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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岐适时的闭了嘴,他看着凤凰,那女人白皙的脸上仿佛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你快来问我。”
他衡量一下,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我也不太亏的想法又提步往屋里走。
凤凰笑了笑,好整以暇的说:“打电话让你朋友回去吧,蹿天趴地也挺不容易的,我不会伤害你。”
这次白岐倒也什么都没说,依言给徐海星拨了电话,他的这位尸王,争抢好胜,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在这里吃了鳖,估计得把这火发到白岐身上。
果然,电话一接通,徐海星口气不善的叫道:“白岐你又招惹了什么玩意,老子现在连胡同都进不去,你是发定位来叫我替你收尸的吗?”
白岐‘嗯’了一声:“好,翘辫子之前跟你打电话,允许你来收尸,现在你可以回去抱着你的女尸睡觉了。”
徐海星字抑扬顿挫的送了他一个‘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竟然是耍杂来了。
白岐挂了电话,他没有立刻问凤凰生死薄之事,倒是很好奇,堂堂百鸟之王,是怎么跟浪漫湖里的水鬼有瓜葛,像这种清高孤傲的凤凰,为她鞍前马后的再不济也应该是个飞禽类,跟鬼真的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凤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莞尔一笑“一百年前路过浪漫湖,碰巧看到她被人残害,一时心软提点一二,她便不想入地府执意修行,之后我俩再无交集,直到前几年你搬进公寓,我才让她暗中关注你。”
白岐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没信。他入世早,十八岁就被陆良选做地府与人间的中间人,听多了鬼话,看尽了人情淡薄,更收拾过不少不甘死去留恋人间的魂魄……白岐城府很深,表面看不正经,一副lang荡不羁爱自由,给人一种非常靠不住的臭德行。可从来没有人会小瞧他,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即使不做表情,也会给人一种眼底含笑的样子,可即便这样,凤凰还是在他那双含笑的眼睛里认为自己说话必须三思。
白岐继续点了烟,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烟灰缸,只好把凤凰刚才给他倒茶的杯子捞过来临时充当烟灰缸,其实他烟瘾并不是很大,在女生面前也尽量少抽烟,可在这个女人面前,白岐潜意识里觉得尽量让自己变得可恶一点为妙。
“生死薄你拿的?”白岐也不拐弯,问的直截了当。
“不是,听闻生死薄这种东西一直摆放在地府‘故·知阁’的货架上。”凤凰说:“想要进故·知阁并没有那么简单,陆良此人谨慎细心,光阁中就加设了五道屏障,普通魂魄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提拿生死薄…我只不过刚巧听到点什么。”
“所以去拿生死薄的都不是普通人,或者…”白岐顿了一下继续说:“是内部人…如果让我猜的话,那个内部人好巧不巧你也认识。”
凤凰笑道:“我不认识,小曼认识。”
白岐:小曼?
凤凰;“就是浪漫湖的那个女鬼,至于她和别人的恩怨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人瞒着地府把生死薄从地府拿出,然后在浪漫湖边把它交给了一条金龙,这一举动正好被小曼看到,之后小曼来找我,说看到了仇人,让我对她的修炼之法指点一二。并奉上了当时大恶之人丢在那里的生死薄。”
“所以说生死薄现在在你这里?”白岐把烟捏灭,捏了捏鼻梁,觉得有点困。
“是的。”凤凰点点头:“我把它放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瞧瞧这话说的,此鸟好像并没打算把生死薄交出来,白岐琢磨了一下,陆良交代他的任务是找出生死薄,既然已经有人透露了,他觉得自己能力有限,生死薄肯定要不回来,那之后就只能交给陆良着手了。
还有那个红衣女鬼,她说的话,白岐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他刚刚怀疑地府不干净,陆良需要他查生死薄之事,就有人送消息上门,这事巧合的连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
不过既然别人需要他信,白岐也相当配合,用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问凤凰:“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生死薄归还地府,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让陆判官与你商量,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这话说的也相当有意思,你不肯交出生死薄,完全是因为你没有得到适当的好处,可生死薄这件事,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也是一个打工的,你要谈条件应该找负责人,把我扣在这里完全没道理。
凤凰那云淡风轻的笑容终于有了崩裂的迹象,她看着白岐,脸上隐隐有了怒意,白岐似乎看到这只凤凰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他同样神色一凛,一字一句说:“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他刚说完,凤凰脸色就变了,她倏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望着院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白岐回头看去,刚好看到一抹红色影子从院子外飞进院子里,这抹红影让他的心跳无来由掉了一拍,可待他看清楚后,才发现这抹红影的主人只是那位脚永远不沾地的女鬼小曼。
白岐略感失望,本想调侃两句,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女鬼进院的姿势…好像是被人扔进来的。
这只凤凰在胡同口搞了结界,尸王都进不来,那么这女鬼是被谁扔进来的,白岐不由想到了那位。
果然下一秒,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就从院外传了进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活了一万年也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老鸟…怎么,还在觊觎我的男人,那真对不起,我可不准。”
白岐笑了,
而那只凤凰一听到虚无的声音脸已经黑了,她怒不可遏的一挥袖袍,只听得院外‘啪嗒’一声…白岐记得门外有一颗松树,目测应该有几十年树龄,不过从刚才那声响看来,这颗松树应该是吹灯拔蜡了。
院外‘哎呀’一声,随后传来一阵犹如少女般的清脆笑声,她似乎心情不错,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凤凰,既然人家想走,你就应该起身相送…什么时候脸皮修炼的如此厚了,霸着我的人不松手。”
“胡言乱语。”凤凰大喝一声,接着又是一挥袖,这次院子围墙直接被干塌,黑夜中看不清尘土飞杨,白岐却依然能看清院外那人负手站着,她身边是一颗断裂的松树,即便周围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她只身高昂的站在那里,可能是黑夜的关系,白岐看不清她的脸,但总觉得那个人站立的样子在这个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孤独…与从容。
这种孤独像是经历了万年沉淀,才有了如今这种从容不迫。也让这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词放她身上一点都不显的突兀。
白岐眼珠一转,当下一点都不含糊,抬腿就走,嘴还闲不住的告状:“虚无,生死薄在她这里,你能搞定吗?”
