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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你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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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萧然也立即放了手,已经被撕开的薯片撒了一地。

    夏成宇愣了愣,突然却爽朗的笑了,“你们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唔,夏叔叔。”我决定恶人先告状,“你不知道小然他多烦,这么大了一点都不听话。”

    “喂!”夏萧然两眼都快喷出火来,眉目中惯有的清冽淡然顿时化为刀光剑影。

    “夏叔叔你看。”我过去拉住夏成宇的胳膊,指着夏萧然,“他还瞪我,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哈哈哈。”夏成宇惯有的爽朗的笑久久回荡在奢华宽让的暖白色客厅里。

    我眼前又那么一瞬的不真实,似乎又回到了知道事实之前的岁月,我承认,在这里我曾经也度过了那么一段美好的时光,除了对那女人抛弃我的事有阴影,其他还真没什么不满意。

    张姨请假回家了,只好由我动手做饭。当然其实夏萧然的厨艺会更胜一筹,只是我霸道的霸占着主厨之位,他就顺理成章成了使唤的对象。

    “看着火,不能偷懒啊!”其实我就是想故意不想让夏萧然去客厅,累死他,哼。

    我趾高气扬的转身走出了厨房,留下脸都气青了的夏萧然。

    “夏叔……”我正欲向夏成宇那边走去,却见他突然起身接过电话向门口走去。

    “处理好了,恩。”我坐在沙发上偶尔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一两句对话。

    “陈哥,千万别这么说,前段时间的事若不是你……”夏成宇一改与我们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商场上的台面之词。

    前段时间?应该就是优聚卷入行贿的事情吧,不过……

    我隐隐感到他们谈的可能会和林梓端有关,于是不由侧耳倾听。

    “恩,那几个人已经送出国了,过了这段风声再说吧。”夏成宇的语气里充满了谦恭却丝毫也不显得卑微,看来夏成宇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确实已经练成了老狐狸,连说个话都将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

    然后他又稍稍压低声音笑道,“不过,警局那边哥就要多费心了。恩,好……”

    我还想再听听却听到厨房传来夏萧然的嚎叫,然后就是碗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怎么啦、怎么啦?”我匆匆冲进厨房。夏萧然蹲在地上使劲吹着手,一个好好的碗已经在地上碎开了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跑过去邹起了眉,拉起他的手边放到凉水下。冲洗干净后又放了盆冷水,“先泡着,我去拿药箱。”

    客厅的沙发上,夏萧然龇牙咧嘴的瞪着正为他上药的我。

    夏成宇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笑看着。

    “轻点不行啊!”夏萧然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也顾不得他敬爱的老爸在场。

    “活该!”我冷着脸,“你多大了还把自己烫伤。”虽然嘴上冷着,但上药的事还是丝毫不敢马虎。

    吃过饭,三人围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恩,薇薇啊!”夏成宇突然放下手中的杂志抬起头看着我。

    “啊?”我也猛地回过神。

    夏成宇看着我笑得慈祥,而我心里却有些发怵。

    “薇薇今年二十二了吧?”他看着我,父亲般的眼神。

    我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见他要说话赶紧开口打断,“那个,叔叔啊,阿姨今晚不回来吗?”

    夏成宇抬手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烦但却没有说话。一直以来他们夫妻感情都不怎么好,甚至传言夏成宇在外面有人,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个事业有成又成熟睿智的男人,总有那么多女的会忍不住要动动脑筋。

    夏萧然拉了拉我的袖子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问。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夏萧然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父母的事那么漠不关心,就好像并不是夏家的亲生孩子一样。

    不过夏成宇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又笑着转头对我道,“薇薇有喜欢的男生了吗?”

    重点终于来了,就知道他要问这个。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说没有那也太假了吧。

    “哦?”夏成宇似乎突然有了兴趣,“薇薇都有喜欢的人了吗?”

    “爸!”一向乖巧的夏萧然不知为何突然打断了夏成宇,“我先去睡了。”

    “哎!”夏成宇很少在家,对夏萧然的脾气了解应该不算多,见此情景也只是摇着头,然后有些无奈的看看我道,“薇薇要去休息了吗?”

