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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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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怀抱着婴儿被冲到了岸边。还好,孩子身上被有被弄得太湿,年轻女子狼狈不堪地从沙滩上起来,浑身**地抱着女儿走到一片山崖礁石处,忽地抬头望见了一道黑影在头顶上方投下。

    戴着墨镜身穿灰衣风衣的男子面无表情看着她,像一尊冷冰的石像站在岸边。海水在山崖下回荡,他站在她的不远处,对着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

    “对不起!女士,你回不去了!”那人轻易就将她所有的生机绞杀。

    “你是……”年轻女子所有的欣喜化为绝望。

    她望着身穿着黑色外套的冷酷男人,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招致杀身之祸?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国美术系学生到这里来留学,为什么会惹上杀手?她不过爱上了一个意大利男人,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古董商人,为什么会惹上这些凶神恶煞之徒?

    戴着墨镜的男人带有几分遗憾口吻道:“我们不会告诉将要死的人是谁要他的命,但是,对什么都不懂的异国朋友,可以提示下。”

    “你碍了某位大人物的眼,所以……”他冷酷地说道:“再见了!”

    “等一等!你们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手吗?”她用尽全力喊出来:“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求求你们……不要对孩子下手!”她的声音化为一阵呜咽的悲鸣。

    戴着墨镜的男人冷冷说道:“女士,你赌对了!家族执法者不管做什么事,不死不休。只有一点:不对小孩子下手!”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你的孩子可以活下来!”

    戴着墨镜的男人身后出现一名身着灰色外套的男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年轻女人下一刻从身后被人反扭住手胳膊一头按入冰冷的海水中……

    海中的浪花呼啸着卷来,海上像是开满了雪白的莲花,巨大的浪花在海面上翻滚着。

    第二天早上,风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

    “约翰先生,”海岸线的搜救人员说道:“很遗憾你的夫人遭遇了这次的海难,幸运的是,你的女儿活了下来,这是奇迹……”

    年轻男子站在萧瑟的风中,闭上眼睛。失去爱人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搜救人员的身后,一个年轻高大的金发小伙子小心翼翼抱来了一个女婴,交给黑发年轻男子。

    他接过满月的女儿抱在怀里,用毛呢大衣裹着她,那股浓郁的悲哀惆怅,让他的心停顿成直线,再也没有波澜。

    当手触摸到孩子的时候,感触到女儿柔软娇嫩的皮肤,她乖巧地睡着时轻轻起伏的呼吸,让他的心跳慢慢地活过来。

    琳,你拼命守护的卡特琳娜,我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时光任苒五年,穿着紫色的蕾丝洋装,黑发黑眸的女孩坐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音乐盒上漂亮的人偶在跳舞。

    音乐盒上面的人偶,她的神情很快乐,穿着红鞋子在跳舞,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只要那些人们都围在身边看着她开心的跳舞,她就一直是这里的公主。

    人偶和她仿佛是上天做的二个一模一样的娃娃,穿着那身漂亮的蕾丝洋装,踩着那双的小红鞋,做她的小公主。

    这幢房子很大,有很多个房间,可是女孩没有妈妈,爸爸也经常出门,回来时,再给她带来很多礼物。

    “卡特琳娜,到爸爸这里来。”一个黑发男人走进屋子里,看向她道,“来,到爸爸身边来,让爸爸抱一下。”

    “爸爸!”小女孩丢下音乐盒跑到男人的身边。

    “快,看啊,卡特琳娜,你的眼睛多漂亮,和爸爸的简直一模一样——”男人朝她蹲下身来道。

    年轻男人抱住她,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我亲爱的卡特琳娜,一天没见面,有没有想念爸爸啊?爸爸可是很想念你呢?”

