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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秋水，眸如点漆，透过这双灵动的眼，就可以想象，她曾经的美丽。
四周都充斥着药水味，华鹊如幽灵一样地随着刑明杰在屋里飘着，跟着他上前走近女孩的病床畔，近距离看到那缠满纱布的脸儿，华鹊只觉得脚步不稳。
她的脚步在晃，无法招架地抖着，刑明杰大步往前走了一下，华鹊踉啮地往前扑了过去，“啊！”
她心下觉得要撞上硬邦邦的人墙。
前端的人儿，听到她的叫声，适时地回首，一手扣住她的腰。
她的身子总算得到了平衡，四目相对，一抹淡然的情愫在悄然地萌芽。
他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溢，“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别扭。”她悄然别开眼，将眼底的紧张适时地掩藏起来。
床上那位动了动身子，惊讶地看着这两个铐在一起的人，黑溜溜的眼珠子，轻轻转动着。
“小萌，等我一下。”刑明杰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的人儿，轻轻道着。
李萌萌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似是被牵动了神经，眼底都给逼出了一点晶莹。
刑明杰扯着她往前走去，他解了自己那头的铐子，就把她往床栏上铐。
这么一来华鹊成旁听了，被铐在李萌萌的床脚位置，不伦不类地，华鹊扯了扯铐子，银铐与不锈钢床相碰，“砰砰――”发了一声响，她在抗议。
没错，她从来不是无声服从的那位。
“你给我安静点。”
“放我出去。”
他扳起她削尖的下巴，淡笑着反问，”不是说能换脸吗，药水味都受不了，真的假的？”
“这是两码事。”华鹊敛下眼眸，别开脸不去看他。
“等会，我就带你离开。”轻轻地这似乎是一抹承诺，不见得有多真诚，但他给了。
华鹊没有说话，他给搬了张塑料椅过来，示意她坐着等待。
关上的病床门，暂时隔绝了与外世的接触，至少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地狼狈。
华鹊暂时做了妥胁。
刑明杰大步向病床前走了过去，床上的人费力动了动身子。
刑明杰又把她按了回去，“你别动，好好休息就是。”
“刑哥哥，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怕？”李萌萌思及自己悲惨的人生经历，不由地眼眶一红，泪儿就飘飞了起来。
“小萌，是最可爱的女孩，怎么会可怕呢，你别多想。”
“刑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萌萌凝视着近在咫尺这张俊美风华的脸，更是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她恨不得将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哥不是在吗，你放心好了，等你手术后，哥就带你回去。”
“哥，萌萌变丑了，你还愿意收留我？”
“看你说什么傻话，在哥眼里，我们小萌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永远都是。”刑明杰扯了床头的纸巾，小心翼翼地递李萌萌拭起眼泪。
“哥……”感动不已的李萌萌紧紧地抱住刑明杰，七年不见了，他们竟然还能如此融洽，不见生份地处着，上苍待她不薄。
华鹊回首看着那两个默契相拥的男女，不由地别开脸，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只是这抹温柔不属于她罢了。
果然人与人的待遇，不是可以比拟的。
靠在刑明杰肩头上的女人，幽暗黑眸如犀利地盯着她，被她的这一眼神看着浑身不自在，华鹊蹙了蹙眉，继而敛下眼眸，再抬头时，只见纱布缠绵的脸儿上，那盈盈秋水里掠过一抹妖冶的笑意，带着三分得意，四分诡异。
华鹊愕然看她，这个女孩的眼眸清明，却不纯粹。
是她看错了吗？她总觉得李明明对她，存在一种敌意，女人的直觉大抵是错不了的。
“刑哥哥，你要带我回去，可是嫂子她愿意吗？她会不会不喜欢。”
刑明杰安抚着李萌萌，也没有立刻接话。
李萌萌接着问：“鬼手哥哥呢？要是他愿意我和他住一起好了。”
那壶不开提那壶，这个女孩提起了鬼手，不由地让华鹊心中一震，脸儿由白变青，青白交替着。
刑明杰别开了脸，没有看女孩，回头睨了华鹊一眼，那眼神冰冷地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
刑明杰回首，淡淡道：“他现在来不了。”
“鬼手哥哥结婚了是不是啊？嫂子不让来吗？”
“没有。”
“那他很忙？”
“对，他很忙，很忙……”刑明杰低眉，扶着李萌萌半躺下身子，他的动作格外地轻柔。
低低的哭声，缓缓地从李萌萌那里发出，多年来，与他们兄弟分别后的难过，凄婉的痛，在今儿个一股脑儿地道出来。
那抹凄惨、坎坷不亚于看一部精彩催人泪下的苦情剧。
刑明杰握住李萌萌无助的手，攥紧她的手指，像是要把她这几年来的委屈都驱走。
华鹊抬头再次打量了李萌萌一眼，正好李萌萌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华鹊不由地眯起了眼，这个女孩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华鹊别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如今地这个模样与当初的莫成鲸，又有何分别呢？这个画面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心尖儿都忍不住为之颤抖，如今让她再次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她都会忍不住地想作呕。
交出的是自己亲绘制上的脸，那张属于她的脸儿。
从此后，心里总留下阴影。
华鹊再抬首，又睇了李萌萌一眼，为什么她总是对这个女孩没有好感呢？
刑明杰安抚着李萌萌躺好，华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由地瞪了李萌萌一眼。
不对，为什么，从她进门后，李萌萌都不曾对她产生过质疑。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与常人，而且她还被铐上银铐，为什么李萌萌没有问起她？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为什么李萌萌没有？
因为李萌萌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底，因为李萌萌忙着与刑明杰相认，无暇顾及其他，或是其他的？
“刑哥哥，她是谁啊？你干嘛把她铐住？”
“你还不知道吧，我是警察，她是我们案子的重要一个证人，所以我必须把她保护起来。”
女儿动了动唇，“姐姐，好。”
华鹊点了点头，眸色冷漠，这个女孩固然身世可怜，却激不起她的半点同情心动容，这还真是奇怪。
李萌萌撑起身子，眼底闪过一抹深浓的戒备，她微微转动着头，俯在刑明杰耳畔旁边嘀咕了些什么，刑明杰把她放开，“什么时候手术？”
“哥，我想把手术提前，就明天吧。”
“医生说，随时可以动手术，我只是怕……怕再也见不到哥,所以不敢答应。现在见到哥，我已经没有什么顾虑的。”
“行。我去安排一下。”刑明杰摸摸她缠满纱布的头，宠溺地笑笑。
刑明杰解开了她的手铐，淡淡道了两字：“走吧。”
华鹊沉默了，欺负人，也不是这种法子。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让她向东，她不敢朝西吗？
华小姐就是这脾气，她还偏就不走了。
见她一不动，他就开腔了，“当自己大小姐，耍脾气呢？”
自尊人人都有的，她又不是他寄的宠物。扯着个铐着就得跟在他屁股后，东窜西跳的。
刑明杰拧着眉眼，眸子墨黑，“吃饭去，今儿个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