    我假装看了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夏成宇对夏萧然应该是了解甚少的,自从这里成了夏家,似乎他就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而那女人也自从和他感情不好以来似乎就迷恋上了麻将和shopping,想想夏萧然从小就黏我也是有原因的。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个家里,最了解夏萧然的其实是夏成宇。就像今日我并不知道他问这些话只故意问给夏萧然听的一样。

    林梓端眼见一天天好起来了,使唤起我来也一天比一天顺溜。不过现在我不用那么累每晚都偷偷去照顾他了,只有周末没事时才会去他家。

    这期间陈晨姐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看样子她又恢复了那个阳光爽朗的女子。不过谈笑间她最关心的还是林梓端的事,我不敢告诉她我和林梓端的关系,对他的情况也只是一笔带过,大致内容就是他还好。

    其实很多次我都会内疚到想过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尽管他没给过我什么承诺,尽管明知道我和他几乎是没有未来的,甚至也许他真正爱的人就不是我,可是我还是义无返顾。

    一厢情愿也好,飞蛾扑火也罢,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当我决定重新回到他身边就已经不会回头了。

    我和杨奕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以前的事。杨奕应该是不想让他伤心,而我是不愿也不敢提,我其实很自私,自私到不想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只能掩耳盗铃的认为,如果不提他就不会想起。

    杨奕已经自顾自去招蜂引蝶了,一到周末我就成了林梓端的全天保姆,当然晚上还得回夏家。

    “中午吃什么?”我系好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其实这样的生活挺好的,真的挺好。

    “恩!”他思考很久后抬头看了看我,“红烧排骨、糖醋鱼、还有宫保鸡丁,恩,暂时就这几样吧,其他的你看着办。”

    “哦。”我乖乖走进厨房,其实除了红烧排骨我一样都不会,不过我买了食谱,依葫芦画瓢应该还可以吧。

    然后午饭时就出现了我和林梓端狂抢红烧排骨,而其他菜无人问津的场面。

    吃过饭我在院里布置了一番将他推到了院中,因为现在腿脚还不便,所以他只能坐轮椅。这样也好,免得每天往女人堆里扎。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斜射下来,洒在园中的草坪上,为整个花园踱上一层金色的。林梓端坐在轮椅上轻轻阖着双眼笑得甚至比阳光更灿烂,阳光轻轻洒下,他的侧脸就像纸上的剪影般,好看得不真实。

    突然,他睁开眼看向我,我来不仅躲闪,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

    “没见过帅哥啊?”他很厚颜无耻的坏坏一笑。

    “是啊是啊,没见过,从来都没见过。”我脸一红,但仍旧不愿在嘴皮上落于下风。

    “哦,忘了你是近视。”他孩子般笑着,“这么优秀一大帅哥在你面前都看不见。”

    “林梓端,你就厚颜无耻吧。”我也笑了,这样的时光还真是幸福啊。

    “薇薇。”他突然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我。

    “啊?”我被他的神情弄懵了,这丫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啊。

    “要不你搬过来吧!”询问的话愣被他问成了肯定的语气。

    “凭什么啊?”我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得做足了姿态,哼,林梓端,你求我吧!

    “什么凭什么啊?”他一副霸道又无赖的表情,“有这么质问病人的吗?”

    “你像病人吗?”我也不服了,“有你这么不专业的病人吗?”

    “谁说我不专业啦?”他不高兴的瞪着眼睛,“你搬过来我就专业给你看。”

    “哎,别别别,千万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一脸嫌弃。

    林梓端,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的身份他不是不知道吧,可是他竟执意要我搬过来。

    那天听到夏成宇的电话我就知道,林梓端车祸的事要追究下来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把这件事压下来的,但这件事林梓端一定也清楚。那天他和杨奕的对话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有些弦外之音还是听得懂的。

    看来,我和林梓端是需要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这样的关系,似乎,真的很不正常呢!

    我突然收敛了笑容,其实只是想营造出一种很严肃正式的氛围,电视上谈判似乎都是这样。

    “其实……”我在心里默默的酝酿好语言,“其实你不必这样,我虽然在夏家长大,但我很清楚我姓苏。”

    “你想说什么?”林梓端依旧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迟早都要面对,那不如就说清楚吧,苏薇,你从来都不是胆小的人,没什么,就算最后他真的选择了陈晨姐也没什么。

    “你和陈晨姐的事,杨奕已经告诉我了。”我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

    “是吗?”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呢?”