    今天父亲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黑发年老的女人,苍老的面部笼罩在帽子的面纱下,她感觉到女人眼光斜睨了她一眼,双唇间似嘲讽。

    父亲转身进了书房里,她走到书房虚掩的门侧,听到房间里女人的声音道,“哟,约翰先生,您在这件事情上可真不会撒谎。”

    “你这么说,是为了女儿卡特琳娜吧?”小女孩朝门里面瞥进去,女人戴着灰色蕾丝手套,高高地坐于一张椅子上,“亚桑德拉和我家是表亲,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呢……”

    这场交谈不欢而散,她之后有很多天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在一个节日里,父亲带着她去了一幢古老大宅子,里面有很多宾客,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这场宴席举办到深夜,女孩听见楼下隐约有着一阵钢琴曲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孩遁着音乐歌声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地下室尽头,音乐带有一种神秘感,还带着一种庄严的氛围。

    muri die vento

    notte e scesa

    padre e figlio sono insiem

    con un cavallo

    vanno avanti

    in questa grande oscurita

    ma ad un tratto

    il bimbo trema

    dall paura

    freddo si fa。

    来到最后一个房间,走廊的门在她身后关上,然后是“咔塔”一声。

    她转过身的时候,从左边翕开的门缝里看见,银色烛台样式的灯盏照耀下,铺着古老的绣花地毯,屋子里半边黑暗半边明亮。

    烛光,不自然地扭曲着。

    身影融于黑暗长发及肩的女人,发丝垂落在肩头,火光照在那张年老的脸上,她的脸色呈现病态的苍白,不带一丝热度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投向了女孩,鲜红的唇微翘,“亚桑德拉家后代怎么混入了中国母亲肮脏卑贱的血统……”

    ——那一幕恍如恶梦!

    穿着紫色的蕾丝洋装,黑发黑眸的五岁女孩呆呆地滑坐在了走廊地板上。

    女孩哭着沿着原路跑回父亲的身边,她奔进男人怀中搂住他的脖子道:“爸爸,我不喜欢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她不喜欢我。”

    “姑妈?”父亲抬起头,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出现在客厅里那个女人。

    “哎呀…”姑妈优雅轻淡地笑了,“这孩子…刚才在楼下听到贝七二乐章把她吓哭了呢。”

    贝七二乐章?他想起了那首钢琴曲,词出自苏伯特的魔王。

    “父亲,你看见了吗?黑暗里——魔王就在那里!……”中世纪故事里的那个父亲,他除了迷雾与黑暗,什么也没看见,直到怀里的孩子停止呼吸,才知道孩子已经被魔王带走。

    约翰先生皱了皱眉头,搂住了孩子,这可不是一首吉利的曲子,象征着孩子伤殇与迷失。

    父亲转过身,望了望人群中黑发垂肩的女人道,“姑妈,对不起,我先告辞一下了!卡特琳娜有点闹情绪,我陪她回去一趟。”

    他顾不上看姑妈沉沉的脸色,回头对身旁的小姑娘,微微笑了:“卡特琳娜,以后随我出门吧!”

    从那以后,他无论去那里,都把女儿卡特琳娜带在身边。

    女孩置身于午夜昏暗无明的梦境世界,一个热闹的大厅里,一堆又一堆的人群,四周都是衣饰间点缀着灿烂夺目宝石的人墙,展会里珠光宝气,什么都应有尽有。

    小女孩穿梭过人群,目光搜寻着她的爸爸,爸爸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男人,之前他与几位商人交谈在了一起。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一位身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的男人,“来,卡特琳娜,和我一起过去。”

    小女孩偏着头道,“我不和你去,我要等爸爸。”

    “哦?怎么你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爸爸的熟人。”男人微微笑着:“卡特琳娜,我这就带您去见父亲。”

    男人揽开手臂,“要听话的孩子,才会有人喜欢哦!”俯身抱起了小女孩,“来,随我出去。”

    男人紧紧抱住女孩,强制地把她按在自己的臂腕里,一路走出了会场,来面外面的一条路上,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停在那里。

    “我爸爸在那里?”小女孩一看是外边,不由问道。

    “嘘!你爸爸刚刚离开,他叫我带你过去。再说,你不也认识我吗?”男人微笑着把小女孩放下,打开车门,又把小女孩抱进去,放在副驾驶位。

    男子关上车门,然后启动车子向前一路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打着方向盘一路七拐八弯,来到一条破旧的街区,把小女孩放下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