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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夫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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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才不到六点,天差不多全黑了,漫步街头,两人合拍的姿态形成一道养眼的风景,钟爱唯感觉他的手掌很大,可以把自己的手满满地包住,掌心温暖干燥,手心传递过来的力度霸道中带着几分柔软,使她烦燥的心情莫名地舒缓下来,甚至很快适应了这种恬静。

    抬起头,发觉穿到一个里弄,庭院深深,曲径通幽,过往的路人也似乎变得闲适起来,时光在这里放慢了脚步,两人的身影重叠交错印在青石路上,静谧而和谐。

    “和丰里?”钟爱唯小声嘀咕了一句,马上想起来,皇廷后面的背街处的确是这片区域。

    卓彦非冲她笑笑:“看出来了?”

    “当然了,我也是y市人!”钟爱唯摸了摸手边略带沧桑感的墙砖说:“而且,前不久我们还来这做了个专访!”

    “哦,怎么忘了你的职业!那你做向导吧!”卓彦非终于松开她,摊开手,绅士地做个了个“请”的姿式,钟爱唯白他一眼,当仁不让地走到前面。

    “和丰里”修建于民国初期,是当时有身份地位之人群居之所,但是历经百年,却沦为y市旧城区,几年前,政府准备将这片区域拆迁重修,却遭到大部分居民抵制,反复协商之下,最终决定让将该区以“整旧如旧”的办法加以保护,拓宽了街道,又增添了一些商铺,最终变成了眼前这片依稀带有殖民建筑风格的新城区,也是y市有名的历史文化街区。

    天已全黑,街区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给古老的建筑披上一件璀璨的外衣,两人的脚步同时停在一棵银杏树下面,一起抬头,看着枝桠繁密的树梢。

    “知道这棵树的故事吗?”卓彦非瞧她一眼,轻轻抚摸着树干,有点象老师考学生的意味。

    钟爱唯却没有接腔,微眯起眼,盯着树干上一个明显的树洞,似乎若有所思。

    卓彦非微微一笑,自顾自说起他所知道的这棵古树的历史。

    据说这棵银杏树在这已有几百年树龄,清末的一次雷击将这颗古树一劈为二,然后它一直没有生长,人们都以为它已经枯死,只是当时兵荒马乱,也没人理会它。在树的附近住着一户人家,本来是很幸福的,但老公不幸染上赌瘾,家境日益败落,最后竟要卖妻还债,和这家人相邻的一名独居男子好心帮他们还清赌债,并劝说赌瘾老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那人居然说:“要我戒赌,除非枯树重生!”并将妻子抵给男人,从此人间蒸发。

    此后,好心男人一直默默帮着那个女人,女人虽对他萌生好感,却碍于封建礼数,一直不敢有所行动,有一天,他们在树下相遇,女人说:“如果枯树重生,我就嫁给你!”也许是他们故事的感动上苍,第二年春天,枯死二十多年的古树居然抽出新芽,而后枝叶繁密,两人也在树下结成连理,并在树边开了一家小吃店,生意越做越红火……

    “这棵树也告诉我们,有时候放手并不意味着失去,绝处也可以重生,你觉得呢?”卓彦非以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结束了他的讲述,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爱唯。

    银杏树的树叶扇形对称,叶柄处又合二为一,酷似心形,寓意相爱的人结合为一,而这棵古树因为其百折不回、坚贞感人的爱情传说,一直受到情侣们青睐,最为奇妙的是,雷击后的银杏树,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对穿的心形树洞,似乎暗喻着“心心相印”、“用心爱”之意,因此被尊为爱情神树。

    钟爱唯没有回应他,犹记得,当她知道这个传说后曾要求丁浩宇带她来看这棵神树,但他当时正筹备公司,答允她有空再来,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那个心形树洞,心底又有种酸涩的情绪悄悄蔓延。

    “把手给我!”卓彦非不知何时转到树的另一面,将手穿过树洞伸出来,递到她面前。

    钟爱唯一愣,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感觉手臂一紧,搭在树干上的小手已被他握到手中,心里隐隐想起另一个传说:如果男女两人分别站到这棵树的两侧,互相伸出手,在树洞中紧紧握住,他们就会受到这棵古树的祝福,爱情开花结果,一生幸福。

    这样一想,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力拉着自己的手,还好树干那头的人没有用劲,一下就扯开了。

    “你……”绕过双手才能环抱过来的树干,她有点气急败坏地瞪着某男:“无聊!”