    看来对这段往事他还是很在乎吧,就像他从未放下过陈晨姐一样。

    我不看他的表情鼓起勇气继续道,“你爱陈晨姐,可是他爸爸是你的仇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们在几年前分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们在重遇之后又不得不分开,但是你爱她对吗?从始至终她才是你心里真正爱的女人,而我不过就是和其他女人一样,是你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些。”说到这我有些自嘲的笑了,在这种时候这个笑一定显得很突兀吧。然后我继续道,“虽然早知道,但我还是不停的说服自己,不停的妥协,我想和你在一起,单纯的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去面对。”

    “可是。”我又笑了笑,“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其实你始终放不下的还是陈晨姐吧,所以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在乎过我的看法。就算你和夏家,我义无返顾选择了你,可你还是始终没真正信任过我,对吗?”

    “你这样想吗?”沉默许久,林梓端才低沉的问了句。他眼里不再是一贯的宠溺和温柔,而是弥漫着千年冰山般的寒意,那股寒意迅速将我包围,已席卷宇宙之势将我的心推进万丈寒潭。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我会哭,可却再也哭不出来。

    我的脸上是笑意,一定很难看,可我还是得笑。从小我就学会,别人越将你的尊严扁得一钱不值时就越要笑,还要笑得灿烂。

    僵持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走到尽头时,他却渐渐缓和了神色。

    “坐过来!”命令的口吻却带着惯有的温柔。

    我不想在此时和他抬杠,坐到了他身边。

    “笨蛋!”他笑着,“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提只是在等着你来说,有的窗户纸还得自己捅破才能安心。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想的。”

    “什么意思?”这下换我不解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话当真吗?”他眼中闪过一丝邪邪的神色。

    “什么?”我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愿意陪我承担一切,如论发生什么都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即使是和夏家决裂。”此刻我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期待,期待我的答案。

    我笑,林梓端也会有感性的时候吧,也会像孩子一样感情用事的吧!

    “嗯。”我点头伸出手指,“说话算话,拉钩。”

    “还小啊,谁要和你拉钩啊!”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那我也告诉你,你不是其他女生中的一个,你是唯一的,唯一的苏薇。”

    “我和陈晨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管你是苏大小姐还是夏家什么人,只要能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吧,很多事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有时我们把它复杂化了而已。”我没想到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林梓端也会说出这番话。可是他这番话却既像是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林梓端轻轻放开我一脸认真道,“可是,我不能承诺给你什么,婚姻或者未来,如果你决定留下来,我会好好对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也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在乎。”不是不在乎,只是为了你可以放下,如果要离开早就离开了,可是我终究是放不下你的。

    至少现在我已经完全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了,不管未来有什么,林梓端,我不怕!从你愿意和我说这番话起,我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如果不是一点点开始信任,如果不是想要认真,以你的性格绝不会说这些。

    可是未来到底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我回到夏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和必备品。

    “你和爸爸说了吗?”夏萧然倚在门口看着我忙碌的身影。

    “恩。”我边收拾便点了点头,“搬出去会更方便一点,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倚仗夏家才进入公司的,以后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公司立足。”理由是早已被的滚瓜烂熟的。

    “是因为那个男人吧,那个叫林梓端的男人?”夏萧然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的手一抖僵在了空中,夏萧然他知道?

    “你调查我?”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嘲讽超出了惊讶。

    “我没那么无聊!”夏萧然也有些怒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沉默半晌,他又恢复了惯有的语气,“他来接你时无意中看到的,很好奇就询问了宋琦。”

    我继续沉默着收拾自己的衣物,淡淡回了句,“哦。”

    “你真的爱他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聊奈与落寞,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就像当初永远看不到身后一直默默付出的他一样,此时的我眼中除了林梓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是!”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然后我提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出了下家,直到与他肩并肩走出拿到奢华的大铁门,我才淡淡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包括你爸爸。”

