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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子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她想骂他庸医,想跟他辩驳,想跟他理论,想告诉他岁宝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撑不下去……
她不断嘶吼,不断挥舞着手臂,甚至想冲上去跟医生厮打。
她不信!不信!不信!
眼泪不断往外渗,泪水花了早已哭到扭曲的脸庞。
慕一唯死死拉着癫狂的何锦生,不断喊着“锦儿,冷静”,可是这么单薄的语言差点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何锦生疯癫的行为让医生恐惧地往后退缩,他如同做了亏心事一样躲避何锦生犀利的目光。
护士们正愈护着主刀医生离开,主刀医生却倏然挨了重重一拳。
“当初是谁说用你的药能缓一缓病情?没有用你的药能活一年半载,用了你的药难道活不过三个月吗?你他妈就一庸医!”许哲皓怒红了一双眼抓起医生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要是治不好我儿子,我让你给他陪葬!”
许哲皓不解气地要继续揍他,却被慕一唯拦住:“够了,锦儿已经这样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担当起大局吗?”
许哲皓从盛怒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满脸错愣的何锦生,那张布满泪渍绝望的脸,还有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孩子,统统都让他几乎停止心跳!
何锦生一直以为许哲皓从来都不在乎岁宝的生死,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把医生最初的交代记得一清二楚,看到岁宝这般受苦,他竟比她激动……他刚刚说岁宝是“我的儿子”,他终于承认岁宝是他的孩子吗?
岁宝,你听到了吗?爸爸喊你儿子呢……你一直想要的爸爸终于认可你了……岁宝,岁宝,你一定要好起来,妈妈还有爸爸都在等你好起来。
岁宝,我的宝贝,你一定不能有事!
医生终于在护士们簇拥下惊慌离场,整条走廊顿时寂静无声。
何锦生要随着护士要陪岁宝去病房,但是一转身却被一身黑色的裴嫣清吓得心都快飞出来。
裴嫣清无声无息站在阴暗处,深沉的眼眸反射着诡异的光亮。
“哲儿,你去陪岁宝,我有话跟媳妇说。”裴嫣清对回头的许哲皓说道。
何锦生虽然不明白她有什么话跟她说,可是还是示意慕一唯离开。
裴嫣清就这么盯着何锦生,直到全部声音都消失殆尽。“我要你再跟哲儿生个孩子。”半晌,裴嫣清幽幽地开口。“不管是男是女,你只要生下哲皓的孩子,而且必须健康!”
何锦生震愕不已。可是旋即细想,便明白了:她和岁宝是裴嫣清带回来助许哲皓夺得许氏的棋子,岁宝现在生命岌岌可危,他对裴嫣清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裴嫣清要她再生一个,因为许老爷的遗嘱写着嫡孙才能继承许氏。
她怎么能这样?岁宝对她没有用途了,她就扔垃圾一样把岁宝舍弃了。可是岁宝是活生生的生命,是她何锦生的心头肉!
“岁宝都病成这样,我要照顾他,我没有心情再要一个孩子!”何锦生愤愤地在纸上写下,她气得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就是因为病成这样,我才要你生孩子!”裴嫣清一把甩开她的便条纸,不悦地瞪着她。“我供你们吃供你们住,你不但没把哲皓拴住,还把他逼着向外跑,我养你个废物吗!你还真当我这里是慈善机构!”
何锦生从未想过裴嫣清会如何善待她和岁宝,可是当只有利益与交易的真相被血淋淋撕开,她还是感到荒凉。她紧紧咬着下唇,逼回自己的眼泪,不让自己的委屈泄露自己的的软弱。
裴嫣清冷冷看着倔强的何锦生,好久才再次开口:“你倔是你的事,可是你好歹想想你的后路,如果岁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拼过萧诗雪?你会被哲儿抛弃的!”
她不管,她才不要以折磨她为乐的丈夫,她只要岁宝,在她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给她温暖的岁宝,她唯一的亲人!
见何锦生无动于衷,裴嫣清的语气倏然冷了几度,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只要你怀了孕,我立即把岁宝的手术费全付了!凭你现在的储蓄,你连今天这场手术的费用都付不清吧?”
何锦生闻言全身一颤。裴嫣清说的是实话,医生开的药太贵,几乎榨干了她的二分之一的存款,交完今天这场手术的费用,她连之后的药都要买不起了!
何锦生动容的神色让裴嫣清嗤之以鼻,她恨恨地道:“软的不吃吃硬的,就一贱骨头!我会找借口让哲儿回家住,你给我把握机会给我早点怀孕!”说完不屑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岁宝出了手术室就一直在昏睡,何锦生寸步不离守在他的身边。许哲皓也不为难她,放了她几天的假。
主治医生来过几次,还说“再不醒来就可能再也醒不来了”,何锦生终于受不了这番绝望的言语,后来几次都把他拒之门外。
因为不知道岁宝什么时候就会醒,所以何锦生每天都回许家准备新鲜的汤药。
这天晚上,何锦生炖好了药刚要出门,却见许烨寒哼着小曲从院子进来。自从那天在医院他把花满带走之后,何锦生就没再见过他和花满,她想不透许烨寒这会儿回许家有什么事。
“小弟妹,那么晚了还要出门吗?不怕冲出来个流氓土匪劫财劫色吗?”许烨寒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浮。他靠近何锦生,何锦生条件反射般向后退,许烨寒却笑着猛然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脸。
“呵呵,我忘了,你已经穷光蛋了!”他的视线稍稍下移落在她的胸前。“要劫也只有你这幅臭皮囊有点料了!”他凑近她绷紧的苍白小脸暧昧地开口:“跟我一晚如何?我给你把小侄子的药费付了。你知道的,小花满大着肚子满足不了我……”
何锦生气得满脸涨红: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明明知道她是他的弟妹,还这么露骨地勾引!何锦生手上挽着食盒,所以她抬腿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许烨寒倏然松开她轻松地躲开她的秀腿。
“开个玩笑嘛,小媳妇生气了,真无趣!”他摊摊手一脸的无辜模样。
“不过,小弟妹,跟你说个事呢。”许烨寒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她:“虽说最近阿哲对你不错,可是我还是泼桶冷水建议你早点跟他离婚算了!”
何锦生只当他是犬吠径直往门口走去。如果她能跟许哲皓离婚,她早就离开许家了!
“想知道原因吗?”许烨寒自说自话,还装腔作势压低了音量,他好像知道何锦生一定会拒绝一样镇定地加上后一句:“跟萧诗雪有关的原因哟~”
果不其然,何锦生顿住了脚步。不得不承认,她很在乎萧诗雪,特别是在听花满说萧诗雪怀孕了之后。还未听缘由,她的心里已经酸涩翻滚了!
许烨寒得意地翘起唇角,他勾勾手指:“想听就过来!”
何锦生尽管很不愿意靠他那么近,可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走近他。
“萧诗雪流产了,你知道吗?”许烨寒稍微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看到她小小的惊愣,许烨寒补充说道:“而且再也不能生育了。你知道的,花满再过四五个月就要生了,如果岁宝死了,许氏就是我的了,所以……”他恰到实处掐住了话题,一副“你懂就好的”神色冲她点头:“呵呵,接下来的不是我挑明了吧?”
见到何锦生如预料中一样变了脸色,许烨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视线稍稍抬起,许烨寒果然看到许哲皓匆匆进来的身影。他猛地把失魂落魄的何锦生推倒在地,提高了声音怒斥道:“我说了,我今晚要回去陪花满,没时间跟你上床,跟你姐妹的男人纠缠不清,偷情很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