说完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他抬出去的腿好像始终在原地走,这不得不迫使白岐低头看去,这一看才发现发现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带感的跑步机,他这是走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而凤凰已然原地气成了一只河豚,她苦口婆心,可这人柴米不进,她只好强制性的把人扣下,原以为虚无不会这么快找来,那她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给白岐重塑记忆,让他离开这里,永远不见大恶之人。
山圣已经成为凡人,他没有能力拯救苍生,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那些能够毁灭苍生的人严加防范。凤凰有私心,她在意了这个男人万年,却从没有被这个男人正眼瞧过。
她凤凰自视清高,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为了山圣,她甘愿自降身份成为女人…凤凰出生雌雄同体,成年前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性别,一旦确定再也无法更改。
凤凰初见山圣,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鸟,因出生高贵,那一身灵气被许多心怀不轨的人觊觎,有些妖魔就喜欢靠吞噬有灵气的生物给自己涨法力。
某天,凤凰趁着天色不错,趁着长辈们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玩耍,结果还没来及的贪玩就被那些长相狂放的妖兽死命追赶。
小凤凰大惊失色,被妖兽们追的满山乱蹿,幼年时期的凤凰除了血统尊贵点之外,可以说毫无用处,怕是连一只修成形的山鸡都打不过。
小凤凰跑了半天,终于跑累了,干脆两腿一蹬,打算临死前也要来个兔子蹬鹰…几个妖兽一看这凤凰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时兴起,各自开始热烈讨论怎么分赃这只小凤凰。
有的要吸、、干//她的血,
有的要吃她心脏,
还有的连她内脏都不放过……
小凤凰越听脸越绿,吓得闭上眼睛,心里顿时悲戚戚,感觉自己今天无疑要交代在这里,妖兽们步步紧逼,就在他们伸出魔爪准备分食这只小凤凰时,一声咳嗽打断了妖兽们的动作。
那声咳嗽若是普通人听到,那就是一声普通咳嗽,可对于那些作恶的妖兽就不一样了,他们突然感觉身上被压出了一座高山,一时无法站立,齐刷刷的全摔了个狗啃泥,连嚎都嚎不出。
小凤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妖魔向她伸出魔爪,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正蹲在那打量着她的山圣。
小凤凰清晨从家里溜出,被妖兽追到了傍晚,此刻晚霞已经铺满半边天,山圣就这样逆着光端在凤凰面前,一时让从未经过世面的凤凰看呆了眼。
从此,一眼便万年。
可山圣眼里可以装下山,装下河,装下万年不息的大恶之人……却从来没有装下她。
情//爱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你多么高高在上,一旦沾惹到它,立马会卑微的把自己低到尘埃。
凤凰一边笑自己太傻,一边又忍不住四海八荒的寻找山圣一世又一世…可她的痴心等了那么多年,如今还是这个男人只要一见到那人,就毫不犹豫的走向她。
物极必反,爱到极致就是罪。凤凰缓缓抬起手掌,那一瞬间,虚无在她眼里看到了s意,她脸色一变,飞身跃起,身影在黑夜里划出一道红色残影,可还是晚了一步,凤凰已经手幻成爪,一丝不差的扼在了白岐颈脖之间……这个时候白岐的脖子在凤爪之下已然变成芊芊玉颈,只要那只凤鸡稍微用点力,白岐这一生应该算交代了。
虚无被凤凰动作生生逼停,她皱眉看着这只发病的鸟,是真后悔当年没有把她捉起来烤了,以防现在翅膀硬了,连山圣都敢掐。
“你在向前一步,信不信我立刻让他灰飞烟灭。”凤凰几乎咬着牙对虚无吼道:“都是你,你这个大恶之人,害了昆仑山多少生灵,让昆仑为你而死,你难道就不会自己死远点吗?为什么要这些无辜的人为你牺牲…如今,昆仑落入凡尘,你却还想纠缠不休,你害他还不够,真的想他为了你遭受毁灭之劫吗?”