    卓彦非却耸耸肩,还给她一个非常无辜的表情,配以他优雅俊郎的外形,还真让人无可奈何,钟爱唯瞪了他几秒,态度软下来,闷闷地问:“你是太闲了,找我来打发时间吗?”

    虽然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有点不同寻常,但毕竟只见过几面,钟爱唯绝不相信他会爱上自己,她见惯了那些凭着家里有钱就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以为对方也是这样,虽然他长得颠倒众生,气度更是绝无仅有,但她也不想沦为她的艳猎目标。

    卓彦非知道她是误会了,但现在解释她也未必相信,摇摇头,淡淡地说:“我的时间只会用在值得的地方!”

    钟爱唯又是一愣,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对深邃的墨眸,安静优雅,眉眼间泛着浅淡而温柔的宠溺,心底毫无预警地一颤,她有几分慌乱地低下头,感觉脸颊蓦然热起来。

    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很妖孽,很危险!

    女人勿近!

    “我累了……可以回去了吗?”她埋头低语,没察觉自己的语气里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竟带上几分小女孩的娇怯。

    卓彦非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也不回答,重新牵起她,却没走几步,脚步拐进附近一家小吃店。

    “陪我吃点东西再就送你回去,嗯?”又是疑问句说出肯定意味,某卓拉着她走到店外支起的某张餐桌旁坐下。

    这家小吃店规模不大,但是很有名,据说是百年前那对夫妻的后人,生意一直很好,也是夫妻两人经营着,招牌菜是一道秘制的打卤面,每天限量供应,卖完即止。

    老板娘正在埋头清理桌面,瞥到有人坐下来,客气地说:“对不起,今天的面条已经卖完了,两位想吃的话,改天再来吧!”

    “不要紧,我们吃别的也一样。”卓彦非无所谓地说着,老板娘转过身看清他的模样,却惊奇地叫了一声:“呀,原来是卓先生,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呢!”

    卓彦非笑笑:“是啊,老板娘,好久不见了。”

    钟爱唯挑挑眉,有点奇怪他们怎么会认识,因为从外形上看,两人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看到老板娘殷勤地走过来,用围裙擦擦手,略带拘谨地笑着说:“难得卓先生大驾光临,快请屋里坐,我去给你弄好吃的!”

    “不用了,这里也挺好的,地方宽敞,空气也不错,我们就坐这吧。”卓彦非淡淡拒绝:“也不用麻烦了,有什么吃什么。”

    老板娘点点头,视线转到钟爱唯脸上,“这位是卓太太吧?长得可真漂亮,和卓先生挺有夫妻相的。”

    闻言,钟爱唯一口气差点没岔过去,冲着眼泛笑意的某男狠狠瞪眼,“老板娘,你搞错了,我和他并不熟!”

    老板娘呵呵笑了几声,直接把她的话当成女孩家不好意思,大声说着:“卓先生,卓太太,你们坐会,菜很快上来!”扭身朝店里走去。

    “哈哈……”某男终于笑出声来,难掩眉宇间的那份惬意,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受用,钟爱唯咬唇瞪着她,“笑什么笑,我有你这么难看吗?”

    卓彦非收起唇边的笑意,似笑非笑地打量她,那眼神很明显是对她这句话的反驳,钟爱唯料不到王子般尊贵的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老板娘真的很快就把饭菜端上来,除了一些精致小菜卤菜拼盘,最后送上的是招牌面,看样子是临时擀制的,卤料放得特别多,厚厚地铺了一层,面条筋道好吃,带着浓浓的家常味,香气四溢,钟爱唯终于感觉到肚子饿,夹了一筷子,不客气地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小心点,别烫到。”卓彦非适时提醒一声,许是想到第一次和她吃粥的情形,某钟手中的筷子一窒,想起某些事,脸又不争气地红起来。

    “你怎么和这里的老板娘这么熟?”饭吃到一半,钟爱唯难忍好奇,终于问出来,但卓彦非只是轻描写地说偶然认识的。

    “我不管,这顿饭算我请你的,等会买单你不准和我抢!”钟爱唯提醒了他一句,也为终于达成这个任务松了口气。

    卓彦非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既没说同意也没反对,坐在雅致的深巷,品着家常小吃,看着古树投下斑驳的月影,微风吹过,洒下片片金黄,还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超脱感。

    钟爱唯吃得很安心,心境出乎意料的平静。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却笑着过来说:“这顿饭是我请两位吃的,不收钱!”

    钟爱唯赶紧翻出钱包,坚持说:“那怎么可以?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