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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语挥手，毫不留情打落他手上的花盆，花盆破成两瓣，花枝跌断。
顾少卿单膝跪下，打了绷带的手上满是污泥混干涸的鲜血，双手托起花枝，“你再么恨我都好……”抬头，“妈妈的花只剩下这仅有的几枝了！”他跪在她面前，眼底满是痛楚。
心语手收紧，冷笑，“难怪常听说，做了亏心事的人会一世不安，你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我不会让你如愿！”转身，折断所有兰花摔破花盆，一声一声像砸在她自己心上那么痛，妈妈，对不起，我不能让这个杀人凶手玷污您的花，不能让他找到救赎，原谅我！
顾少卿拉住她的手，“停下，你会受伤！”捉紧她的手，“你怎么恨我都好，不要伤害自己！”
她猛然抽回手，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眼神由愤怒变平静，一点一点冷下来，越来越冷，“放开！马上从这里消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滚！”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钢钉，一寸一寸钉入心脏，一下一下痛到极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低头默默拾起跌断的花枝，小心的包好，起身，有些踉跄，“这些花，我会想办法救活，妈妈生前一定很爱这些花，她照顾很好。”
心语握紧拳，握得颤抖起来，“顾少卿，你真无耻，害死我爸爸，现在还要利用我过逝的妈妈吗！”
“不是……”他想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辩解多么的苍白无力，“惹你不高兴，对不起，我马上走。”不管他多不情愿，还是落寞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庭院，消失在她的视线。
心语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跪下，捡起被她折断的兰花，“妈妈，对不起！”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哭得好伤心。
顾天承谈完事回顾园，她不在，能找的位置都找了，连颜爸爸的陵墓都去过，没有人。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只是开着车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终于在护城河边看到一抹纤弱的身影。
看到她怔怔站在河边的样子，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停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
夕阳的霞光洒落在平静的护城河面上，闪耀着灿烂的光辉，河面上漂满花瓣。微风拂过，河面泛起了层层涟漪向四周扩张，一波接一波。
心语怔怔看着河面随水飘流的花瓣，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已经麻木了。
转身，腿却不受控制，踉跄着跌倒……
“心语！”她冰冷的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怀抱，还是那样残忍的温度，一直暖到她心底，逼出泪。
她两手揪住男子的衣襟，望着他，“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妈妈的花、所有快乐的回忆，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顾天承拥紧她，后怕地在她耳连低喃，“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心语依进他怀里，心被忧伤占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实在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人是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固执说：“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开。”好像我们做得主似的。’
心语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从上车开始就不曾开口说话，安静地靠着闭上眼睛，仿佛很疲惫的样子。
顾天承微微侧脸，视线终点落在她娇俏的脸上，天色已经暗下来，路边七彩的靡虹灯光从她脸上掠过，让他只想到了四个字：流光溢彩。
她闭着眼睛，眉心微滞，他看得出来，她很伤心！
他小心停稳车，转头看她，抬手抚过她的脸。
“恩？”心语有些受惊地睁开眼。
“发生什么事？”
“嗯～～”她摇头。
他捏着她下巴靠近，“你的样子告诉我，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温柔的语气却带着某种强硬。
心语望着他，惺松的睡眼，一时找不到焦聚。
“你今天约了什么人？”
“爸爸以前的心腹，顾少卿接手后，闲赋在家。”眼睛一直盯着她，一直在等她的回答。
“那应该，是年过半百的男人吧。”语气淡淡地眼里微微有些波动。
“付叔差不多六十，怎么了？”
心语垂下眼眸，“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所以呢？”他挑起她的下巴，眼角噙着淡笑，“吃醋了，然后‘辣手摧花’？”
“嗤――”心语忍不住笑出声。
“辣手摧花！”
“看看护城河里撒的花瓣！”抱过她坐在自己腿上。
心语惊慌着推他，“这是在大马路上！”
他坏心地凑近她耳窝淡淡地呼气，“我只是突然想抱抱你，你以为是什么，嗯？”挑逗意味浓重。
心语羞红了脸，灵动大眼睛娇嗔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抱紧她，认真的看着她，“今天我约的是付叔，来的却是他的女儿付瑶，今天我才知道，我妈妈生前的家庭护士是付叔的女儿！”
“家庭护士？”
“我十七岁那年，妈妈得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爸爸专门请了个家庭护士（注：顾天承比心语大五岁，救十六岁的心语的时候，二十一岁了，故这里是遇到她之前的事）。
我当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请个资深的护理师，而是请一个小姑娘，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我们母子的安全，顾老夫人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不少！”
“你对她的印象一定很深刻吧！”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问得酸，可话就那么出口了。
“他比我小一岁，十六岁正是享受人生的年龄，当时只是好奇，她能做什么？”
“结果她让你刮目相看了？”
顾天承笑起来，“你我对我的事感兴趣，还是她？”
心语沉默，心里感觉有点闷闷地，那样美好的年纪，最适合滋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她想那个女孩是喜欢他的吧，一直喜欢着，因为她看到那女孩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出娇羞的脸红。
其实她一直都想问他，他心口的人，为什么是她！仅管她明白‘爱’最是说不清楚的一种情感，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可是爱到他这样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漫长的记忆中，他于她来说是陌生的，甚至是空白的，她找不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抬眸深深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有合适的人，我随时可以退出你的生命！”
顾天承大手掐紧她腰肢，“你心里一直想的都是离开我，对吗？”
她不语。
他拉近她，“你应该不会忘我们的交易，你的筹码是你的一生，这一生你都别想离开我边！”声音恢复冷漠，心里却像涌上一圈一圈酸涨的小气泡，涨的他每一寸都在隐隐的疼。
她感觉心脏那里倏然锐利的疼痛，笑却是灿烂起来，“我觉得我们应该白纸黑字写下来，用来提醒……”唇被他堵上，带着惩罚性的啃咬，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吃痛拧紧秀眉，没有反抗，只望着他，用那样悲伤而无助的眼神。
他终是不忍，放开她，让她坐回原位，“明天顾氏开董事会，付叔会帮我恢复身份，之后我会安排你进顾氏！”很公式化很冷漠的语气，启动车，驶出，再无语！
顾少卿从回来就一直待在后花园，侍弄不知从哪里带回的残败兰花。
“少卿！”尹倩雪弱弱出声。
他像是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