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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军众将士见主将从天而降,顿时气势如虹。不时有人喝道“弟兄们,杀这些北国狼一个屁滚尿流!”一时间众志成城,杀得北国士兵咿呀大叫,兵败山倒。
松赞干布御风掠影,纵声笑道:“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家园!”众将士情绪高涨,齐齐喝道:“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家园!”
此消彼长,白城军气冲斗牛,北国士卒士气大减。启力彻骁勇善战,沉着冷静。见他步履蹒跚,衣襟上血迹斑斑,立时怒吼道:“众将士听令,松赞干布重伤在身,杀大将军者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北国士兵本就骁勇善战,此时被他言语激励,想起近日来“未见其人,但闻其名”便兵败山倒,不禁心下惭愧。一时间惹血沸腾,军心大振,怒吼杀奔而来。
启力彻双眸寒光暴闪,挽起手中宝雕弓,但听“嗖”的一声破空嘶响,那铁箭快逾电闪,向松赞干布飞去。
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每每御使真气,丹田便如刀绞一般疼痛。但为了振奋军心也只有强自支撑。见那羽箭破空而来,他苦笑阵阵,却也无可奈何。“砰”!羽箭撞在苗刀上,立时断成两截。
松赞干布如遭重锤,胸中气血翻腾,险些从敌楼上跌落。启力彻见他如此,更是冷笑一声。接连射出数支铁箭。边锋心思细腻,适才见他双脚发颤,便怀疑他身受重伤。见他无力抵挡更是心中一亮,当下喝道:“启力彻,你这狗贼,居然还敢挑衅大将军,先过了我边锋这关!”
他大步流星,长剑弧光四射,顿时将那铁箭拨落。松赞干布心中一热,道:“多谢了!”
边锋微微摇头,道:“将军乃全军军魂所寄,边锋便是一死也要护得将军周全!”
一军主将是军魂所在,军魂在,气势便在。所以他更加不能软弱,他要牢牢站在城头上,看着将士们奋勇杀敌。他大笑一声:“是谁在乱放狗屁,说我身受重伤?”
他青衫猎猎,苗刀碧光一闪。启力彻怒喝一声,弯弓搭箭,一气呵成,但听一阵破空箭响,十只羽箭化作流光电闪,迅疾而来。
他朗声大笑,强忍丹田绞痛,奋力挥舞苗刀,启力彻只觉四周空气仿佛仿佛凝滞一般,动弹不得。“砰!”刀箭相撞,他面色惨白,胸膺如堵,呼吸一窒。
他望着松赞干布,良久才道:“多谢不杀之恩!北国儿郎随我退兵!”
松赞干布纵声道:“有暗放冷箭者,军法处置!”启力彻躬身一礼,当下带着北国士兵退去。
北风苍劲,呼啸而过。他站在城墙之上,一动不动,北国士卒多是轻骑,只片刻时间,便已随着低垂天幕没了踪影。
他暗自松了口气,只觉冷汗倒吸,丹田绞痛。蓦地城中火光冲天,松赞干布心中一惊,却见那火光正是从将军府传来。但觉脑中“嗡嗡”大响,心中不由一阵慌乱。
火光正是颜泊一枝北国残军所纵,他潜伏白金城已久,深谙城中地势,更兼在将军府留有地道,是以神不知鬼不觉。
白城细作曾有书言,松赞干布淡泊名利,惟独在意两个女子。
主母病危,白侯公孙泰之赶赴白宫,那两个女子没有留在白城,便来了白金城寻找松赞干布。
他趁着启力彻等人攻城之际,率众潜入将军府内。潘巧儿修为不济,方才又被金钱蟒所伤,一时间真元不接,为颜泊所擒。
松赞干布心中惊怒交集,大步下了城楼,边锋见他脸色铁青,心中一惊,道:“将军,城门未开却出现北国士兵,定然颜泊是通过地道秘密潜入。”
松赞干布大喝一声道:“你率众守城,我去看看!”
树影婆娑,月光摇曳。他寻了半个时辰,可却没有找到二女的踪迹。他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神智一阵恍惚。脑中光芒一闪,似乎见到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地上,身边是一望无际的草海。
那白衣上,血迹斑斑,仿佛二月的寒梅触目惊心。染红了茫茫无际的野草,更染红了他的心。
松赞干布怒吼一声,奋力向前发足狂奔。蓦地一道火光幽幽传来,他心中一喜,顿时冲了过去。颜泊见得那一闪而逝的碧光,顿时冷笑一声,原地停了下来。
李雪雁芳心一紧,知道是呆子来了。北国士卒见过松赞干布大发神威,见他突然来此,不禁惊慌失措。
颜泊冷笑一声,“大将军竟能得两个如此绝色美女的垂青,当真是羡煞旁人。可不知将军到底是爱江山多一些,还是爱美人多一些呢?”