    他没说话,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段时我总会有些后悔,若是当时我肯回一下头,也许就会发现寒风中夏萧然寂寥的眼神,那个如邻家大男孩般温暖的男生也会孤独无助吧。若是当时走得不那么坚决,也许最终的结局会不一样吧。

    可没有如果,那时的我们都太年轻,还不懂得怎么去表达爱,更不懂的怎样去感受爱,只知道一味向前,却不知道,爱情虽然没有刀山火海悬崖绝壁那么复杂,但也绝不仅仅是在一起这么简单。

    我提着行李出现在林梓端的公寓前,他早已等在院子里了。经过近期的调养,他已经基本恢复了,虽然脖子上那道伤疤还是有些淡淡的痕迹,不过不碍事,我告诉他我不会嫌弃他的,就算他毁容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就去韩国整个容。

    现在的感觉真是幸福,就像你下班回家就知道已经有人会在家里等着你,还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很平淡,但也很满足。

    “等我?”我嘴角微微上翘着,幸福洋溢。

    “不是。”他淡淡笑着,“等一个傻瓜。”

    “你才傻瓜呢!”我没理他径直朝那幢白色的大楼走去。

    “是啊,我们傻一块了!”他眼中揉碎的是冬日柔和的阳光。

    “对了,你家的钥匙。”我突然转身摊开手心,手心上赫然入目的是林梓端家的那串钥匙。“需要我还你吗?”

    “你怎么会有?”他疑惑的打量着我,然后似恍然大悟般收敛了笑容。

    “对!”我点头,他应该猜到了。“就是陈晨姐给我的,不过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如果你要收回我立马给你。”

    “哎!”许久林梓端突然叹了口气,我以为他是在怀念,却没想到他突然笑了笑道,“既然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那我只好认命了,勉强收留你了吧!”

    “切!”我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即变得严肃道,“不过,我真觉得挺对不起陈晨姐的。”

    “是在内疚吗?”走到屋里放下行李后,林梓端才突然问道。

    我顿了顿,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想让气氛活跃些吧,林梓端衣服不正经道,“你丫也太自信了吧,真以为你有多大魅力呢!”

    “什么意思?”我不解。

    他笑了笑,边帮我将行李提上楼边说,“我们的事根本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我和她也不可能了。”

    我跟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的语气有些落寞。

    他对陈晨姐还是有爱的吧!

    我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如果不是现实太无奈,他们其实真的很配呢!而我,不过是个替补吧!

    “想什么呢?”见我没说话他转过头道。

    “没有啊!”我抬头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很不擅长掩藏情绪的人,演技也蹩脚的可以。

    整理好我为数不多的物品后,他拉着我的手一起下楼。我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一时不自觉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回。

    我也是女生,我也会羡慕嫉妒恨。我可以假装不介意,却不能真正做到不在乎。没有谁愿意自己爱的人心中还爱着另一个人。

    “怎能啦?”他大概也看出了我在闹小脾气。

    “没怎么。”我故意转头不看他,然后自顾自下了楼。

    他摇了摇头对着我的背影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没错啊!”

    我转过头没好气道,“还有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你听过吗?小心哪天你就死无全尸了。”

    他笑,“谢谢提醒,我会时时防范的。”

    我回头吐了吐舌头,没再理他。

    时光如夏日参差的林叶间洒下的斑驳光点,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转眼就到了一月份,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因为新年我又不得不住回了夏家,近段时间夏叔叔也没再待在公司,夏萧然的妈妈也没再出去,跟在家里的一起布置房间。张姨和赵叔已经放假回家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我们四人亲自布置。

    “芸伊,灯,灯还没擦!”此时的夏叔叔和萧芸伊竟真的又那么点像对恩爱已久的夫妻。

    “恩。”萧芸伊应答着又转向我,“薇薇,来把窗户擦一下。”

    “哦!”我点头应道,毕竟在别人眼中我可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对她的介怀和讨厌只要藏才心里就好。

    “来来来,我来帮你!”夏萧然屁颠屁颠地爬到窗边,还摆了个自认为帅气无比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pose。

