾,自己往脸上胡乱的擦了,又自己扭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三大口。不等卡米尔开口,他便又招呼着不远处的萧楠以及其他的队友说要开始练习了。

    萧楠此时可滋润着呢,他向叶均翔喊道,“嘿,哥们,屁股还没坐热呢,再等会啊!”坐在他身边的阮琳可是忙坏了手脚,一面拿着纸巾为他擦额角上冒出的汗水,一面将塑料袋中的水拿出来,打开瓶盖给他喝水,她洋洋得意地说,“这可是我特意烧好的开水放冷的呢,喝开水对身体好,你看,我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棒子,鸭脖子,噢,瞧,还有一包槟榔,我记得你是爱吃这个牌子的对不对,我没有记错哦……”她在一旁叽叽喳喳说过不停,整个就像一个刚刚堕入爱河的小女人。萧楠感动不已,“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槟榔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琳……”

    “哈哈,我记忆力好吗,我看一次就记得了,何况是关于你的东西呢。”

    阮琳同萧楠说着情人间的甜蜜话,谁也没有觉得肉麻。坐在一边的陈可情听着只觉得心酸,但也为他们开心,美丽的爱情总是让人心生温暖的。她望向了同卡米尔待在一块的叶均翔,而叶均翔此刻也正在望着他,他同卡米尔保持着距离,而卡米尔的腿不便挪动,又无法迅速地再靠近他,她在叶均翔身边急红了眼,但是她始终矜持着并不爆发,只是怔怔地看向陈可情的方向。

    叶均翔一度想要走去那边看看,或是找个借口什么的,他大可以向那边喊,“喂,萧楠,你们休息够了没有啊,时间紧迫啊,回头还有一大堆的功课要做呢。”然后他大可以慷慨地起身走向萧楠那边,他们开始聊起天来,连同那边的陈可情,她一个人坐在萧楠和阮琳的身边,境况好不萧瑟。然而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在秋日尚还浓烈的日光下,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眼睛也不自觉地闭上了,阳光在眼睛的未完全闭上的间隙之间不罢休地晃动着,头微微地发胀,他的头埋在膝盖上,突然之间想就此睡上一觉。陈可情见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以为他是累了,心想是否该过去关切一下也好啊,但是那不远处卡米尔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这种明晃晃的监视行为让她难受,但是她毕竟也坦然,卡米尔遇上此祸,又不关她的事情,若说有点什么,那也是间接的,关系很少的,是吧,她们之间本就难有交集,只是因着她们喜欢上同一个男生,但是至少她们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她们的眼光居然也一样。

    陈可情心中却也无怨无恨,可卡米尔就不是这样想了,长这么大以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何曾承认过自己的失败,在她的生活里,从来也没有不能够做到的。可是应该知道,就是有人所做不到的事情,否则又怎么会有苦难这样的词语呢,何况她所遇到的在后来看来,不过是一些日后用来嘲笑和怀念的行为罢了,何以能称得上是苦难,这一代的人,何曾真正有过苦难,或许,痛苦是有的,要知道,痛苦总是与生活同行。但是生活总是生生不息。

    午饭过后,陈可情便赶去了第四教学楼的五楼,今天上午一个同学告诉她历史老师让她去多媒体教室拿一些重要的资料,开学那天,她在阮琳的鼓励下当了历史课代表,她想,既如此,玩玩也就算了,不想竞选时居然误打误撞地被选上了,仿佛大家都没有当历史课代表的意愿,都故意让给她似的。这个,之所以如此说,那是因为她从前也绝没有过什么竞选的经历,她最多只参加过什么五校联合举行的诗歌朗诵大赛,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啊,陈可情的记忆力也是不差的,一首短短的现代诗自然不在话下,而要富于感情地将诗歌朗诵出来,这也是简单的,似乎这么些年来,她倒是参加过不少类似的比赛,而且常常能够得奖。可是这也没有什么让她引以为傲的,所谓的奖品不过是一张红得发黑的印刷精美的纸罢了。她至今没有感受过奖是多么振奋人心。除了小学五年级时凑巧考到班级第一,妈妈给她买了一个有她人那么大的大熊。嗯,那一次,真真是让她兴奋了一个星期,而且接连三天没有睡着觉。

    想到这里,她已经爬上了五楼了,居然也不累。今年的历史老师是一个面容和蔼的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样子也的确心平气和,并且见解独特,讲起课来也头头是道,有章有节,他所讲的往往是一些书上没有的故事,大家都高高地竖起了耳朵,腮帮子撑得老高,眼珠里头也充满了求知的渴望。因此大家同这个老师相处得也十分融洽,而且也每天都盼望着上他的课,因为他的课最不使人感觉到时间的缓慢。大家最恨的自然是那个难缠的物理老师,他不仅难缠,而且常常嬉皮笑脸地占用其他老师的课,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远远不及历史老师那么富有绅士风度。啊,想到这些,陈可情不禁笑了起来,虽然功课有点太无聊,但是就是这样的生活,这些可爱的人们,使得死水般的日子有了一些明媚的色彩。

    陈可情正在往504室走去,忽的听见顶上一声闷雷打下来,陈可情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方才上楼之前不是还见着老大的太阳晒在头顶的么,这就要下雨了么?