虚无神色未变,她的目光在白岐脸上一扫而过,凤凰的爪子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白岐此刻已经被掐的脸红眼白,指甲嵌进肉里,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虚无那句‘关你屁事’到底没敢说出来,而是隐晦的说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凤凰一把提起白岐,恶狠狠的说:“我想你死,你愿意吗?”
“好。”
凤凰刚刚说完,虚无没有一刻犹豫,立刻举掌朝自己天灵盖拍去,盘踞在她脑袋上的龙程吓得蹿上了天,就连白眼快要翻过去的白岐心也跟着一沉,眼睁睁的看着虚无受到自一掌后就地消散。
这一切发生太快,就连凤凰都没想到虚无会这么爽快,她愣了一下…就在这个空档,白岐本来扳爪的手落了下来,从腰后拔出手枪,对着这只鸟的胳膊就来了一枪,凤凰眉头一紧,似乎吃了痛,爪中力道减了几分。
就在这时,龙程龙尾横扫而来,他未碰到白岐分毫,却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把反应不及的凤凰直接扫到五米开外,而后落地成形,准备大干一场。
凤凰似乎不想打,频频后退,眼睛死死盯着虚无消失的地方,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轻而易举死了。
果然,大恶之人消散之处有一股黑烟凝聚,那黑烟就是成千上万的戾气所凝,戾气不散,虚无不死,凤凰太异想天开了,她的戾气连女娲也散不了,区区一只凤凰能奈她何。
“凤凰,这次我暂且饶你一条小命,若下次你胆敢再扣留白岐,我定会让你当场变成一只烤小鸟。”虚无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黑烟里传出,听起来并不狠戾,但凤凰还是当场幻想了自己被插根棍架在火堆之上靠的画面。
这种幻想顿时让凤凰火冒三丈,让她她立马对步步紧逼的龙程挥起一爪子,女人怒了挠起来根本没有招式可言,乱七八糟的对着龙程的脸一顿挠。
龙程是龙,按血统比凤凰尊贵,虽然比这只凤凰晚出世几千年,但他跟随虚无几千年,偶尔会吸食其戾气,用其精血养龙身,现在对付这只撒泼的鸟也绰绰有余。
而虚无并不着急化出人形,她就用一团乌漆麻黑的戾气把白岐围住,白岐眼前瞬间一黑,都说虚无是戾气所化,常人一旦靠近这些暴戾之气,会发自灵魂的恐惧,更有甚者直接灰飞烟灭。
可白岐并没有这种感受,他感觉这团戾气很温和,轻轻的在他脖子处划过,带起一丝丝清凉,而那些被凤凰弄伤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白岐伸手在脖子上一摸,伤口愈合了。
他笑了一声,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虚无‘嗯’了一声,回道:“既然知道自己没有自保能力就不要到处乱跑。”
她的声音依然从黑雾中传出,这一次似乎带着疲惫,像是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点气力来说完这句话,白岐很快察觉到了,他皱眉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虚无没有回应。
这时,凤凰已经幻出真身,她朝龙程张开口吐了一团烈火,龙程亦是神兽,自然不怕这火,他注意到了虚无的异样,也不想和这不讲道理的女人死缠烂打,当场化出龙身,对着凤凰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
熟睡的人们突然惊醒,他们茫然的推开窗看着渐渐露白的天空,不清楚那令人心悸的声音从何而起。而这时,街上已有环卫工拖着笨重的板车前行,晨跑的人耳机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嗡‘,他们货真价实的听到了龙吟,却不清楚这种声音的来源。
龙程吼完,不在管凤凰,它用尾巴卷起白岐直入云霄,龙身庞大,被人类看到后续麻烦会很多。虚无最怕麻烦,她用戾气隐去龙程真身,在他冲入云霄时化出人身坐在龙头之上,俯瞰新城这座即将破晓的城市。
而白岐,依然被卷在龙程的尾巴根下,万空之上除了被灌一嘴冷风外,龙程飞行的速度根本无法让白岐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云端下的城市。
虚无拍了拍龙头,意识它可以找个无人地方降落了,这万米高空让白岐再呆上一刻,估计可以商量下辈子的事了。
龙程其实还是顽皮性子,不管是小细龙还是人身,其实都不如真身翱翔在空中自在,要是没有白岐,或许虚无还会让他在空中尽兴,不过现在带着个拖油瓶,而且此拖油瓶虚无非常上心,龙程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渐渐缩小,正好落在了白岐公寓旁的公园里。
白岐落了地,耳朵里依然存着散不去的风声,双脚感觉没踩到实地,脸色苍白,他没急着睁眼,稍微缓了一下,感觉五脏六腑带着那颗狂乱的心脏终于归了位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龙程已经安安静静的趴在了虚无脑袋上,虚无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她好像特别不喜欢站着,无论在什么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好位置坐下。
白岐说:“我要见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