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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省略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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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会儿他才发现跟在旁边的女人踩地的频率过快,蹙着眉头瞥她,见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自己,才不耐烦的摘下围巾丢过去。

    哀怨的看了眼他身上保暖性极佳的羊绒大衣,她吸吸鼻子用围巾裹住脑袋,也不顾上难看,哆嗦着,“还有多久能到啊……老师。”

    两手悠然的放在大衣袋里,慕景深步伐很慢,“那幅画了一堆草的,得过什么奖?”

    展念初愣了下,没反应过来,试探的问,“你是说……在‘往事’里,我拿给你看的画?”

    掏出烟来,他极其不绅士的不理睬女士的感受,点上就开始吞云吐雾,“嗯。”

    展念初挫折的看着他,欲哭无泪的说,“那不是一堆草,那是少女与水仙花。”

    他对这个毫不感兴趣,只说,“估计也是不入流的烂奖――金鼎奖虽然也不算什么像样的赛事,不过它还是有自己不错的理念和风格的。”

    展念初屏息听着,这是第一次两个人谈到正题。他却不多说,弹了下烟灰,“就凭你那幅画的水准,想得奖,没戏。”

    心里咚地砸下一块石头,她有些激动,“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所有老师都肯定我的基础和画功是少有的扎实!”

    “所以说你只配去画装修壁画。”蹙眉瞥她,慕景深才不会管别人能否受得了,直白道,“作画是融入个人情绪的创作过程,而不是单纯机械的呈现――你的画空洞没有灵魂,我只看到了生硬的学院教条,浮躁单调,你以为我说垃圾是故意为难你?”

    听了他的话,展念初一阵落寞――虽然难听又伤人,可是他挑得确实都是她的硬伤,基本功用了心人人都可以练好,但是灵气和创意,就不是光凭修炼就能得来的了。

    不是有句话吗,画得像照片一样的是学生,画得看不出是什么的才是大师。虽然有戏谑的成分,可是这就是高与低的区别,如果画得和照片一样,那直接用照片岂不是更好……

    静静的走了会儿,她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老师,那我要怎么办……”

    “凉拌。”他掐了烟头,丢入旁边的垃圾桶,手放入大衣兜,大步跨上餐厅门前的台阶。

    整个人都灰溜溜的,展念初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冷幽默好笑,没明确自己的毛病时候,还没有这样急迫,可一旦知道后就有种急于突破出去的紧迫感,好像再晚一点自己就会无药可救死掉一样。

    餐厅连一杯水都抢劫一样的贵,面对着一桌精致菜色,展念初坐在那里胃口全无,一只水晶小饺呆呆的咬了好几分钟。

    看她一脸的沮丧太过碍眼,慕景深喝了口清茶,淡淡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作画除了要天赋,还需要累积和历练。”

    展念初觉得他说了等于白说,要是有时间累积和历练,她至于这样不计后果的求助他吗。

    “哪天闲了,给你上几堂课。”某男人高高在上的边喝汤边说。

    她一听,心里立刻乐开了花――她和很多陷在困境中的人一样,无可避免的产生了迷信,只不过她的佛祖不在西天,而在对面。

    那种太过谄媚的笑容和眼神又出现在她脸上,慕景深嗤之以鼻,见她再不客气的下筷子吃饭,他在她手背上打了下,抢下她的芝士鸡肉卷,冷冰冰,“吃别的。”