    先不管它,陈可情走到504,敲响了门,她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动静,难道搞错教室了,她后退一步仰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没有错,是这个教室,她又敲了三四下,开始向门内大声喊道,“徐老师,我来了,您在吗?”里头还是听不见动静,可能是年老了耳朵也不大中用了吧。于是她又喊了两声,“徐老师,徐老师!”她又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她才听到里头响起了脚步声,大概他是听到了,他开始过来给她开门,她站在原地等着,眼睛看着她漂亮的鞋尖,她今天恰好穿了一双新鞋,是爸爸寄给他的,他忙得居然没有时间来看她,她虽然有些生气但是看到这双美美的鞋,她的心又像是放在炉火上面烤一样温暖了,是一双巧克力颜色的浅口鞋,她所喜欢的颜色,尖尖的鞋头处镶着金色的镂空花纹,她心满意足地瞧着它,心里真是满意极了,想不到爸爸会这么有眼光,并且这么了解她,她此刻是多么的欣喜啊。这个礼拜回家以后……

    想到此处,门已经咔的一声开了,她抬起头的间隙感觉到被钝物猛击了一下头部,接着便一阵眩晕,只看到一个高个子黑衣服男生站在她面前,他手里举着一个东西,正眼神惊慌地看着她,她认出了他是谁,但是一秒之后她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往前方青岛,男生丢下手中的东西准确地扶住了她。

    此刻外头正下起了倾盆大雨,饭碗那么大的雨点打在地上,黑衣男生扯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头顶上,在雨里迅猛地狂奔着……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时间,陈可情终于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外头有哗啦啦的雨声,无数的雨点打在未关紧的玻璃窗子上,如此看来门外真是倾盆如洗。她的意识从混沌之中渐次清醒,她回想了一下,对的,是有个穿黑衣服的男生重重地袭击她的头部,那个人居然是她所认识的,虽然他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半张脸,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他的那双小眼睛,这双特别的小眼睛,除了班上的高个子赵凯,还会是谁呢?想到这里,她感觉到头部一阵钻心的刺痛,她伸出手摸了摸头顶,居然湿湿的,她放下手一看,一片红得发黑的血迹出现在她的手心,她低呼了一声,头部也越发疼痛起来。她慢慢地站起来,私下里一片漆黑,原来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的心立刻凉了一大截。她来不及多想,寻找救命稻草似的奔向了门口的位置,正如心中所担心的那样,门是紧闭着的,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这扇门,是了,一个存心戏弄她的人,又怎么会将门大敞着让她逃走呢。但是赵凯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自己同他并不熟悉,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做,莫非是受了别人的唆使?她越想,头越疼。

    她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发出饥饿的讯息,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身子无力地顺着教室冰冷的铁门滑下去,她坐在地上,风刮进了门内,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窗,她感觉到头顶上似乎还有鲜血在汩汩流出,她望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又涌起一阵绝望。人遭遇不快时,总是没有相亲的人在身边,大多数时候是如此的。

    雨还在凄凄地下着,多么令人绝望的雨!她还记得她从前是多么地享受着雨的清宁,她甚至因为欢喜而不顾一切地跑到雨里头去畅快地淋一场,而现在,门外淅沥的雨声变成了她绝望处境的背景音乐。她感到头部通过神经传来的一波一波的疼痛。她想起了叶均翔的脸,那一次淋雨,叶均翔也在场,那已经是妈妈没有离开家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了,那时的她多么无忧无虑啊,叶均翔看见她去淋雨,起先是担心她受寒,而后自己也跟着陈可情在雨里面淋漓尽致地淋了一场,她只感觉周身的一切如此地富于生机,一切都在雨水的滋润下欢畅地成长着,当然,也包括自己。她同叶均翔在雨里奔跑着,笑着,跳着,她脱掉了外衣,让雨水尽情地接触自己的身体,叶均翔让她把衣服穿上,她不听,她回过头来望着他,轻轻地笑……

    雨下得更急了,狠狠地打在窗子上,雷电划破夜空,教室里空明如昼,她没有起身去开灯,教室里漆黑一片,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动弹的气力,头部剧烈地痛,她的恐惧随着不断挥洒的雨水渐渐加深,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此刻居然期望叶均翔能够出现在她面前,只要看着他的脸,她便安心了,她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她现在不敢闭眼,她太恐惧了,生怕闭上眼便会出什么事情,她睁着大大的眼,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想,只要叶均翔出现,她一定会感觉到他的。

    她在心里绝望地嘲笑自己,他又怎么会出现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的肩膀颤抖着,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没有睡着,她在祈祷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她期盼一个充满希望的解救。