松赞干布心中震怒,双眸寒光暴闪,冷声道:“放下她们。”言语平静如水,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如惊雷炸响,但觉寒意陡生,霎时间汗出如浆。
众人只觉得如置身冰窟一般,只见他面容变得狰狞生硬,宛如洪荒凶兽。
颜泊毕集真元,冷笑道:“我胆子很小,受不得旁人恐吓,若是失手伤了二位姑娘,那可不大好了!”
松赞干布钢牙紧咬,冷声道:“放了她们。”
众人只觉似有万钧巨力压下一般,胸膺如堵,呼吸一窒。李雪雁心中一惊,不知为何,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思绪飞转,朦胧之中,只觉得一个青衫男子气浪澎湃,脚下尽是血水。他没有转过头来,但从他背后,也能看到地狱的呼唤。
颜泊面色一沉,强自抵挡无边巨力。虬须倒立,双臂青筋暴突,冷笑道:“不放又如何?”
松赞干布怒吼一声,周身碧光炸吐,蓦地四野一亮。却见气浪滚滚,如喷薄的熔岩冲天而起。碧浪之中,倏然升起一轮红日。旭日万丈,破冰而出,映得四野耀如白昼。
“砰!”众人耳中嗡嗡大响,轰然爆烈。举目望去,木屑飞溅,巨石化作漫天尘埃,随风飘摇。
“放了她们!”松赞干布喝道。颜泊脸色惨白,强自笑道:“不知二位姑娘和这大石相比,谁能结实?”松赞干布双目灼灼,却无丝毫感情,身影如电飞,众人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如沸,动弹不得。
颜泊心中惊怒交加,可任凭他如何运气,体内经脉都毫无声息。但见“太乙火真刀”气光汹汹,宛如滔天骇浪,交织而来,却无可奈何。众人呆如木鸡,被他气势所震,但觉万钧压下,不禁心生绝望。
李雪雁心中大惊,恍惚间只见他冷峻的面庞突然如石刻一般狰狞可怖。
太乙火真刀快逾电闪,沛然而至。“轰!”木折树断,乱石迸裂。北国士卒只觉呼吸如堵,冷汗涔涔。
气浪如爆,颜泊身前数十个士兵被那余波生生撞飞,咿呀大叫。血如雨下,这数十个士兵惨叫呻吟,百骸尽断,已然奄奄一息。
他双眸赤红,如熊熊烈焰。众人被那灼灼目光扫中,更觉寒意彻骨,仿佛置身冰窖一般。颜泊心中大骇,强自御气护住心脉。“啪、啪!”又是几声沉重的步履传来,颜泊一阵惨叫,双臂齐齐折断,露出森森白骨,狰狞可怖。
李雪雁芳心一惊,顺势扑入松赞干布怀中。看着那双犹如烈火燃烧的眸子,“呆子,你醒一醒!”她的柔声耳语仿佛春风一般温柔,松赞干布心中一震,直直盯着北国士兵,默然不语。
北国士兵听得李雪雁央求,希望陡生。可松赞干布目光如电,始终默然不语,心中惴惴不安。
李雪雁芳心一紧,柔声道:“呆子,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何况颜将军一路上也未曾为难我和巧儿。”
她向潘巧儿使了使眼色,潘巧儿当下娇笑道:“是啊,呆子哥哥。颜将军待我们很好,没有为难过我和姐姐,你还是听姐姐的花将他们放了吧!”
他目光稍稍缓和,神智也清醒一分。看着怀中的李雪雁安然无恙,生硬说道:“好。”
北国士卒冷汗涔涔,只觉得这一刻竟如千年一般漫长。但听得那句生硬的“好”时,不觉如释重负,欣喜若狂。
潘巧儿娇声叱道:“还不快走!”北国士兵恍然大悟,抬起颜泊等重伤之人,飞速逃离。生怕这凶狠可怖的白城大将军突然改变心意,又杀奔回来。
李雪雁看着身前如石像一般的松赞干布,心中一阵生疼。
倾盆大雨转瞬及至,松赞干布看着满地狼藉,胸中大痛,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吗?他是吐蕃赞普,见惯了生死之事,但却从未如此残忍嗜杀,今日怎会如此暴虐?
这时伤势猛恶,脑中一沉,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李雪雁看着胸前白衣上血迹斑斑,似二月寒梅般触目惊心。芳心大乱,急声喊道:“呆子……呆子……”