    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将手中的擦窗布递了过去。

    “切,不懂欣赏!”他撇了撇嘴不屑道。

    看着他在窗台上忙碌的身影,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年过年爸爸妈妈都会放家里佣人的假,夏叔叔他们一家也会到我们家来过年,那时夏叔叔是爸爸最铁的哥们,兼公司副总。他们从小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又是一同来到C城打拼。后来爸爸在C城得到一个没有孩子身患重症的公司老总的赏识,然后在他死后顺利继承了他的产业。

    而从那时起,夏叔叔就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一起拼搏多年将公司一步步做强做大,而对爸爸来说,公司更像是他的另一个孩子般,因为这其中不仅有他的心血,还有他最尊敬的人对他给予的希望和他最尊敬的人的心血。

    那时夏萧然还是个屁小孩,淘气得无可附加,连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可他唯独很怕我,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以至于后来他把对我的迁就归结于从小衍生的心理阴影。

    “小然!”我幽幽地竟叫出了声。

    声音很轻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转过头笑得肆无忌惮,“什么?”

    然后脚下一滑,重心一个不稳便倒向地面。

    “小然!”大脑完全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冲了出去。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然绝对不能有事!

    八岁那年,小然为了救从窗台上落下的我,一只手严重脱臼。大概也是那次后萧芸伊就开始不怎么喜欢我了。

    但是,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我在夏萧然落地前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出去,然后双手脱臼被送进了医院。

    但我并不认为这就代表什么,我对夏萧然的感情依旧很不稳定,时冷时热,没有恨,只是不甘。

    但毕竟现在懂得更多了,也能看清更多东西了,所以客观来说我还是不能否认对他的感情。

    那是种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感情。

    大年三十的晚上,夏成宇和萧芸伊由于临时有一个晚宴要参加,来看了我后匆匆离开了,夏萧然原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就留下来照顾我。

    虽然为了显示我的懂事我一再表示不用,但他还是执拗地留了下来。

    吃了一碗饺子,据说这时夏萧然亲手包的,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但在我看来,他就是想故意撑死我,那碗比盆还大。

    吃过晚饭后我安静地开始看春晚,夏萧然在一旁给我削水果。

    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到了某人,他现在在干嘛呢,是在杨奕家吃团年饭,还是两人又出去鬼混了。

    为了不让他担心,下午打电话我特意没有将受伤的事告诉他。

    “我想我应该应该不会爱你……”电视里本山大叔依旧那么有笑点,我正笑得不顾形象电话就突然响了。

    由于手不方便,顺便就叫夏萧然帮我接了。我估摸着这个电话应该是宋琦打来的吧,下午群发了无数条短信就这妞大胆地还没回我了。

    夏萧然拿起电话,沉默了片刻看着我道,“林梓端!”

    “啊!”我的笑容顿时僵住,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示意他把电话递过来。

    “喂?”我没料到他竟会在这时打过来有些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在几号?”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啊?”我没反应过来。

    “几号病房?”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308”我心跳得厉害,他怎么知道?

    “他要过来吗?”放下电话夏萧然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我有些做贼心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在这会不方便吧。”他拿起床边的外套似乎准备离开。

    “哎!”我连忙拉住他。怎么说人家在大过年的都肯留下来陪我,我也不好太重色轻那个啥了吧。

    “那个,其实没什么。”我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让他留在这吧,感觉夏萧然不是很喜欢林梓端,要是一会掐起来怎么办啊!

    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叫林梓端不要来了吧!

    可是,我想说那丫是坐火箭过来的吗?我拿起电话来没来得及拨出号,就见他推开门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我顿时石化。

    “那我先走了。”夏萧然回头对我笑了笑,拿着衣服走出了病房。

    知道他关上病房门的瞬间我才突然回过神来。

    “看来你弟真不喜欢我啊!”林梓端坐在床边笑得毫不介意。

    “不是,他这人吧就这脾气。”我不想他对夏萧然产生芥蒂,忙不迭解释道。

    “是吗?”林梓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就你脾气好,不过就是太笨。”

    “你什么意思啊?”我只当他是嘲讽没有在意。

    “你弟打架挺厉害的。”他看着我眼中星光岁了一地。

    “啊?”我竟看得入了迷,一回过神立马辩解道,“放屁,也不看是谁的弟弟,多好一孩子,怎么到你嘴里就只是打架厉害了。”

    “我说错了吗?”他故意满眼委屈,“上次明明是你丫甩我,这小子不难明就里,酒吧里上来就砸瓶子。要不是老子身手矫健,肯定就和着美好的世界诀别了。”

    “怎么会?我怎么不知道?”我瞪大了眼睛,夏萧然,你到底知道什么?又何苦要如此?