    她捂着手背有怒不敢言――他分明刚才连碰都没碰这道菜,这会儿竟然连盘子都端到眼前吃起来。

    撇撇嘴,她转头去吃其他菜,不和他个怪人计较。

    吃过饭,两个人到二楼观赏区听演奏。

    因为吃太饱,两人都没坐,直接就趴在栏杆那儿往下看。

    下方是个小小的舞台,各种乐器轮番上阵,听着或古典或流行的曲子,这样的感觉倒也惬意。

    屋子里热得很,一手拎着大衣,展念初一手垂在栏杆外打拍子,下面有架漂亮的白色钢琴,音质干净又纯正,她听得十分来劲。

    “会弹?”慕景深挑眉。

    “小时候学过。”说来惭愧,她小时候不爱学习,总觉得搞艺术才符合自己那高傲脱俗的‘公主范儿’,于是家里给她请最好的老师教钢琴,可是一上课她就发现自己识谱无能,学了一年多除了会弹一首小星星之外就再也拿不出完整的作品,于是毫无耐心的选择放弃。再然后又尝试了跳舞,又吃不了苦,也放弃,最后倒是喜欢上了涂涂抹抹,她坚定了学画的信念后,温静娴就带着展惜情取代了她和妈妈。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展惜情也选择了学画,最后两个人还考到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她们两个的比较和竞赛,从出生就注定了吧。

    她跟着乐曲轻声哼唱,眼底带着真实的放松和喜欢,黑咖色的格子洋装显得很端庄,娃娃领下露出的脖颈白皙又修长……慕景深看了她的脖子一眼,缓缓将手伸进大衣兜里。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展念初急忙掏出来,上面的号码让她蹙起眉头,接起来扭头低声问,“怎么啦?小辉?”

    听着那边人的诉说,她神色沉下来,挂下电话立刻开始穿大衣,看了眼旁边神色淡淡的男人,焦急道,“老师我要先走一下,我表弟受伤进了医院――”

    从口袋里拿出手,慕景深看着她,淡淡递过车钥匙给她,“开着去。”

    展念初看着车钥匙,顿了下随即摇头,“不了谢谢,我打车走――老师,我今晚恐怕不能回来,我表弟那边没人照顾。”

    慕景深已不再搭理她,转过头伏在那儿继续听起了演奏。来不及多说,展念初匆匆扭头离去。

    路途有点远,在出租车上医院又来了一遍电话,听着护士不停的催促快来交钱,展念初着实很想发火。

    表弟庄应辉就是腮腮的孪生哥哥,兄妹俩孤苦伶仃的父母都已亡故,早时候因为爸爸烂赌不务正业,所以小辉也跟着学坏,老大不小了没有份稳定的工作,成天跟一群小混混在一起,日渐有堕落的趋势。那一家里,只有腮腮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可怜她被家庭所误。

    到了医院,门口等候已久的腮腮哭着扑过来,一脸的无助,展念初心疼的给她擦擦泪,“别哭了,我先去把钱交了。”

    护士边抱怨边带她去交款,问了护士才知道,庄应辉跟人打架被砍断了手筋。

    交了钱,展念初和腮腮一起赶去手术室,看着腮腮哭得直发抖,展念初又气又难过,庄应辉不争气,可怜腮腮不会说话,连向人求助都那么困难――这次的事都没敢告诉庄心碧,虽然她很疼腮腮,但是对庄应辉早已失望透顶,这种事发生了太多次,她知道了又要伤透了心。

    抱着腮腮安慰,两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看了看时间,已经挺晚了,展念初想起刚才慕景深给自己递车钥匙的情景,不知怎么,她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要借她车,到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似的……

    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还发不发烧,莫名有些惦记他……刚要掏出电话,但是手术室灯一暗,病床被推出来,她急忙站起来迎过去。

    病房里,做好手术的庄应辉躺在那儿,腮腮肿着眼睛喂他吃饭。

    展念初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在旁教训道,“庄应辉,你挺有功是吗!打架差点残废了,好意思让你妹妹伺候你!”

    庄应辉干笑两声,“我也是帮朋友出头才弄成这样的……下次不敢了。初初姐,你这身衣服不错啊,名牌吧?手术费也轻松搞定,你找到新男朋友了?”

    腮腮也好奇的看着自己,展念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过去,“男朋友个头!我替腮腮上了一假期的课,全部工资都搭在你身上了!”

    庄应辉闭嘴不再说话,可打量起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同了。

    “警告你和那些狐朋狗友断了,你这么大个人走点正路很难吗?做大哥的没点样子,你看腮腮多懂事多上进!”展念初坐在那儿唠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