    不久之后,她在迷糊中听见了门外有钥匙插进锁孔里面转动的声音,钥匙在锁眼里面转了好一会儿,开锁的人似乎很急,急得门也不会开了,或许夜里光线太暗,来人看不清楚锁眼在哪里,也许……她抱紧了自己,心里很忐忑,雨声很大,但是这里仿佛很安静,来的人很安静,他不说话,她猜不出来这会是谁,难道是白天那个袭击她的男生赵凯吗,是那个唆使他的人想让他来伤害自己吗,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她还在漫无目的地想着,那个人已经开了门进来了,她听见开灯的声音,听见他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缓缓向自己逼近,她的心轻轻一颤,静静地等待着任何的可能。他停在自己面前的气息……陈可情抬起了头,意识逐渐混沌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叶均翔的脸,看见他满是忧虑的眼,她无力地倒在他的肩上,一切都回到香甜的梦中,她什么也不能想了。

    叶均翔抱着昏迷的陈可情在雨里面疾步走着,陈可情已经发起了高烧,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感到自己白色的体恤衫已经完全湿透,他问到一股腥甜的气息。他知道那是血的气味,陈可情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话,她显然是不省人事了,她嘴里唤着叶均翔的名字,她反复说着,“叶均翔,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叶均翔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她不知道陈可情现在是否还清醒,但是他在雨里不停地走着,他庆幸自己发现了通往四教路上的黑色布条和沾了血迹的钢棒,他庆幸自己最终找到了陈可情,但还是晚了,他还是晚了,陈可情现在情况很不好,他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陈可情,她已经收到了多大的伤害啊,可是她的嘴里还不停滴念叨着他的名字,她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始终想着自己,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赶去救她,救她出苦海啊。可是他还是晚了。她的额头靠着他的肩膀,他感觉到那里很烫,他的肩头也被烫伤了。

    叶均翔继续快步地向前走着,当他赶到最近的医务室的时候,那里的门却是紧闭着的,他重重地踢了一下门,嘴里嘀咕了一句,“搞什么,这么早关门!”他借着外头打雷时闪起的光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针正指向九,是晚了,他飞快地转身向校门口走去,此时坐巴士肯定是晚了,但是乘坐计程车并不算晚。

    他站在路旁停靠自行车的雨篷下,总算有一处躲雨的地方,他抚摸着陈可情的额头,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他望着车子来的方向,足足等了十分钟才来了一辆绿色出租车,学校的位置有些僻静,平日等车的确有点磨人。

    虽然雨下的很大,但是在叶均翔的催促下,车子很快驶到最近的医院。

    也不知道过了多时,不知道是几日,还是只是短短几个小时?陈可情缓缓睁开了眼,仿佛很久没见到这个触手可及的世界似的。她向四方望了望,一切都是白色的,桌上有一把鲜花正在滴水,屋子里除了她自己居然没有别人,她知道自己是躺在病房里,她的左手经脉上还插着输液的细针,她看着自己熟悉的苍白的指节,微微笑了笑,感谢上帝,她没有在那个恐怖的504度过一个冰冷的夜晚。她记起来了,是叶均翔救了她,就是他,他那张忧郁的脸,他的打了结的眉头,她都看得真真切切,她甚至想要去摸一摸那一张曾经熟悉的脸,但是未及她使出力气,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安静的清晨,昨夜下过雨后,今早的空气更是格外新鲜,陈可情舒服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头部还缠着绷带,她一动不动,但是她居然还有心情笑,她望着窗外残留的昨夜的雨水,心里一片平静。叶均翔还是很在乎自己的,昨夜已是那么晚了,他也找到了自己,送自己来到医院。但是人呢,他一定告知了阮琳了吧,那个傻丫头,她一定担心坏了吧,她现在在哪里呢,叶均翔呢,他昨天晚上是陪在自己的身边的吗?这次的“遇害”让陈可情明白了叶均翔的心,所以她反而不觉得那么难过了,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些都是谁做的。

    陈可情正有数不完的问题正等着有人来回答呢,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阮琳面带微笑地进来了,她问道,“好些了吗阿情,头还疼不疼?”

    陈可情睁着大眼睛,笑着望着阮琳,她摇摇头说,“我好很多了,放心吧!叶均翔呢,他还在吗?”

    她这样问着,满心希望着阮琳给她回答说,他一直都在这里呢,他只是出去干什么去了。

    阮琳没有回答,她打开刚刚带进来的外卖盒,盒内冒出了诱人的热气,她揭开盒子,拿出了勺子,眼睛看着冒出的热气说,“看,我刚才出去给你买了一碗粥,多香啊,你不是一直喜欢粥里面放蘑菇丝吗,我特意嘱咐老板给你放了很多!”

    阮琳端起了粥要喂陈可情喝,陈可情只是望着她,一动也不动,她的眼里冒起一阵雾气,阮琳放下了粥,脸朝向另一方,她说道,“叶均翔守了你一夜,今早才打电话叫我来的,你一直没有醒来,我来的时候,他就走了。”

    说完,她望着陈可情,眼里都是担忧。陈可情勉强笑笑,对阮琳说,“喂我喝粥吧,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