    “你不知道?”他也有些惊讶了。

    “当然。”我理所应当的回道,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以为是我指使的吧?”

    “这个。”他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倒没有,如果是你我肯定已经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我狠瞪了他一眼,“说清楚啊,真没意思?”

    “不是你说的吗,最毒妇人心?”他不以为意地笑得山好水好。

    春节前夕,陈晨姐回到C城,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找过林梓端,但我知道她爱着林梓端,并不比我少。

    我很内疚,所以她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只是敷衍而过,我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她。胜利者?或者横刀夺爱者?

    我就像鸵鸟一样,遇到危险时从没想过要反抗,总喜欢将头躲进沙里。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的事总得面对。

    新年后第三天,陈晨姐突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去酒吧。听口气她应该已经喝了不少,我立马赶了过去。

    “陈晨姐,怎么啦?”我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薇薇,你来啦?”她半醉半醒的看着我突然就笑了,“来,来我们不醉不归!”

    她夺过我手中的酒杯又准备倒酒。

    “陈晨姐!”我夺过酒杯摔在地上,“到底怎么了?”

    我隐隐感到这件事和林梓端有关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段时间我总是有意无意躲着林梓端,在心里总觉得对不起陈晨姐,越和他在一起负罪感就越浓。

    清脆的玻璃在地面炸开的声音瞬间充斥耳膜。陈晨姐愣住了,转而又开始笑,笑得肆无忌惮,最后终是忍不住抱住我大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样的语言才具有安慰的魔力,能让她好受一点。这种感觉我也经历过,肯定没她体会这么深,但已经是撕心裂肺了,所以此刻她的痛我能理解。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能在一起吗?他们只间隔的从来就不是感情,而是现实。

    “他怎能可以?怎么可以?”陈晨姐的声音似醉非醉,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涕零,一声声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质问。

    “我等了八年,八年!”她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好不容易……”她声音再次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我拍着她的背,悄悄抹干眼角的泪水,“别这样,陈晨姐。”我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时她美丽大方,高贵自信,怎么在重遇林梓端后就会变成这样呢?

    “很多年前,他们反对我和他在一起。”陈晨姐突然抹了抹眼泪,带着无尽的苦笑道,“可是我不管,即使和家里决裂我也不在乎,可是后来我还是离开了,因为我妈当时得了绝症,绝症。所以我不得不听他们的,可是,我真的不想走,在他最难的时候我离开了,我……”她的笑意愈发浓烈。

    “别笑了,陈晨姐,别笑了。”我帮她是去眼角的泪水。她说的他们应该就是他的父母亲戚们吧。

    “在美国的八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他,可是后来我再打给他,电话就成了无人接听,再后来就成了空号。但我从没放弃过,我拼命学习,只希望能早日学成回来再见到他,只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顿了顿,旁边的酒瓶狠狠喝了一口,然后笑道,“可能是上帝眷顾我吧,终于在八年后我又遇到了他,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我以为我终于守的云开见日明了,可是……”

    “薇薇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家里人知道我又和他在一起,我爸以命相逼,我不得不离开去B城,我知道他们就是想我忘掉他,就是不要我和他在一起。”

    “可是你知道吗?我不在乎,就算暂时会分开我也不在乎,只要他还喜欢我,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我让他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所有人的。只要一点点时间,不会很久的。”说到这她又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可是他和我提出了分手,当时、当时我以为他是在怪我,我觉得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可是,可是不是这样的,现在他告诉我……”陈晨姐快说不下去了,泪水像决堤的瀑布倾泻而下。

    我抚着她的背,强忍住眼中快要爆发的液体。

    “他说他喜欢别人,他居然喜欢别人了。可是,我不相信,那时候我明明看到他手机里还存有我的电话号码的,我一直没换过这边的电话号码,总是担心万一哪天他会打给我。他也还保留着的,不是吗?”她看着我,小孩子般认真道,“薇薇,你说他怎么会喜欢别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